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琂看向顾潍合。
其余智囊以及两位被pass的线索掌管者，都在看着自己。
顾潍合咽了咽口水。
S:“殷老师不想露面，别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X:“幼稚！十年难遇的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姜佪马上又要升了，就职文件说不定都写好了，这次扳不倒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S：“不能逼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
X：“再问他一次。”
S：“殷老师好不容易重获新生……”
X：“好啦，你又不是圣人，干嘛让自己背负别人的业力？问问他而已，将眼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不要替他做决定。”
S：“可是这么做很明显是在逼他。”
X：“你怎么知道报仇对他来说不是更好的解脱？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心里两个小人电光火石间战斗了四个回合，“邪恶”小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潍合猛地从沉浸中清醒。
“我愿意问问当事人。”他说。
计琂宣布散会，“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联系当事人，问问他的意见。几位继续构思，等我电话。你们二位跟我来一下。”
几位领导站起来和计琂二人示意。
记者与保镖跟随二人来到分公司另一间会议室。
计琂开门见山：
“路记者，如你所见，最近可能不需要你们二位的帮助了，以后如有需求，希望你们能继续提供帮助。”
路记者不安的笑了一下，立即追问：“我们守护这么久的东西，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计琂随口安慰道：“你别多想，对付姜佪不是简单的事，光你一个人的努力不算什么。”
失望过后，女孩被这番话说得有些羞愧，捏了捏裙角。
她被Alpha揽进怀里，“计总，我先把她送回去，晚点回公司。”
计琂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放一周假。好好休息。”
Alpha不好意思道：“自从签了合同，我还没有去公司工作过。还经历了一次发薪日。我想尽快去工作。”
计琂给重要岗位的薪水高于市场价几倍，拿习惯死工资的警员有心理压力可以理解。
“不纠结这个，回去吧。”
老板都这么说了，只好照做。
他揽着路记者，离开了集团大厦。
顾潍合牵着他随便找了一间空会议室，在发信息和打电话之间犹豫。
“为什么突然下决心？”
顾潍摇摇头，“过度保护似乎不是最好的选择。我想问问……他是不是想换一种解脱方式。”
随后他便叹了一口气。
“我不太有信心。”
“说不定能成。”计琂语气自信。
计琂在他脸上亲了两下，蜻蜓点水。
被温热的唇划过的皮肤泛起丝丝痒意。
顾潍合笑着轻轻推开他。
“别闹。”
计琂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如果没魄力，不会守着能让姜佪抓狂的证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当十年教师。”
顾潍合心里面殷老师的形象突然从蒙了一层灰尘变得清明许多。
“也对。”
顾潍合不再犹豫，正打算打电话，突然，一通没有备注的来电打了过来。
二人脸色不好。
等电话自动挂断，计琂拿过顾潍合的手机，编辑一大段诚恳的文字给殷贤许发送过去。
期间那个号码又来了两次电话，每次都等对方自动挂断，浪费了不少时间。
计琂阴沉着脸自顾自进了电梯。
顾潍合急着戴口罩和帽子，没挤进饭点去餐厅的人海电梯。
顾潍合身姿出挑，电梯里黏在计琂身上的眼神顿时分给了顾潍合一大半。
已经上了电梯的计琂又踏出电梯，若无其事地挡在顾潍合身前。
有个胆子大的员工问：“计总，您不上来吗？”
计琂说：“超重了，你们先下。”
员工们的视线缓缓抬起，聚焦在安静的超重灯上，紧接着一同下落，盯着电梯门慢慢合上。
计琂回头想诉诉尴尬，看见顾潍合在笑。
趁机把他拉进怀里。
正好有人经过，顾潍合唤那人过来：“你们计总晕倒了，快过来帮个忙。”
计琂：“？？？”
胳膊被架住了。
“计总您怎么了？”
来人风风火火，是新分派到分公司的实习生。
“我没事，你去忙……”
“计总别客气！我来扶您，我送您去车库。用不用我送您回家啊？”
顾潍合躲在口罩下偷笑，不看计琂的眼神。
“不用，谢了。”计琂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三人上了电梯，走到计琂车边，实习生才把计琂放心交给顾潍合。
“真的不用我送？那我上去吃饭了，请您送一下计总吧。”实习生对顾潍合说。
“好的，谢谢你。”顾潍合礼貌把人送进电梯，转身看到计琂黑黢黢的脸，实在没憋住笑，捧腹扶车。
“这么点事也开心成这样，真拿你没办法。”计琂一半是吐槽，一半是真心。
顾潍合笑点其实很低，一点小事就能触动他的心弦，这并不难得。
难得的是，很少有人能开启他的这一面。
他生活在不属于性格底色的挣扎里。
一想到这里，计琂的恨要溢出胸口。
“你回公司吗？”
昨晚计琂临时起意来看他，集团本部的事比PMR不知多多少，他应该回去处理。
计琂却摆手，“我要陪着你，姜洋那个傻逼一直来电话，你一个人待着不行。”
顾潍合系好安全带，“你自己在酒店，多无聊呀。”
“我要和你去剧组，免得你又有事请瞒我。”
