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

    一路小走回到了永和宫,静昭本打算回屋里等着卉心回来,却不想听到了玫答应一丝尖锐的叫喊:“看什么看!给我滚!”

    静昭惊愕望去,看见玫答应似乎捂着脸怒气冲冲冲进正殿,后面跟着的似乎是娴妃和愉贵人?这是怎么了?

    本着好奇心,静昭还是打算去看看,她与玫答应本就是一个宫的,却从未单独见过,更何况正巧娴妃也在,借着这个风头跟娴妃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永和宫正殿门口守着的是两个小太监,还有玫答应的贴身奴婢俗云,俗云明显不希望静昭出现在这里,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静昭,潦草道:“静常在来的不凑巧,我们主儿不见客。”

    “我是见方才玫答应似乎情绪不对劲,所以特来看看,顺便给屋里的娴妃娘娘请安,答应不会不赏脸吧?”

    “俗云,让她进来!”玫答应在内里发话了,俗云抿抿嘴,垂下头恭顺地替静昭打开了门。

    从开门时,静昭就闻见了玫答应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气,踏进去才发现,原来玫答应的屋内摆满了茉莉花,她更是发现,连鄂贵人都没有的红罗炭,玫答应竟用着呢,这屋里比花园更香,玫答应真是有心。正殿和偏殿果然是不一样的,偏殿小的很,一进去就能看到头了,而正殿和皇后宫中很相似,又大又宽敞,一宫之主果然不一样。

    静昭缓缓走到正在喝茶的娴妃,还有愉贵人面前行了个大礼,在娴妃笑盈盈的注视下起身,这才发现对面梳妆台前的玫答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更是出了血,静昭不禁问道:“玫答应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玫答应猛的回过头怒视着静昭,讥讽道:“怎么?静常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那恕我不能接受,请出去吧!”

    “答应说笑了,我只是想来拜见答应,您是永和宫的主位,本该早先来见,如今倒是凑巧了,娴妃娘娘与愉贵人也在,嫔妾没有不来的理由吧。”

    “静常在说的也是,本宫怕你们几位新人怕生,也怕你们不来翊坤宫坐坐,玫答应,既然静常在都来了,那就给静常在赐座吧。”娴妃毕竟是娴妃,三语之间便打发了玫答应,玫答应不情愿地让俗云搬来了椅子。

    一旁默默看着的愉贵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柔声细语道:“说起来玫答应妹妹还是要好生养着,这才刚第一天呢,妹妹就被贵妃敲打,恕我直言,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我还是劝妹妹你去咸福宫向贵妃娘娘道个不是,省的日后纠纷不止。”

    原来玫答应脸上的伤是慧贵妃的杰作,不过这位玫答应说话确实不知轻重,据说她的出身也不好,如此大胆放肆真是令人不解,要不就是她背后有人支持。

    “我这辈子,只由得命,由不得人,明明就是贵妃打人在先。”玫答应对于愉贵人说的不屑一顾,话音刚落,门外有个宫女走了进来,静昭认得她,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素练,看手上端着一盒什么东西?

    “请娴妃娘娘,愉贵人,玫答应.......静常在安。”素练没想到屋内还坐着静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特从太医院取了上好的去肿膏药,给玫答应送来,只希望.......”素练话音未落,只听玫答应尖酸道:“贵妃好善心啊?刚打了我就送了药来,以为打一巴掌给个蜜枣就完事了吗?贵妃娘娘这药,我还真不敢用!”

