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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工作不多，祝辽提早下班。

    她收拾好东西后拎起挎包，又低头看了眼桌子底下静静放着的玫瑰花，犹豫几秒，还是把它抱了出来。

    祝辽抱着玫瑰花不方便挤电梯，索性等了好几轮，一直到没什么人了才踏进电梯。

    玫瑰花真的很多很重，颜色鲜红，像沾染了鲜血似的，还缠着粉色的蝴蝶结丝带。

    ……陆妄这什么垃圾品味。

    她忍着怒气出了电梯，刚好看见停在公司门口的红色法拉利。

    此刻正好是黄昏，身后大片的火烧云恰好和法拉利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色彩浓烈。

    跑车车门边靠着一个男人，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子下面压着的红色头发微微露出一点，他低垂着眼，正在看手机。

    下一秒，他忽然抬眼，对上祝辽的目光，兴奋地冲她挥手：“快来快来，怎么这么晚啊？”

    祝辽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此刻表情不太好看。她走过去用力把花塞进对方怀里，脸色阴沉，带着一丝警告：“以后在给我送这么多花来公司试试看呢？”

    陆妄丝毫没被这语气吓到，他嘻嘻笑着，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别这么生气嘛，带你吃饭去啊！”

    法拉利扬长而去，只剩下一溜车尾气。

    “真帅啊，那车。”

    公司门口刚好站着两个在等车的女生，满脸艳羡的看着车子开远。

    “我从来没在现实见过法拉利，这也太帅了吧！”另外一个女生激动附和，“那是她男朋友吧？看着好酷好拉风。”

    两个女生滔滔不绝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那么喜欢八卦，工作都做好了？”

    冷淡低沉的声音。

    两个女生同时一僵，机械扭头，对上薛时寂冰冷的视线。

    “没……”她们诚惶诚恐道歉，“抱歉薛总。”

    薛时寂还是冷淡的模样，轻嗯了一声，“嗯，你们走吧。”

    他目送两个女生离去，然后走去停车场，滴的一声打开卡宴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后，薛时寂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低头打开手机。

    手机折射出的白色光线把他的脸照得多了几分冷感，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开始单手打字——

    S：【孟秘书，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句话没头没尾，对方敲了个问号过来。他回忆着刚才两个女生的谈话，又发过去一行字：

    S：【喜欢开法拉利的，喜欢染发的，还是喜欢戴耳钉唱Rap的？】

    这句话指向性过于明显，孟秘书许久没能回复一句话过来，估计还在斟酌。

    他倒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回复了，口气小心翼翼：

    孟秘书：【大概……也是挺吸引人的吧？】

    孟秘书：【不过薛总你放心，我还是比较欣赏你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相信我们公司的女同胞都是如此，绝不会被那种轻浮的人给吸引走！】

    望着这两条明显讨好的消息，薛时寂忍不住扯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可是有个人好像已经被吸引去了。

    被。

    那种。

    轻浮的男人。

    -

    陆妄带着祝辽来了一家烧烤摊门口。

    这家店历史已经很久了，他们读大学那会儿就老爱来这里，跟老板也能混个眼熟。

    点了单以后，两个人挑了最边上的一个座位坐下。

    “好想念这家的口味。”陆妄带着怀念的语气。

    祝辽正用湿巾擦着手，闻言调侃他一句：“怎么，在奥地利难道吃不到？”

    陆妄摇摇头，眼神伤感：“国外的烧烤可比不上庆延的。要我说，庆延的烧烤摊就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打着浑，忽然他开口：“对了，这周六我要在蝴蝶效应酒吧弄个livehouse，算是小型演唱会。给你留前排的票，来不来捧场啊老同学？”

    祝辽一愣，郑重其事地用酒杯跟他碰了杯，一如当初他用可乐和她碰杯，安慰她一般：“保证到场。”

    -

    第二天到公司后，祝辽刚放下包就被通知去会议室开会。

    她刚进会议室，就看见了薛时寂站在前面。

    他没看她，只是低头调试着开会要用的PPT文件。

    余淼拉着祝辽赶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两人纷纷打开电脑和笔记本。

    “今天讲一下之后工作的安排，”薛时寂淡淡扫了一眼大家，开始讲话，“我们的AR机器要开始投入制作了，先把草图大概构思出来，拿给我看。这段时间都先加加班，不要准时下了。”

