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

    苏夭夭虽然未能与沉璧成就一场盛大的昏礼,但眼前隆重的结拜仪式也算弥补了她的遗憾。

    妙乐宗的长老们前来观礼,无一缺席。除此以外,得到宗主暗示的长老们还带上了自己的得意弟子给仪式撑场面。

    宗主给了沉璧如此大的脸面,就连因侄儿黄鑫与沉璧结下仇怨的碧云长老,也对沉璧多了几分虚与委蛇。

    对于沉璧,苏夭夭是感谢的。虽然她为他有所付出,但沉璧为孤身的她带来了白芷等人作为她的朋友,让她体验了一把惩恶扬善的意气风发,也间接促成了父亲与灵姨的婚事。

    做不成夫妻,成为一世兄妹互相关照,也是好的。

    苏夭夭嘴角微扬,心里欢喜不已,还交织着浅淡的酸涩。

    广袖深衣、峨冠博带的俊俏公子笑意温润,朝她缓步走来。

    苏夭夭心里一阵雀跃,像出笼的雀儿一般朝他快步走去。

    两人依次焚香叩拜,随后苏方生站在大堂中央领读金兰谱上的誓言,在众人见证下饮了结拜酒。

    “沉公子。”

    筵席正式开始,眉眼妩媚的碧云长老手持玉盏来到沉璧的面前。

    “今日你与宗主的女儿结为异姓兄妹,请满饮此杯酒,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碧云敬重的人。”

    周围都是人精,察觉这边动静,霎时变得针落可闻。

    苏方生也朝这边望来,手指在膝上敲了敲,却并未有任何不悦的表现。

    这便让在场的长老们歇了劝和的心思,屏息观察起来。

    见沉璧似在思索,碧云长老露出嘲讽神色:

    “怎么,沉公子不敢么?是因心虚而生畏了?”

    沉璧回以温柔一笑:“非也。我只是在想,可是饮了这一杯酒,碧云长老便能对我全然释怀了?”

    碧云长老神色更是讥诮,“此酒名唤‘杀小人’,心怀坦荡之人喝了无事,但若是有丝毫心虚,便是剧毒。

    你若满饮此杯尚能安然无恙,便是问心无愧,我碧云往后定不再寻你的麻烦。否则,便不要怪我为侄儿讨还公道。”

    说到最后一句,她眼中有沉痛一闪而过。

    黄鑫是带着亲人们的期望出生的,因着他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去了,黄世勋忙于生意,又不放心外人手脚。因此黄鑫年幼时是在这位姑姑身边照看长大。

    他对外人是害人不眨眼的恶霸,却十分会讨姑姑的欢心。在碧云长老的眼里,黄鑫宛若亲子,便是再凶狠恶毒,在她眼里也只是个迷途的少年,终有一日会浪子回头。

    当初惊闻黄鑫之死,她恨不能立刻冲到沉璧面前来,将这可疑之人严刑拷问一番再杀之而后快。

    奈何她屡次扑空,如今好容易见到,却已成为了宗主的干儿子。

    这样的她,在众人眼里俨然已化作一个不安定的危险之人,她敬给沉璧的酒,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长老们心中啧啧,但凡沉璧不是傻子,这酒定是要拒了的。

    满座之中,只有骆大公子将酒盏置于桌上,两手掩在袖中紧攥在一起。

    沉璧的疯劲儿,他在很久以前便是见过的。

    彼时,这人为了取下他亲手戴上的冰清镯,不惜自断手腕。那时他以为他疯了,如今看来似乎远远还未到底线。

    果然,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人,结结实实地给那些自诩精明的长老们开了眼界。

    只见他伸手接过玉盏,对着香案虔诚地拜了几拜。

    “天地为鉴,黄鑫一事,我沉璧坦坦荡荡,无半分鬼祟卑鄙于心。我若倒了,酒中必有蹊跷,届时还请宗主与长老们做个见证,彻查残酒。

    我若无恙,望碧云长老释怀,黄鑫下场皆为天意,此事是他行不义而自毙,不要再为难旁人。”

    碧云长老咬着牙冷笑,“你若饮了此酒,我便教我兄长饶了那些下人的命。”

    沉璧微微一笑:“如此,我便再无顾虑了。”

    说完,少年毫不犹豫地将玉盏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饮毕,她将酒盏置于香案上,湿润的唇瓣微启,玉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只听“咚”的一声响,便直挺挺地朝后栽到了地上。

    她的口鼻开始冒血,手脚抽搐了几下。

    “阿兄!”

    沉月疯了似的飞奔过来,却被骆煦炀以袖风远远挥开。

    他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的瓷制小葫芦,捏开沉璧的嘴,将有价无市的万灵丹统统倒了进去。

    骆煦炀将这脸白如透明的虚弱美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手下这人弄醒过来,狠狠抽上他几巴掌。

    他真是不要命了,就这么确信自己会保住他?

    就为了这一点点的功名,便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么想要功名利禄,跟了他这个修真界首富,要什么没有,这人怎么能倔强到如此地步?

    “天武,将香案上的酒杯守好,谁也不许动。”

    骆煦炀吩咐了一句,转身便抱着沉璧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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