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

    周砚站着没动,他表现得很冷静,双手在两侧举高,但身体的反应却不受控制,止不住的有些抖,喉咙开始干涩,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声快透过胸脯,赤裸地展现出来。

    男人将刀挪得远了一点。

    沉默开始长久地蔓延。

    周砚想不明白,一是他不清楚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二是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周砚的所住地是个较为高档的小区,一楼的门口是需要刷卡或者住户给他们开门才能进来。这也是周砚一直没有换锁的原因,他付了高昂的物业费为的就是这里的安保。

    但这些都不是应该最先追究的问题。

    他的脑袋现在已经架在刀上,如何说服男人把刀放下才是第一位。

    周砚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自己有些哑了的嗓子,“你想要什么?”

    身边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贴着周砚很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扑过来的鼻息,他是冷静的。

    握住刀的手也没有一丝颤抖,拉远的刀或许是他现在并不想见血,但这不代表他会顺势将刀放下,这样的人,想要让他把刀放下,用几句简单的劝阻是没有用的。

    周砚的大脑飞速地转着,他的身高不矮,178cm穿上鞋肯定有180+,可即便这样,身边的男的还要比他高半个头多。而且男人的身子很精壮,不像是周砚身边那群去健身房健身的朋友们的身材,更像是日常做体力活,或者需要大量锻炼身体的身材。

    这样更让周砚心里凉了半截,虽然他也听从朋友的建议去健身房锻炼过几次,但又怎能指望一个每天基本九点下班的社畜有什么好身材呢?坦白来讲,周砚觉得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活着就是个非常牛/逼的事情了。

    实在是太奇怪了,虽然周砚承认自己行事冷漠,嘴巴确实也欠揍点,但也不至于有人想要他的命吧?若是要钱,那就更是离谱,偷完东西走人那不是更快吗?

    在沉寂一会儿之后,周砚又试探性问一句“你是来找我的?”

    男人还是没有回话,但周砚感到他的呼吸有些一瞬的停顿,看样子这是正确答案。

    在周砚还在思考的时候,脖子右边的刀慢慢挪开了,身上的桎梏也有些松懈。

    时机就在这一刻

    在“啪”的一声中,屋子里的灯光突然被打开,刺眼的灯光一瞬间闪了出来,周砚提前闭上了眼,他反应很快,抬起一脚就是往男人肚子上猛踹过去,趁着男人捂着肚子退后的那几步,周砚也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背后的手摸到了大门的把手上,用力往下一压,用着身子的重量,压着打开了大门。

    周砚松开手向后仰着,脚步上也在疯狂往后退,他用身体去挤开大门,在这几秒之中,紧闭的眼睛微微有些睁开,在那微弱的视线余光中,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穿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短袖,黑色的上衣包裹着他精壮的身体,压低着的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

    但现在不是时候去观察这个人,男人的反应比想象得还要快,他果断地伸手去抓周砚,周砚堪堪躲过了一下,继续往后退。

    好在周砚比他更清楚这个家,在大门与外面之间,有着一个小坎,那是装修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往前冲的男人果然被微微绊了一下,第二下抓人没有站稳,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周砚毫不犹豫转身地往消防通道跑去。

    在这一刻,周砚真的很庆幸自己只买了6层,要是再高几层,他可能也不用跑了。周砚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这或许是他从大学毕业后运动最激烈的一次,他一刻都没有停歇,鞋子拍打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杂乱地在楼道间回荡。

    在这期间,周砚还屏息听了一下,没有听到第二个脚步声,但也不敢回头,若是现在停下,那说不定明天他就能上早间新闻了。

    他冲下了楼,用力拉开了底下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迎接周砚的是漫天雨雾,地湿得很快,潮湿阴冷的寒气顺着他的脚踝开始攀岩,运动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了水坑中,溅起的泥泞雨水毫不留情地扒在了他新买的牛仔裤上。

