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

    雷驰起身拦住小周王道,“小王爷还是不要去了,我和顾舜去一趟就是。”

    朱君澜起身,长身玉立,风度翩然,笑笑道:“皇上命我暗中调查乐巧身死之事,这案子本就与乐巧案有关,两件案子又都是大理寺负责。他们知道内里情况,我稍稍说两句好话,进去瞧一眼,大晚上的,不会刻意为难我。”

    “届时我拖住他们,你趁机将东西取出来拿走,顾舜在后山接应。”

    “你们其他人就守在这里,看好那个和尚,保护好宋娘子。”因着宋大人的救命之恩,他对宋娘子的安危甚是在意。

    布置妥当后,几人吃了中饭,就去歇了,养好精神准备晚上出发。

    宋娘子继续留在这里,让柳妈妈回倚梅园,给归宁递个信儿,让她见机行事。

    明渊寺的事情,今早才传开,要等困在内宅的妇人们听到消息,不知道得过多少天。这段时间正好是抓狐狸尾巴的好时候。

    柳妈妈也没遮着掩着,大大方方地去了萧府。

    **

    此时归宁和两位姨娘,还有表妹邓雪柔,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余太太和她家儿媳等人,在邓氏院子里玩儿叶子牌。

    无论何时,只要是玩牌,归宁都很受欢迎。今日又是邓氏赢得多,余太太已经打了五轮,堪堪弄了个不输不赢。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别别人赢走了,不甘心地喊着再来两局。

    正兴起时,周嬷嬷带着柳妈妈来见,归宁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忙问道,“怎么了,妈妈?是母亲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柳妈妈跺了跺脚道:“可不得了了。明渊寺出了大事,好巧不巧被娘子撞了个正着,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佛门清修重地竟然惹上了任命官司。娘子命我给姑奶奶和太夫人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先别去明渊寺。”

    余太太的儿子是五城兵马司的,负责京城治安,以前向来是她消息最灵通,这事儿她都没听过,将信将疑道:“出了什么事儿,说的这么邪乎,我怎么没听说?”

    柳妈妈将明渊寺失火,发现地道,地道里有具干尸,还有承远师傅无故失踪等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还说这一切都是宋娘子亲眼所见,也是吓破了胆。

    柳妈妈口才甚佳,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发生在眼前一般。还好是白日,若是大晚上,如秋姨娘这等胆子小的,恐怕连夜路都不敢走了。

    这还不够,她还将配药和尚的案子和承远师傅失踪之事联系在一起,将那些猜测和传言,不管有的没的,又添枝加叶的说了一番。

    众人闻言都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惊愕模样,归宁拍了拍胸口,温声细语地劝道:“婆母近两个月来每逢初一和十五都去明渊寺,不如这个月就别去了。”

    邓氏极力压住内心的慌乱,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道:“说的是。”

    归宁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打探道:“婆母常去明渊寺,可认识这承远师傅?我倒是去过几次,就是想不起这人长什么模样了。”

    邓氏笑道,“我哪里认识他!”

    余太太看着手里的牌,胳膊肘碰了碰邓氏,道:“怎么不认识,你忘了有一次咱俩还见过这师傅呢!他是寺院里的执事,右眼角上方还有颗黑痣,胖乎乎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咱们还让他卜过卦呢,问他几时家里能添孙子,你忘了?”

    邓氏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是他呀!哎,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险些忘了。”

    站在归宁身后侍奉的南烟,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恨不得当面啐他一口。

    邓氏对柳妈妈道:“洛甄没吓坏吧?她一向不迷信这些神佛,怎么突然去了明渊寺?改日我去看看她。”

    柳妈妈叹了一声道:“不瞒太夫人,娘子这次从应天回来,路上遇到点儿小意外,险些丢了性命。对神佛起了敬意,这才想着去明渊寺清修几日,斩去身上的业障,乞求余生平顺喜乐。”

    “不想运气实在欠佳,竟又遇到这种事,着实吓得不轻。”

    余太太拍了拍胸口道,“这事儿咱也别乱嚼舌根了,小心冲撞了佛祖,惹得他老人家降罚。”

    邓氏连忙附和,“也是,也是。打牌,打牌,快,阿宁,该你出了。”

    归宁记挂着母亲,问向柳妈妈道:“母亲没事儿吧?”