    这话说的极为放肆,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过了半晌,素练才尴尬开口:“真是贵妃娘娘赏的药,玫答应若是不敢用,奴婢倒不好回话了。”

    玫答应挑了挑细长的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平和道:“罢了,那还请娴妃娘娘替嫔妾看一眼那药,是否妥当。”

    “本宫对药物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玫答应若是不放心,大可请太医来一探究竟。”娴妃掩鼻谢拒,也是,万一这药里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玫答应涂上出了什么事,还不是要找娴妃的不是。

    “看来娴妃娘娘也并不是对这药有什么信任呢。”玫答应似有些恼怒,但不好发作。

    “没什么事本宫就先走了,只是玫答应脸上这伤可是要细心养护着,万一有了什么疤痕,以后可难了。”娴妃说罢,与愉贵人一同离去。

    静昭见状也不好逗留,看着脸色极为不好的玫答应,她起身道:“答应若是不嫌弃,同住永和宫,多来往也是好的,只是玫答应这脸伤好之前似乎不能再承宠了,只希望玫答应千万不要心情郁结,若是真的难过,大可以把在自己宫里流的眼泪流到养心殿里,我就先走了。”

    那一瞬间,玫答应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静昭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回到偏殿,卉心已经到了,她为静昭解下了披风,担忧地询问:“奴婢一路便听她们七嘴八舌说了今天御花园说的事情,玫答应冒犯贵妃被打了一巴掌,您这时候去玫答应面前,玫答应定没有好脸色给您。”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也不过是想看看玫答应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以玫答应如今的宠爱,将来位至妃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且看纯嫔一个汉女都能爬上嫔位,靠的是什么?”

    卉心理所当然回答:“自然是因为纯嫔娘娘生育了三阿哥。”

    静昭没有说什么,坐在了塌上,便开始喝卉心准备的热水,她轻微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没错,就是子嗣,我本以为纯嫔的长相至少在后宫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却不想今日一见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嘉贵人容色倾城却只在区区贵人,纯嫔因为生育了皇嗣却能抬举嫔位,说明皇上十分看重子嗣后代,至于嫔妃只要是长得赏心悦目,能乖巧听话也就可以了。”

    卉心惊讶地望着静昭,吃惊之色全然显在脸上了,静昭见她迷惑又徐徐道来:“我的意思是,玫答应之所以能得宠,是因为皇上的一时新鲜,也是因为她毫无背景,能为他诞育子嗣,至于其他人,贵妃和娴妃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只能说是上天不眷顾。”

    “无论玫答应如何挑衅贵妃,皇上都不会罚她什么的,因为皇上需要的是一个既能知情识趣,又能为他诞育皇嗣的女人,而贵妃在皇上心中早已是个不中用的人了。”

    卉心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还是垂下头去,小声嘀咕道:“那皇上还给贵妃娘娘抬旗之荣.....”

    “皇上考虑问题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喜恶,抬举贵妃也可能只是为了局势考虑吧。”

    长春宫内殿内,皇后富察琅嬅轻微揉搓着自己发胀的额头,揉着揉着竟叹了一口气出来,一旁身着桃粉色宫装的小宫女担忧道:“皇后娘娘怎的叹气?可是哪里不舒服?”

    “本宫看着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嫔进宫,就觉得一阵头疼,永琏是个不成气候的,如果不是有嫡子的身份,皇上怎会如此偏爱?还有个哲妃所生的大阿哥,得了空便向皇上邀宠,想到这些,本宫真的是倦得很。”富察琅嬅这样说着,眼中竟起了一层雾气。

    “娘娘若是担心大阿哥有不臣之心,其实大可亲自抚养,亲自管教。”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很快便被笑容淹没了。

    “亲自抚养,岂不是让大阿哥有了嫡出的名分?纵然本宫可以将他养的痴痴傻傻,可到底是要和永琏攀比的。”

    “娘娘,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总比不受控制的要强吧?奴婢失言,您总不能将大阿哥从宫中除掉,既然如此,您还是要谨慎些好。”

    看着富察氏的面容渐渐迷茫,小宫女满意的慢慢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独有的偏殿,虽然小,但那是皇后赐予她的独一份荣耀。