    周砚在雨中逃亡。

    幸运的是,保安先找到了他。

    那个平日里温和的大叔两股战战,他将周砚带回了保安室,给他披上了平时值班打盹时盖得毛毯,递来了热水。

    颈间的状况看着非常吓人,伤口其实并不深,但在那样敏感的位置,鲜红的血液混着雨水黏黏嗒嗒地混在一起,糊在那一块,顺带也浸染领口白色的毛衣上,这样的惨状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周砚坐在位子上,握着发热的水杯,那一点温度在这让人心寒的季节里,给他提供了一丝慰藉。水珠在玻璃窗上凝结,宛若流星滑落了下去,现在又是将近深夜了。

    保安慌张地报了警,他有些焦虑地在里面来回踱步,看着周砚又欲言又止,从刚刚到现在,除了他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浅浅地嗯了一声,剩下就再也没说过话。他太担心这位住户的情况,尤其是脖颈间的伤口,还有那五里开外就能听到的呼救声,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另一个巡逻的保安接到消息马上就回来,他也战战兢兢,看着周砚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留在保安室的那个矮胖子大叔终于有了主心骨的感觉,他松了一口气,立刻贴了上去说小话。两个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站在一边开始嘀咕。

    周砚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看着窗外的雨景,思考着自己刚买的鲜牛奶和冰激凌,一想到自己最早也得明天回去,那掉落在地上的牛奶和冰激凌可能都不能吃了,他就心痛。

    “X!”他忍不住在保安室大骂一句,这一嗓子更是吓坏了那两个保安。

    在一阵惋惜自己来之不易的钱之后,周砚打开电话,没有片刻的犹豫,手指下滑选择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嘟”的声音还没有响很久,就被接了起来,一个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冒出来,“X!你最好有急事!我还在打排位赛!”

    许知诺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周砚挑了挑眉,他的视线瞥到了监控的电子屏幕上,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了,嘴边的转了一圈,还是说了出来“你别打了,过来接我一下。”

    许知诺没有回话,周砚却听见紧张地键鼠声,在短暂的沉默后,许知诺拍着桌子大骂一声,“X你爹的!傻X!会不会打啊!”

    周砚默默将手机拉远,他可不想听着许知诺怒骂队友,嘴巴凑着手机另一端,幽幽补上一句,“我遭遇入室抢劫了,你过来接我一下,我今晚去你那儿住。”

    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许知诺听没听见。

    周砚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回头就看见两位保安瞪大了眼睛看向这里。入室抢劫,先不说这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了,若是这犯人是小区内部的人还好,要是是外面的人,这两保安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这关周砚屁事,一想到自己丢在家门口的吃的,还有一直没关上的大门,周砚就来气,本来好好买了点吃的准备爽一下,结果差点在自家被人剌了一刀,这谁愿意啊?

    警察和许知诺是先后赶到的。警车红色和蓝色的灯光不断交替着,满天的雨雾在灯光的扫射中被切开,空气一瞬的停滞,雨丝接着连上,玻璃上的水珠折射出光,如同斑驳的霓虹灯。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静的,周砚被带去做了笔录,脖子上的伤口被消毒包扎起来,警察进入了他的家,说是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现象,门和锁都不像被撬开,楼下的大门的监控也没有男人的身影,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唯一能证明发生那样事情的,只剩下周砚脖子上的伤口。

    只有这个确定是他人所为。

    案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许知诺不可能再让周砚回到那个家,她浑身低气压,开着车带着周砚回到自己的家里。许知诺的家是比周砚还要高档的小区,她的房子是一梯一户,上去了就是大门,门口前堆着许多的快递盒,都是她还没来得及拆的。许知诺将门口的快递盒踢远点,手指按在锁上,在一阵“滴滴”的声音之后,门就开了。

