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瞧着都琪伽出了宫门,齐明娆叫款冬和青黛一路跟在后头把人安全送回去。

    周遭安静下来,她唤来葳蕤,“我已同刘姑姑打好了招呼,自明日起你去康宁宫伺候二皇子,只需听钱姑姑的吩咐便是了,她若有什么要做你便亲身去帮她,万万让她少些操劳,若有实在办不成的,叫人来知会我一声,我若不在,便同她们三个说。若是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可告诉半夏,辛苦你了。”

    顺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珠串,她将其戴到葳蕤的手上,“这是父皇去年送我的手串,你带着这个他们自然也不敢顶你的话,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动起手来也便利些。”

    “多谢殿下,奴定不负使命。”

    葳蕤是蒲葵为齐明娆培养的死侍,去年才送进宫来,十四岁,性子有些像半夏,是个心思活络又做事细致的。

    叫她陪在齐明社身边,是最合适的。

    ·

    江宅库房里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好几个箱子,箱盖敞开着,里面装的是近些日子卖盐的部分所得,箱子虽然多,乍一眼看去是赚了不少,只是箱中都是些散碎的铜钱。

    淮树看着这一箱箱好不容易才赚来的一点铜币,又想起王绮娘的嘴脸,心里不悦,想想他原本对她还有几分好感,面对这些钱,好感荡然无存,“郎君,你当真要把这些钱都给那王娘子送去?”

    这个问题淮树日日都问,聂祈亨听得烦了,不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问着,“最近这些日子,似乎很少看见淮轻的身影,你可知他是去了何处?”

    淮树挠挠头,他是真不想说这件事,于他而言烦得很。自己和兄弟们出生入死,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才得了这些钱,凭什么她张张嘴皮子就能要走,偏自己还毫无办法。

    “还不说?”聂祈亨见他久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悦。

    “荣兴医馆。”淮树敷衍着,说得含糊不清,聂祈亨并未听清。

    若不是看在淮树是他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敢对他这个态度,聂祈亨早把人罚去做苦力了,“好好说,舌头要是不要了,正好给兄弟们加餐。”

    平白送出去这么多些银子,也听不见个响,他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可是那人似乎有着不一般的背景,自己确实不好得罪。

    直到今日,他也未查出些什么,王绮娘这个身份太清白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那不成真同他猜测的一样,那般行事,连大理寺官员都对她如此恭敬,身旁还带着那么多护卫,必然是同皇家有所牵连。

    “荣兴医馆。”淮树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字正腔圆地说了出来,他是真心不愿聊及此事,只碍于不敢违抗聂祈亨的命令。

    听到这个又是和王绮娘有关的地名,聂祈亨心中总有些不安,太多巧合,太多牵绊,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

    “荣兴医馆?他去那作甚?”他正拿着账本一点点对账,想往别的方向多想想,“受伤了?”

    淮树撇撇嘴,手中随意地扯弄着几根草,“没有。”

    “那是……”聂祈亨不爱听他卖关子,尤其是平日里嘴最碎的一个人,到了关键时刻说起话来变得支支吾吾,惹得人心里烦闷。

    察觉到聂祈亨的不快,淮树这下也不再犹豫,直接把话一股脑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嘴快得同租来的着急还似的,“找人,他去找闻人姑娘了,就是那日救了我的那个医馆学徒,哎呦,天天去,去了也不进去,就抱着把剑站在人家店对面,真没意思。闷葫芦一个,我要是他早把那姑娘哄得高高兴兴的,最起码也会叫人家记住我不是?不是,我才不会同那些人有多的牵扯,郎君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叫我吃包子我绝不敢吃烧饼的。”

    聂祈亨虽不喜欢王绮娘带给他的那股朦胧的感觉,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对她产生厌恶,相反,他的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意味,说不上欢喜,忍不住去在意。他的关注点有些跑偏,“那姑娘……”

    向来摸不清聂祈亨的心思,淮树只以为他也对那姑娘感兴趣,抢着说:“长得很漂亮是不是?”

    对此,聂祈亨并没有计较他的思维跳脱,只是放下账本,轻轻地拍拍手上的泥灰,“医术不错,只是比起那位何大人还是差了许多。至于样貌,我不记得了。”

    想着聂祈亨对王绮娘的态度,淮树隐隐猜测着眼前人的心思,自顾自地轻声说了一句,“也是,您就能看见王娘子。”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聂祈亨心里的旖旎心思被自己压了下来,王绮娘的样貌确实没话说,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毫无疑问是美的。

    偏偏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要使美人计就使到他身上,对他的兄弟下手,未免太难看了。

    “没什么,郎君,我出去一趟。”淮树瞧着此刻的聂祈亨心情有些阴晴不定,想着快些离开,连正经差事都忘了干净。

    “找的什么话,正事还未办完,你要去做些什么?”