    他简单点拨了两句大家的工作，最后把视线看向祝辽：“你们两位，关于初步的气味设计需要成型，之后等售卖后再根据每位用户都需求进行调整定制，没问题吧？”

    祝辽愣了一瞬，忙点头答应。

    “散会。”薛时寂简单宣布，又补充一句，“祝辽，你留一下。”

    她本来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听见声音又忽然顿住脚步。

    旁边余淼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给予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轻轻合上门走回去，在男人面前站定。

    薛时寂个子很高，站在她面前时落下一片阴影把她几乎完全覆盖，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那个企划书……”

    他话音未落，祝辽就连忙出声抢答，带着保证的语气：“放心吧，我不会让它耽误大家的工作的，我会加班处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做了一半了。”

    薛时寂看着她，很久没再说话。

    她被这眼神盯得有些怵，刚想询问原因时，他忽然开了口，嗓音冷淡，像是被冰镇的矿泉水：“没做完的话，就不用做了。”

    “……”

    祝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心里有个原因呼之欲出，但她还是不肯相信：“那个……”

    “我反悔了。”他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与她擦肩而过。

    皮鞋的声响渐行渐远，只剩祝辽一个人呆在原地，努力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

    “怎么心不在焉的？”

    蝴蝶效应酒吧内，祝辽无神地撑着下巴，坐在吧台前面发呆。

    听见声音，她好似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盯着面前的人。

    陆妄今天穿着件黑色牛仔外套，头发也喷了发胶定型，仔细一看，还化了一点妆。

    她扯起唇角，不太想把前两天不好的事情告诉他，影响好友情绪。于是拍拍对方肩膀，故作深沉：“没什么大事，因为我在担心你今天的演出。”

    陆妄笑起来，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参加这种演出都多少次了，在国外那几年还总在外面路演呢，这算什么。”

    说完，他低头认真地在她手腕上扣好一个粉色纸质手环：“给你留了票，在最前面的区域，过会有人发荧光棒，记得给你爸爸我应援。”

    祝辽不爽地挥开他，摆摆手开始赶人：“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准备吧，不用管我。”

    陆妄仍有些不放心，三步一回头地看她，直到祝辽把卫衣帽子拉了起来躲避他的视线他才罢休。

    离演出还有好久，祝辽把手里那杯白兰地喝完后才懒散地扫了一眼周围。

    酒吧共有两层楼，算是复式。有十几张卡座，颜色偏深棕，整体成暗调，墙壁上挂着几张专辑和一堆拍立得。

    舞台还挺大的，身后是一大片屏幕，应该有很多小众歌手在这里唱歌。

    而且……连调酒师也是美女。

    祝辽又看了一眼正低头擦拭杯子的沈吟月。她穿着一件红色吊带短裙，长卷发披在肩膀上，长相偏冷，身材很好，气质绝佳。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沈吟月掀起眼皮，轻轻笑道：“还要喝什么？”

    祝辽匆忙摆摆手，含糊着把空杯子推过去，然后猛然起身，声音磕磕巴巴：“那个……我先过去了，演出快开始了。”

    沈吟月淡淡一笑，目送她跌跌撞撞冲进pro区前排。

    找到位置后，祝辽缓缓平复着呼吸，等待着陆妄的登台。

    伴随着有鼓点的震感BGM响起，一阵烟雾缭绕，陆妄和架子鼓一起出现在她C位。

    旁边站着蒋汀，以及三个她不认识的男生，他们应该都是陆妄在国外组建乐队时认识的朋友。

    演出只有四首曲子，都是他们自己写的。

    末尾，陆妄举着话筒，说：“感谢大家今天的捧场，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他眼睛亮晶晶的，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祝辽身上。

    陆妄一顿，唇角笑的弧度更大：“接下来，最后的一份礼物送给大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忽然砰的一声，全场降落下粉色的彩带，飘了满天，像一场粉色的雨。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尖叫，祝辽也很惊喜地伸手，刚接住一张彩带，她就对上二楼一个人的目光。

    深邃、漆黑。

    像是化不开的浓雾，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

    是薛时寂。

    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皮衣。连头发也梳成了背头，在漆黑的环境下，他左耳佩戴的银白色耳钉也更加夺目。

    在满场的欢呼和彩带中，他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薛时寂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辽来不及惊讶，对方已经淡淡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