    柳妈妈道:“夫人放心,娘子好着呢。”

    归宁心不在焉的出牌,“婆母,我想明日出门瞧瞧母亲。”

    邓氏淡笑道:“去吧。本该我和你一起去,又怕我这外人在场,影响你们母女说体己话,我改日再去瞧她。”

    归宁耳根一红道:“婆母惯会打趣我。”

    几人又玩儿了几局,前面连连赢牌的邓氏,竟然连输三局,便宜全让余太太一人占了。

    见天色将晚,余太太才抱着沉甸甸的荷包离开。

    归宁等人亦回了自己的院子。

    **

    归宁的腿已经能够自由屈伸,只是不敢用力。南烟扶着她从轮椅上起来,坐到临窗的炕上。

    周嬷嬷泡了八宝茶,问道:“要不要我去瞧瞧齐姨娘?”

    归宁轻摇头,道:“不必显得太刻意,她想通后自然会来见我。”

    南烟满脸愁容道:“就怕她不敢来。外人看来,太夫人待夫人一向和善亲近,如今又是大爷掌家,就是有所怀疑,她有几个胆子敢说出来?”

    归宁喝了一口茶,道:“能在邓氏眼皮子底下生下庶子的人,自有她的过人之处。阖府上下,除了我,她可还有旁人可以依赖?再者,婆母屡次命人暗中诋毁姚三表弟,若不是我从中周旋,恐怕秋姨娘到现在还被人牵着鼻子走。”

    “秋姨娘和齐姨娘向来无话不谈,有了秋姨娘的前车之鉴,她对我自然多一分信任。”

    “还有,从让她出府祭拜儿子,到今日特意让她去陪我们下叶子牌,哪样不是我的安排?但凡她聪明点儿,就知道该找谁说。只不过她不会直指婆母,多半会提出疑惑,让我猜。”

    “自古婆媳间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有的只是互相牵制与利益联合。将这个把柄拿来让我握着,自然是让我多一层制衡婆母的手段。她也能从中获利。”

    “不过她这人被邓氏欺压怕了,向来胆小,估计需要耐心等一等。或者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她觉得更安全的机会。”

    南烟哼了一声,颇有些自豪道,“大爷心思缜密,咱们夫人也不差。特意选择姑太太他们动手的第二日,请余太太、两位姨娘去陪太夫人打牌。”

    “让柳妈妈好巧不巧选择这时候前来报信,添油加醋地说道一番,看谁先乱了方寸。”

    那些话,一来说给邓氏;二来自然是让齐姨娘恰巧也听到。

    归宁暗自扯了扯唇角,又道:“你们仔细打量着前院夫君和婆母院中的动静,我估计明日大姐姐就会回来。”

    归宁猜测,萧元绰今晚不会来看她了。他应该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不管他和邓氏私下瞒着她做了什么,她定要亲手将萧元绰身上的假面撕下来,让虚伪的君子接受昭昭日月的审判。

    **

    归宁当晚歇的很早,似什么都没发生。

    福寿堂的邓氏,虔诚地在菩萨面前念了一夜的经;前院书房的萧元绰,后半夜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开门迎的是萧元绰的贴身小厮文轩,秦三起夜如厕时,正好瞧了个正着。这人不是别者,正是一袭夜行衣的邓睿江。

    平时他都穿耀眼的飞鱼服,配上绣春刀,一副八面威风的模样,少见这般见不得光的时候。

    秦三好奇,摸到书房外墙,刚想侧耳偷听,就吓得一哆嗦。原是里面传来东西被杂碎的巨大响动,好似里面的人打了起来。

    正疑惑之际,见文轩从里面走出来,反手关上门,站在廊下守着,秦三再不敢逗留,扶着墙,悄摸地回了屋子。

    而此时,书房内的打斗正酣,撞落了书桌上的笔架茶盏,叮叮当当洒了一地。

    **

    萧元绰整个人压坐在邓睿江身上,朝着他的胸口结结实实地凑了两拳,红着眼,嘶吼道:“你们瞒着我,派人暗杀姑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可你们若是动她,我饶不了你。”

    邓睿江是武人,武功自是比萧元绰高,可他碍着对方身份,并没有还手,而是满脸怒容道:“那我妹妹呢?她从记事起,就等着你来娶她,她该怎么办?她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萧家的事?”

    “娶那个女人,不过是那个老虔婆的主意,那个老虔婆是怎么对待你父亲的?你忘了不成?这个世上,到底是谁在真心帮你,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儿数吗?”

    见萧元绰被戳到痛处,邓睿江一把将人推下去,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明渊寺的事若是真挖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老虔婆留下的心腹通通杀光。她不是想让自己的血脉掌管萧家吗?那咱们就送她的女儿外孙女下去陪她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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