    淮树有些心虚地挠挠头,找了个理由,“郎君,主子,我没吃饱,去伙房弄些吃的。”算不上扯谎,他确实是有些饿了,自打这一批盐到了手里,他都没歇过,好不容易全部卖出去了,后续那些理账的事儿本轮不上,偏偏还多了一个送钱的活儿。

    面前的男人摇摇头,他知晓大伙儿好一阵没歇过了,松了口,“去吧,给你两刻钟的时间,让伙房的下人开了火,多做一些,给别的兄弟送去。”

    “是,郎君。”

    伙房里早有人为他备好了吃食,提前凉好了,天气太热,怕他吃热的再难受了。

    “多谢霜儿姐。”

    刘霜儿的母亲是江府的厨娘,怕聂祈亨吃不惯京城的菜,特地叫她跟了来。

    ·

    那日齐明娆阻止了都琪伽身上的那一场祸事,还叫人特地去那个地方佯装都琪伽的模样假装上了套,果然把后面那一伙人都抓住了。

    是一伙死士,一瞧便知是利兹那一带的人,样貌明显异于中原人。好在齐明娆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留下了两个活口,死里逃生留下来两条命。

    死过一次的人,是很难再生出勇气死第二次的。

    纵然这些日子宫里再人多眼杂,守卫的工作不松懈,来往进出的人自然清清楚楚,真要查出是谁带进来的人自然不难。

    齐明娆将人直接带到了都琪伽面前,问她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若是她真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齐明娆只当自己是白费心思,将这些人直接报做刺客,杀了便是。

    好在齐明娆并没有看错人,都琪伽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何况危及自己的性命,不计较在意的怕不就成了蠢物 。

    二人只是稍稍对视,已然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对于有人要对自己动手,都琪伽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摇摇头,心里感叹那人怎地如此心狠着急,她来到大徽还不及半月。她行了一个利兹的大礼,“我知道是谁要杀我,多谢殿下,若将来有机会,我定然全力答谢殿下。”

    “本是顺手之事,可若是公主真心感谢。”齐明娆回头看向她,转头的一瞬,整个人。本来是站在光里的,却又在阴影之下,“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除了那些,公主恐怕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报答我了。只是我并不强求,那本就是件难事,公主若再给我些旁的,我断然是不会要的。”

    齐明娆不爱掺和这些事,留下了茵陈几人处理此事后续,临走前,她回头又瞧了一眼都琪伽,眼中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一层雾覆盖着,雾里雾外,人影相对,恰好重合了。

    被兄弟暗害这一糟事,她们二人倒算是相似,算得上同病相怜。

    只是齐明娆不在乎这份姐弟情,希望她也不会在乎。

    ·

    夕阳落了半边脸,已是夜色将近。

    淮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钱箱,抱起一个,格外的沉重,“郎君,为何这么多?”

    聂祈亨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头装的全是铜币,再看不见任何银子的影儿,“我们收的百姓给的钱大多都是最小的铜币,无论是用还是储存都是多有不便,我们自己去换银子到底是太明显,这些钱来路不正,不好解释。既然她如此厉害,便把这些都给她,之前还积攒了一些,一并给了她。你到时候同她说我们近日繁忙,叫她帮我们清点一番,多出多少还请帮我们换了银子,也方便到时候还给我们。”

    “郎君真是冰雪聪明,在下佩服。”淮树拍拍淮轻的肩膀,不知又和他说了些什么,大多是一些调笑之言。

    “你带人给她送去,趁着夜色,又未到宵禁,快些去吧,路上莫要耽搁,事成之后,来南街铺子寻我。”聂祈亨说罢,自顾自出去了。

    几人快行至王宅门口时,远远地瞧见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正上了马车离开王宅,淮轻瞧着那女子身形像极了王绮娘,只是身上的服饰似是宫中用物,一时也确定不下来。

    淮树正与管家交谈着这些钱的来处,二人心照不宣,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你们家娘子可在宅中?”淮轻忽地开口。

    “娘子自然是在的,近些日子铺中不忙,我们主家都不叫娘子出门了。”

    恰在此时,淮轻隐隐约约听着后头院子里传来几个女子的嬉闹声,有一道声音确与王绮娘无异,只觉着自己是多心了,放下了东西不好再多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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