母子两进屋聊了好一会儿,见天色渐晚,就喊底下的人摆了膳。
王端姗姗来迟时,饭菜已经在桌上摆放好了。
“父亲!”
见到他过来,王子盛缓缓喊道。
王氏主母见到许久不见的家主到来。即可让底下的丫鬟添了副碗筷,又让人去厨房在炒两道菜,加紧送到院子里。
王端顺势就坐下了。
见其坐下后,王氏主母立马起身,为自己的夫君添茶。
“为父忙些事来晚些了!”
“父亲来得尚早,厨房饭菜尚未上齐,儿子还等着饭菜上上来之后再差人过去唤父亲。”
“哈哈哈哈,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一起好好用过膳了,如今没有外人,夫人不必忙碌,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王氏主母听到家主吩咐后,点点头顺手坐到了王端下方的次位。
女子地位相比于男子下要低了不少,平日里虽说她身为望门氏族主母,但是仍要在自己夫君用膳时伺候用完后,自己才能单独用膳。
虽说如今得到允许入席,但她下意识还是坐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方便给他布菜。
男人之间聊着朝堂中事,她听不懂,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不发声。
“父亲,黄氏已入大理寺,可要抓紧定下罪名好发落?”
“黄府那边可安排人去看管起来了?”
“请父亲放心,儿子派了自己的私卫在一旁勘察消息,又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前来禀报!”他端起茶水,一口饮尽,接着道:“看守的王副将也是父亲麾下之人,父亲尽管放心就好!”
王端听到,欣慰的爽朗大笑。
“此事多亏吾儿啊!”
两人之间又推辞了一番功劳,让厨房添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王端开口喊了“用膳”后,几人才敢拿起筷子。
王氏主母一边顾及着自己的夫君,给人吧布菜,一边才顾上自己。
一场下来,她自己也没有吃上多少。
用完膳后,王端嘱咐道:“如此子盛早些休息!”转头对着自己的夫人道:“夫人早些歇息,我今晚歇在韵竹院!”王端说完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院外走去。
王氏主母恭敬的目送他离开远后才收回视线。
王子盛一时间就瞧见了母亲眼里流露出的那抹哀伤,在她温柔眼神望向自己时,哀伤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母亲,见你晚膳没有食用多少,可要喊厨房在上些可口的来?”
“夫人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今日难得见到少爷回来,夫人还多吃两口!”一旁的婢女插嘴道。
她转头嗔怒道:“多嘴!”
他一听,瞬间皱眉,不怒自威。
他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母亲是因为何事这般了,对于自己父亲这些私事他也不能过多插嘴,只是安慰自己母亲宽心。
“那母亲早点休息,儿子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母亲。”
临走时叮嘱底下的丫头好好伺候。
她又在门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远去,院子里人走茶凉,一时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无人在意她的暗自伤神。
她在门边站了许久,丫鬟过来劝了好久才肯进屋去。
——
自从张元贞得知自己脸上磕到后,他也不在遮遮掩掩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到张元贞面前。
得了她的养颜膏后,额角的痕迹已经瞧着好着差不多了。
“瞧着好着差不多了,才到我面前晃悠!”
“这不是怕阿姊担心我,想着好点再过来!如今有了阿姊送来的药膏,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阿姊!”
“油嘴滑舌!”张元贞嗔笑道。
见她心情不错,李羡吉这才开口问:“阿姊,我屋中人为何突然换掉了……”
他有些迟疑,一边观察着张元贞的神情,一边问出口,有些害怕张元贞生气起来。
张元贞缓缓道:“府中有些不是家生子,难免偷奸耍滑的人在,索性喊红袖她们调整调整,整顿府中风气!”
她没有任何恼怒,面对李羡吉提出的疑问也只是耐心回复着。
李羡吉表示了然。
“我受伤之事乃是我让她们不要说出去,还望阿姊对她们从轻处罚……”他说话的声音愈发小了,只因在这时,张元贞放在书本上的视线已经移到他身上了。
他带着一种莫名被人扒光的心虚感袭来,不敢直视她赤裸的眼神。
“此话怕是底下人教你所言吧!”张元贞很平静的把视线放回去,没有惊讶、没有奇怪、没有责骂。
李羡吉觉着她的性子当真很好,和自己在护国寺的忘尘师叔一样,都是世界上遇到最好的人!
“这些事你不必理会就是,红绸她们会解决好的!”
李羡吉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乖巧的点着头应许。
“那我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吗?”
“可!”
