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

    骆煦炀等人离开后,大堂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静默。

    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长老们生怕惹上事端,一个个闭口不言。

    华音起身,上前一步道:“方才诸位也听见了沉璧的话。

    他心怀坦荡,才会饮下那杯毒酒。还请宗主彻查残酒,还我义弟一个公道。”

    苏夭夭脸色惨白,听了此言,立刻掀起裙摆跪了下来。

    “请父亲还我兄长一个公道!”

    苏方生原本倒还惬意,此时瞧见女儿这副模样,终于有了些“女大不中留”的微恼。

    “苏夭夭,你先退下。”

    “爹不答应,我便不退。”

    “……”

    沉默许久的碧云长老忽然开口道:

    “不必查了,那酒中被我亲手下了剧毒,无论何人都是饮之即死。”

    苏夭夭恍若五雷轰顶,不受控地厉声道:“你为何非要害死他?”

    “沉璧的命是命,我侄儿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为沉璧鸣冤,谁为我侄儿诉苦?”

    黄碧云脸上泪水纵横,“沉璧不过是一个穷困的弟子罢了,可黄鑫……黄鑫是我视若亲子的侄儿啊!”

    苏夭夭再也忍不住,走过去抬手便朝她脸上掴了一巴掌。

    “你的好侄儿,害死了多少人?莫非只有黄鑫在你眼里是人?”

    “黄鑫不过是顽皮了些。是那些凡人身子骨太弱,禁不得磕碰,并非我侄儿有意害他们性命。”

    华音长老道:“黄鑫如此顽劣,与你教导无方脱不开干系。

    说到底,是你们这些纵容他为非作歹的亲人造就了他的下场。”

    黄碧云身子蓦然一抖,喃喃道:“我们?是我害了他么?”

    “你若心里无愧,为何主动认了罪?”

    “沉公子都敢饮了那杯酒,我又岂能教人瞧不起?

    我在来时便想好了,若能让他给我侄儿偿命,我这姑姑便伏罪受罚,也算为黄鑫清偿罪孽了。”

    黄碧云神色似哭似笑,“你说得对,是我的罪孽。这些年黄鑫造下的罪孽本该应在我的身上才对……应在我身上才对。”

    她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蓬乱的长发显出几分疯癫。偌大的正堂里哭声缭绕,让在座的长老们面色尴尬。

    苏方生脸色更是难看,挥了挥袖教人将她拉了下去。

    本想择个好时机当众宣布婚期,此时这般晦气只能等晚些再发通告了。

    大堂之外,有两名弟子神色慌张地快步入内。

    “禀报宗主,诛妖会有人到访。并在大门处捉到一只伪装成我宗弟子的妖孽。”

    此言一出,满座喧哗。

    ……

    凤来客栈。

    远近闻名的郎中们来了又走,一个接着一个。

    送走最后一个郎中,骆煦炀负手看着床上之人静美的睡颜,心头泛起疑惑。

    万灵丹只能暂时压制烈毒,可每个郎中都道沉璧只是感染了风寒,半句未提中毒之事,真是怪哉。

    他弯腰用手指试探沉璧的鼻息。虽然不算有力,却已是平稳绵长。

    随后又直起腰,两手拢在袖子里,高深莫测地垂眸看向床上的美人。

    难不成黄碧云下的只是一些温和的毒药?

    不,黄碧云可不是那般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她与沉璧有血仇。

    况且,沉璧发作时的模样,绝非温和毒药能达到的功效。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骆煦炀不耐地推门而出。

    正与护卫们交手的沉月见他露面,剑尖一晃便直冲他而去。

    骆煦炀侧身躲过,又顺势抬脚在沉月腹部踢了一下,沉月的身子便远远地飞了出去。

    察觉到方才脚尖触感的怪异,骆煦炀蹙起眉头。

    这小子穿了护甲?可为何只有半边是硬的?

    骆煦炀还在细思方才的不对劲,沉月却没事人似的抓紧手中的剑,打算从地上爬起来。

    护卫们纷纷一拥而上,趁机将他牢牢制住。

    骆煦炀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摆摆手让护卫们放开他。

    “你闹什么?如此毛躁,只会给你兄长添乱。”

    沉月听不进这话,“我阿兄怎样了?为何请了那般多的郎中又送走了?”

    也不怪他焦急。任谁看来,请了一个又一个郎中,再送走一个又一个郎中,都多半会联想到病入膏肓和不治之症。

    骆煦炀唇角微扬,“安心,你兄长无事。此时正在歇息,你莫要吵他。”

    沉月心口石头落了一半,快步走到门口处停下,悄无声息地缓缓推开了门扇。

    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他走到床边弯腰试探了一下兄长的鼻息。

    感受到温热绵长的呼吸,他松了口气,隔着被子抱住沉璧的腰,侧耳听着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真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乐音了。

    想起沉璧在毒药发作时的模样,沉月取出匕首刺破手指,将沁出血珠的中指凑近了沉璧的唇瓣。

    临近成熟期的半妖,其血液的香气足以令妖族发狂。

    睡梦中的花妖也本能地张口,香舌将他指腹上的血珠卷了过去。

    沉月微微一笑,将手指又往前探了探,任由她如婴儿般吮吸着指腹的伤口,心中甚至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

    好欢喜,他终于被兄长需要了。倘若这样就能让自己对兄长有价值,他愿意将全身的血液都奉献出去。

    可惜花妖并非血妖,草木妖是妖族中最为温和的种族。

    睡梦中的花妖出于本能尝了几口他的血,便不再吮吸了。只是贪嘴地含着他的指腹不肯吐出,在口腔中留存着半妖的血液香气。

    时不时以舌尖在伤口上品尝,带来湿软刺痒的触感。

    这情景,宛若主人在以美味逗引小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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