    瞧瞧镜子中这华丽的衣裳,素练等人嫉妒的目光。这比起前世自己获得的荣宠简直是太少了。

    乌拉那拉如懿,金佳氏,富察氏,我魏嬿婉既可以从头再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镜中俏丽姣好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魏嬿婉定了定心神,从容地走了出去。

    平安无事过了三天,听闻皇上来了永和宫,好生安慰了玫答应,不对,应该叫玫常在了。夜晚,静昭在没有碳火的冰冷中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女人锐利的尖叫声将静昭从睡梦中惊醒了,这一吓可把静昭吓坏了,心砰砰的跳。

    卉心揭开帘子,安慰道:“主儿别害怕,好像是玫常在那边出事了,奴婢观察裕常在似乎已经赶过去了,主儿也去瞧瞧吧。”

    “替我更衣。”静昭心中一动,扶着卉心的手坐起。

    永和宫正殿外灯火通明,静昭走过去时看见裕玲站在门旁张望着,手中的帕子被她都要搓烂了。

    “裕玲姐姐,这是怎么了?”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从门中走出来,手中端着的竟是一盆血水,让静昭属实一惊。

    “听...听俭心说,玫常在半夜突然脸上瘙痒难耐“,不知道是为什么,裕玲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脸上的汗逐渐增加,可这明明是冬日,天寒地冻。

    “玫常在让人通报皇上和皇后了吗?”

    “好像是,皇上今晚歇在皇后处了,不知道会不会来看玫常在。”

    静昭陷入了沉思,玫常在正是盛宠在握,在这个节骨眼上害人的还真是大胆。

    “皇上,皇后娘娘,娴妃娘娘,愉贵人到——”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静昭与裕玲想也不想就拜了下去,看来此事十分严重,要不皇后和贵妃怎么也跟来了?

    “行了,都起来吧,玫常在怎么样了?”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静昭不了解情况,干脆闷着头不吭声,倒是裕玲在一旁娓娓道来:“回皇上的话,嫔妾只知道玫常在的脸似乎半夜时分瘙痒难耐,嫔妾十分担心,便更衣前来查看,方才太医院也已经来人了。”

    “皇上,臣妾看裕常在也不清楚其中缘由,还是进去一探究竟的好....”皇后话还没说完,皇帝也心急,一把拉开了隔风的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全然不顾后头的皇后险些被伤到。

    皇后跟了上去,娴妃与愉贵人也紧随其后,静昭与裕玲相视一眼,做出了也跟进去这样的默契举动。

    内阁还是那样温暖芳香,只是多了玫常在的哀戚声,偷偷望去,只见玫常在用白布捂着脸,而一旁太医紧张的诊脉,见皇上皇后来了,连忙下跪行礼。

    “皇上.....皇上!臣妾不知何时得罪了皇后娘娘,竟让素练拿了这样害人的东西来,皇上!臣妾的脸毁了.....”玫常在哭倒在地,畏畏缩缩揭开了白布,静昭站在众人后面,一时之间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清晰的听见最前方的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可见伤的不轻。

    “玫常在,你说清楚,本宫何时害过你,你怎么能这般污蔑本宫?”皇后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失去了礼仪风度,急吼吼地反驳道。

    “是啊玫常在,皇后娘娘确实让素练送来了药膏,但那都是上好的药膏,就算皇后娘娘想害你,也不可能借了自己人的手害你吧?”对比皇后的急不可耐,娴妃倒是十分淡定。

    “皇上,微臣方才查验过了,这药膏内里确实是被人下了大剂量的白花丹,白花丹是产自南方的一种半灌木药材,一般的情况是不会单用的,因为它有毒,尤其是与皮肤接触后,本来也没什么,但这药膏里不止有白花丹,竟还放了许多山药的汁液,这脸上本就有伤,山药汁液触及伤口便会瘙痒难耐,导致抓伤留疤......”那位太医哆哆嗦嗦的声音一下子让殿内寂静无声,除了玫常在的抽泣声。

    皇后听闻后猛然下跪,急切反驳道:“请皇上明鉴,这药确实是臣妾让素练拿去的,可若是臣妾做下这般天理不容的事情,臣妾就不会光明正大的来到永和宫了,一定是百般阻挠才是!”