    周砚乖乖跟了进去。

    许知诺给他拿了一套衣服,一套亮眼的宝蓝色珊瑚绒居家服套装。

    虽然周砚心中略有微词,但此时他还是选择乖乖低头,任由差遣。

    一次性用品是来的路上买好的,只是短暂借住一晚没什么问题。

    脖子上的伤口不能碰水,周砚只能搬个椅子坐在浴室里,低着头先把被雨淋湿的头发洗了,然后用着打湿的毛巾擦擦身子。

    知道周砚还没吃饭,许知诺点了份外卖,等周砚出来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

    他顺势坐下,许知诺拿着电吹风,插上插头让他自己吹头发。周砚顺手接过了,顺带翻了翻外卖袋,除了白粥和一小点小菜以外,就没别的。

    “怎么是白粥。”想起自己原本计划好的晚餐,周砚不免有些不满。

    许知诺气得,差点一巴掌打在周砚的后脑勺,但想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和还有湿漉漉的头发,硬是忍住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许知诺怒骂一句,但成功地被电吹风声掩盖了。

    周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等这一切都弄完,已经是快一点了。

    晚上睡的是客房,因为不是第一次住,周砚也很熟悉了,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许知诺给他铺床。

    因为受伤才有的SVIP待遇。

    许知诺摊开被子,嘴上开始絮叨,“明天请假吧,你手下的人再废也不至于半天时间都不能没有你在。”

    周砚闷不吭声睡了下去。

    在浅浅的晚安中,灯被熄灭了,许知诺关上了门,周砚看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闭上了眼,试图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砚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起来,今晚睡的时候忘记吃药了。

    但很快就抵挡不了睡意睡着了。

    突然,他感觉脸上有些扑过来的砂砾,睁开眼,看到的是荒凉废土一般的世界,尘土掩盖住了沥青灌溉的道路,建筑的墙皮已经有些斑驳掉皮,从那些倒塌的废墟中还能看到曾经伫立的影子,粗糙的风肆意地拍打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比以往在梦中都要清醒。

    又开始做梦了。

    一声刺耳的嘶吼从另一边传来,大地开始震动,周砚朝那个方向望去,由远及近的摩托声轰隆轰隆地传来,在滚滚的尘烟之中,一个女子乘着摩托破开烟雾,一跃而出,扎高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护目镜带在脸上,一个围脖护住了口鼻,她贴在摩托机身上,动作利索,没有任何一点慌张。

    这谁啊?周砚嘀咕着。

    空气好像停滞了,周砚紧紧地盯着那个女子看,但在下一刻,翻涌上来的尘烟猛地被呼开,一个身高将近10米的怪物从后面追击过来,它四肢着地,身后带着长长的尾巴,像是蜥蜴一样,但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甲,它的到来是破坏性的,四甩的尾巴横扫了周围的一切,那些在道路边上的照明灯就像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她们过来的很快,仅在眨眼间就要冲到周砚脸上,周砚没有躲开,这段时间他已经成功脱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不会动一下。

    下一刻,一道耀眼的蓝光擦着周砚的耳畔发出,这枚子弹带着美丽的蓝,身后拖着长长的光线,好像夜空中会划过的流星,女子抬头看到了,迅速扭动了把手,摩托开得更快,让出了一条道。子弹静静地扎如怪物的身体,在几秒的静谧后,炸开了蓝色的花。

    血肉在那一刻迅速分离,飞溅到各处,就像泡泡跌落在地上,破的那一瞬间,怪物还没来的及发出悲鸣,就迅速消失了。

    周砚回头,年轻的男人已经把架起来的枪收了起来。他装进包里,背在身上,脸庞浸润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橘色的光晕落在一半的脸上,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之下,泛出浅浅的棕色,眼皮上的那一颗小痣若隐若现,但那双如同琥珀般的眼睛却是如此的清晰。

    不是,这谁啊?

    周砚在心里又发问一次。

新书推荐: [重生]夫君又要娶平妻,婆婆端着毒药给我道喜 短篇集 遥遥难再期 别小看歌舞伎町寡妇啊! 狸花和她的骑士 和陀总网恋社死后撕了他剧本 芒狗大王来也 穿越了,但没拿到主角剧本 女配她不想献祭 退休失败后咸鱼神明成了修仙界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