得到张元贞的许可,他有些担忧问道:“阿姊不怪我她们让我帮忙讲话?”
张元贞放下书,平静道:“你年纪尚小,很多事情不明白,有的东西是错的,既然知错就要马上改过来,你遇到的所有人也并非好人,要学着去判断!”
李羡吉听到张元贞一言,下意识反驳道:“我遇到阿姊就是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
张元贞楞了楞,似乎很久之前她也对着阿兄说过同样的话:“阿兄就是世上鼎好的人!”她不由摇头嗤笑。
“怕是你以后就不这么觉着了!”
李羡吉不理解,为何到了以后就变了呢?阿姊凭什么笃定就一定会变呢?
他肯定不会!
“阿姊放心,就是千年万年以后,你也是最好的人!”
张元贞只是一味笑着,不做争辩。
“最近功课可有落下?”
“先生教的我不是很理解,但我现在已经认了许多字!还能把它们一一写下来了!”说着,李羡吉一脸骄傲,想要立马展示这一久自己学到的成果。
他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写着。
虽说握笔姿势没有那么标准,下笔的力度掌控没有那么好,但是总算写出的字像样了些。
写完的第一时间,纸上的墨迹还未干,他立马举到张元贞面前,让她瞧一瞧。
张元贞很中肯的评价道:“很有进步!今日许你出府游玩怎么样!”
“阿姊可去?”
听到出府游玩时,他立马询问起张元贞可去,见他炽热满是期望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就点头同意了。
他惊喜的问道:“那我们去哪游玩?”
言语间满是兴奋劲。
张元贞反应过来后,有些苦恼的瞧着桌上堆着的公文,又望着他高兴的样子。
索性陪他放肆一回!张元贞心里默默想着。
她叫来了张拯、红绸、红袖等人一起出府去。
红绸一听到要出府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兴奋劲,直追问道:“可是现在就走?”
“就是现在!快去准备吧!”张元贞道。
红绸高兴的跑下去准备出府要用的东西。
张拯点了一些府兵打算陪同。
张元贞却道:“不必这样大张旗鼓!我们私下低调些就行了!”
明白张元贞的意图后,张拯立马将人解散了。
最后下来就带了两个身边的亲卫,张拯驾车,红绸、红袖和着张元贞她们挤到了一辆马车上。
张拯驾着马车问道:“家主!我们去哪儿?”
“望仙楼吧!”张元贞吩咐。
望仙楼乃京城声名在外的酒楼之一,以清静雅致出了名,尤其受这些氏家大族追求高雅的人追捧。
张拯二话不说就架着马车行驶起来。
许是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大朝祭,街上比以往都热闹不少,人流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
各种商贩在街上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
看着这繁荣的景象,李羡吉哪见过这些热闹的场面,一双眼睛恨不得一览无余才好。
“阿姊,这儿好生热闹!”
“过些日子就是朝祭,那日子比现在还热闹呢!”
不等张元贞开口,红绸就率先一步说道。
张元贞笑着点头。
“到朝祭那日,你们在出来游玩吧!”
一听到游玩这个消息后,李羡吉眼睛都亮了,高兴的又将脑袋靠在窗口瞧着外面的热闹来。
风吹起车窗的帘子,李羡吉的脸瞬间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啊!啊!灾星!”人群里突然一声大喊,瞬间被惊扰到的众人瞧着这边望来。
李羡吉刚刚在人群中和着一位人对视上后,只见他发疯般的喊叫起来,把李羡吉吓了一跳,脑袋立马缩回马车里来。
一脸无措的瞧着张元贞。
在听到人群里有人受到惊吓后,张拯瞬间把马车停下。
红绸她们也是一脸紧张的望着张元贞,“女郎!”
“莫慌!下去看看!”
红袖率先掀开帘布,俯身走下马车去。
一眼就望到了被吓的人正跌坐在地上,有些颤抖的指着马车,嘴里口齿不清念着:“灾……灾星!金色的!”
红袖耳尖,一遍就听到他在念什么。
“郎君莫不是看错了,车里只有我家女郎!”
周围的人见她一脸温婉,认真回复:“怕是郎君瞧错了,这是我家女郎的一点心意,惊扰到郎君万分得罪了!”
红袖标标准准的行礼。
众人见着,再看地上之人有些神智不清的样子,一眼就笃定了瞧错了。
拉着他起来,对着红袖道:“小娘子多有得罪,此人怕是酗酒多了,神智不清!”
众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全在帮着红绸说话。
红绸给了些银子,有人得了银子,拉着他很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