顾潍合一改在两人关系中的强势位置，看着窗外哼歌，很愉快地接受计琂霸道的安排。
计琂狠摸了一把他的头发。顾潍合隐瞒姜洋骚扰电话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一连几天，殷贤许没回消息。
计琂天天陪着顾潍合。
CP粉圈子热闹的不得了，“叽咕”超话原地过年。
近半年多，顾潍合依靠恋综片段及另一档综艺，和去年一部电视剧的播出，一举扬名，位居新一线，已经红了好几个月了，探讨度呈指数上升。
有小人趁机诋毁，比如姜洋。
午饭时间，顾潍合在保姆车里品尝计琂亲手做的轻脂餐。
计琂DIY他留学时的饭就算轻脂餐了。
“姜洋又发来了消息，还是让我单独去基地，否则他将再启动几个大V账号诋毁我。”
顾潍合咽下一口菜，乖乖向计总汇报今日骚扰短信的内容。
“我看了那些大V的资料，全是新起的号，最长也只有两年时间，起号时间大部分在半年内。”
他看向顾潍合，眼中闪烁着精光，“而且有一小部分账号的创建时间，集中在某一天。”
“这么巧？”顾潍合来了兴致。
电话又响，计琂扫了一眼说：“关机好了，换个电话号。”
“不对啊，从前天开始他就只发信息不打电话了。”
顾潍合递过来亮着那串号码的手机：“这号码有点眼熟啊。”
计琂定睛一看，顿觉头痛。
“是我爸。”
“啊？”
计琂还给他手机，“等他自己挂吧。”
“不好吧。”说话间，顾潍合接通电话，并调大音量。
“看看你干的好事！姜洋大面积攻击你，你怎么想？”
计清宗连招呼都没打，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
顾潍合怕计琂冲动，赶紧捂住计琂的嘴，“没什么想法。”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顾潍合嚼嚼嚼：“还行。”
听着这边吃饭的声音，计清宗牙都咬碎了。
“你说一句请我帮忙有这么难吗？”
顾潍合吃温泉蛋的动作愣了一下，“您是这个意思啊。”
计清宗：“算了。说吧，想请我做什么？”
“不需要，谢谢。”
听筒内的喘气声明显粗重了。
顾潍合态度诚恳：“真的，叔叔，谢谢，不需要。”
“你别说话了，你想气死我吗！”
顾潍合：“？”
计清宗隔着电话线莫名其妙，计琂在电话这边往他胸肌上摸。
顾潍合被这父子俩搞烦了，干脆把电话扔给计琂。
“爸，我已经请了张局刘科的副手帮我们整理思路。”
计清宗的语气带着欣赏，“挺好啊小子，不怕事儿就行，但是我问问你，你的好对象捅了姜洋几刀，这事儿怎么算？没有我的帮助，姜佪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能拖累计琂。顾潍合赶紧抢过电话。
“姜佪很自私，姜洋只要没死，他不会对您的儿子造成人身伤害。”
“那几天前的绑架你怎么解释？”
顾潍合说得艰难：“那是有计盈助力，他们才敢这么做。您没看计盈带回来的那份文件吗？姜洋要把计琂名下的茶山、茶庄、连锁酒店、度假中心等产业弄到他名下，文件上写着计盈拿大头，姜家父子只拿小头。计盈没有这个心思，可如果他和姜洋父子走得远一点，也不会被利用。”
计清宗沉默了。
“狗东西……”他的吼声远离了手机：“你给我滚过来！”
啪啪打人的声音传来。
顾潍合挂了电话，和计琂一起笑出了声。
减脂餐没有享受一说，顾潍合三两下吃完，窝在计琂怀里睡了一会，被导演电话叫走。
晚上。
“当事人不愿意，我们只能疏通关系用些手段了。”
长者接着女Alpha的话说：“但没有受害者指认，结果只是重创，并不能让他受到司法上的惩罚。”
“按照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能重创他很不错了，至少能保证他不再晋升，对吗？”计琂问。
长者点头：“没错，他的晋升之路很看重群众态度，他现在争取的职位，不可能允许有污点的人坐上去。”
女性Alpha将一份文件交给他们，“这是我们探讨出来的流程，以及你们可以利用的资源。标注电话的人我们打过招呼了，随时提供帮助。只标注名字与职务的人处于中立状态，能不能用说服，看你们自己。”
“谢谢。”
顾潍合翻看那份文件，顿觉这几千万花的真值。
“我猜当事人不会出现了。如果有新增证据，虽时联系我补充。”女Alpha说。
计划定在三天后实施。
关于姜佪升迁的第一次会议，也在三天后举行。
三天后的早晨对顾潍合来说，是标志性的一天。
一大早，一则权威官方帖称：将以隐瞒信息罪起诉姜佪，主要针对其涉及隐瞒性犯罪事实、对调查组上报虚假信息等。
一小时后，官方发布了暂时取消姜佪选举身份的公告。
顾潍合的电话从早上一直响到晚上。
他简单和程溪乐与苏白以及赵淼，解释了事情经过。
不同IP手机号轮番轰炸，顾潍合随手拨过去一个，接电话的是姜洋。
他破口大骂，嗓音失去控制。
顾潍合判断这份证据对姜佪造成了不小的重创，他们似乎暂时无法息事宁人。
很好。
“先别骂了。”顾潍合给电话那头疯狂的姜洋提了个好建议：“如果你愿意替你父亲赎罪，相较于在电话里骂我，何不直接出面承认监控里的事情是你做的？”
姜洋安静几秒，骂得更厉害了。
顾潍合挺开心地听了两分多钟才挂电话，之后接到了姜佪的电话。
姜佪缓缓地地说：“顾潍合，你翅膀硬了。”
冰冷尖锐的声线刺破顾潍合的防线，最深层次的恐惧直达心灵。
在一阵波动之后，他身体猛地一抖。
他被计琂环在了臂弯之中。
干涩的双眼汲取到计琂关切的神色，变得平静些许。
他忍着精神上的强烈呕吐感，说：“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我们是快二十年的仇人，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
退出到未接来电界面，计琂突然抢过手机，指着一串未接来电：“看，是不是殷贤许的电话？”
顾潍合看向隐藏在轰炸电话中间的号码，顿觉惊奇。
“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