    静昭本以为皇帝会让皇后立刻平身,但瞧瞧望去,皇帝只是移动了步子,坐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上,这可真是尴尬。只听他只是低沉开口:“娴妃坐,还有愉贵人,站着不累吗?”

    待娴妃与愉贵人坐到皇帝身边后,他才再次说道:“皇后贤惠这朕知道,只是这素练.....”

    被点名的素练亦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忙解释:“皇上,当日确实是奴婢去取得药,亦是奴婢亲自送过来的,可奴婢万万不敢往这药里掺些什么啊!奴婢当日手腕正好有伤,太医们便指点奴婢用这钵中的药取了一些抹上,说是有止血的功效,奴婢抹上后也并无异样啊!”

    电光火石之间,玫常在尖叫一声冲到了素练面前,一个大耳刮子重重的呼到了她脸上,大骂道:“你胡说八道!你在来永和宫的路上,完全有机会给我下这些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期间可没人动过这药!难不成我为了诬陷你高贵的主子而毁了自己正盛的恩宠吗?”

    说罢,她跪倒在皇帝面前,继续哭诉道:“皇上,臣妾的脸是恢复不了了,还请皇上严惩凶手,还臣妾与孩子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满殿的人都愣住了,孩子?难不成玫常在有了身孕?只见太医齐汝忙接话:“回皇上,玫常在确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静昭心念一转,这玫常在居然有了身孕,若是生下皇子,岂不是贵子之母了?如此,也不知道该说玫常在是喜是悲。

    “快扶玫常在起身,朕瞧着永和宫奴才是愈发惫懒了,地上那么冷,居然没有一个人搀扶着!”皇帝的口气充满了急切与疼惜,静昭早就听过谁生下皇上登基后第一位皇子,那便是贵子之母了,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玫常在抽哒哒地被扶起,只是似乎皇后还跪在地上,静昭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猜想一定是铁青无比,这时娴妃开口了:“皇上,既然闹出这样的事情,又伤了玫常在的容颜,臣妾斗胆向皇上请旨,彻查此事,且暗中害人乃是大罪,皇后娘娘平时宽仁惠下,后宫难免有些管教不严。”

    “娴妃的意思是?”

    “入了冬各宫里都领过白花丹的粉末,配上晒干的海风藤的叶子,是一味祛风湿通络止痛的好药。宫里湿气重,皇后娘娘的恩典,每个宫里都分了不少,做成了香包悬在身上。只有玫常在与四位新人新近承宠,她们的宫室刚收拾出来,所以是没有的。”

    娴妃微敛起身一福,肃然道:“臣妾建议立刻不动声色彻查后宫宫室,各宫领的东西,都需要严格彻查。”

    “听见娴妃的话了?还不快去!”皇帝一挥手,身边的太监立刻退了下去。

    “皇上!那日奴婢赶着过去,到了永和宫只有娴妃娘娘陪着,奴婢给了药便走了...”素练说罢,死死的盯着娴妃继续道:“敢问娴妃娘娘,没有碰过那药膏吗?”

    “当日本宫与愉贵人确实奉皇后娘娘之命陪同玫常在回宫,玫常在当时也确实想让本宫查看药膏,可本宫不精,断言拒绝了,当时屋内除了愉贵人,便是静常在可以作证了。”

    被娴妃点名的静昭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浑身一颤,快步低头走上前跪下道:“回娴妃娘娘的话,嫔妾确实记得您未曾动过那瓶药膏。”

    “这就得了,既然人人都未曾动过,那便只有皇后娘娘身边的素练动过了。”玫常在狠厉的目光刻在了素练脸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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