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就在皇帝安慰玫常在中度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王钦匆匆赶回永和宫,带来的人......居然是启祥宫的嘉贵人。
只见王钦命人将赃物呈上来,那是大量的山药,山药粉与白花丹,并向皇上说道:“皇上,奴才带着禁军从各宫搜了个遍,只从嘉贵人的启祥宫发现了大量的山药,还有白花丹,眼下嘉贵人已被奴才请了过来,皇上可否要见嘉贵人?”
“让她滚进来。”威严的声音代表皇帝真正发怒了,方才玫常在向皇帝重点描述了自己怀孕多么多么辛苦,惹得皇帝对她怜惜不止,随后便答应玫常在,无论生下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她都会是永和宫的主位,这是间接许了嫔位啊。
嘉贵人进来时似乎被冻坏了,她只穿了一件寝衣,外头披了一件碧绿色的斗篷,外面冰天雪地的就穿这么少,被一路赶着来永和宫,真是受了罪了。
“朕问你,这药中的山药汁液与白花丹是怎么一回事啊?”皇帝一把抓起了旁边的药膏砸向了嘉贵人,嘉贵人受了惊吓,但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让静昭觉得此事可能真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嫔妾....嫔妾真的不知道....皇上!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宫中的山药是用来自己吃,白花丹也是人人都有的啊!”
“皇上,奴才在嘉贵人的妆台屉子底下发现了一小瓶液体,奴才不懂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水粉胭脂,不敢断定,特拿来请太医查看。”
这声音有些熟悉,静昭抬眼望去,是前几日遇到的小太监,他原来真的是御前的人。
齐汝接过那白瓷瓶子,取出一些涂在了手上,过了一会儿跪言:“回皇上,这确实是山药汁液,只是这瓶子里似有些香味,微臣就不知是什么了。”
“拿来让本宫看看。”娴妃挥挥手,齐汝便将那白瓷瓶呈了上去,她打开那白瓷瓶轻嗅,半晌后缓缓合上。
“如何?”
“请皇上闻闻,看看这汁液里是什么气味。”
娴妃将白瓷瓶又递给了皇帝,皇帝亦是打开轻嗅,片刻后冷笑道:“扶桑花的气味。”
娴妃则在嘉贵人的吃惊目光下缓缓道:“这汁液若不是在嘉贵人的宫中捣碎而成,又怎会沾染上扶桑花的气味?听闻嘉贵人善用扶桑花汁滋身每日取了最新鲜的扶桑花在容器里捣碎制成,整个后宫也只有嘉贵人用过。”
“是呢,嘉贵人平日里养护甚勤,这大家也是知道的。”愉贵人一旁道,她发髻上的海棠步摇原是只有嫔位才能佩戴,可见风头正盛。
电光火石间,玫常在的巴掌再一次光临了嘉贵人那娇美的容颜,在那瓷白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看着渗人无比,皇帝只得立刻让身边人制止住了玫常在的行为。
嘉贵人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那一巴掌让她平日里那伪善的嘴脸裂开,她扑倒皇帝脚下,泪如雨下为自己争辩道:“皇上!您听臣妾说.....是玫常在,肯定是玫常在为了诬陷臣妾!臣妾是真的冤枉啊!臣妾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妆台屉子底下会出现山药汁液.....”
嘉贵人还要继续往下说,可一旁的素练不知怎的突然开口说道:“嘉贵人!事到如今您还是和奴婢一样招认了吧,您为保身姿而日日服用山药,这事儿贵妃娘娘也是知晓的.....”
说着,素练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跪地俯身招供:“皇上,是慧贵妃心肠歹毒,提前与嘉贵人制好了那瓶药膏,并在御花园打伤玫常在,她们知晓我们皇后娘娘心善,定会派奴婢送去东西,顺理成章,而奴婢见不得玫常在得宠,故而帮助了慧贵妃与嘉贵人,皇上!只是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啊!”
皇帝的脸像是暴风前的天空,酝酿着危险压抑的颜色,而嘉贵人被素练这一番话所震惊,只得大喊冤枉。静昭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件事确实和皇后没关系,而素练这一出也或许是临时起意?
这时,一旁闷不做声的愉贵人慢悠悠开口了:“嘉姐姐真是糊涂了,您就算再不满玫常在是皇上登基后新纳的第一位嫔妃,也不能加以谋害呀,皇后娘娘请安时劝告过您,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愉贵人的话无疑是提醒了皇帝,嘉贵人不满玫常在,至于是如何不满的,静昭也便不知了。
“皇上,还有一件事,方才王公公可能通报的太急,忘了贵妃娘娘拒绝奴才搜宫的事情了,贵妃娘娘说这件事与她无关,等皇上来了她自会解释给皇上听。”李玉如实汇报。
“好啊,好啊....”皇帝不怒反笑继续道:“去,去咸福宫传朕的口谕,“慧贵妃高佳氏心狠手辣,着褫夺封号,幽禁咸福宫,再不许她出入。”
“嘉贵人金氏,性好嫉忌,无耻至极,褫夺封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还有素练,乱棍打死即可。”说罢,他挥挥手,不愿再看嘉贵人那可恨的嘴脸。
“不!不.......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区区答应而葬送自己的前程?臣妾出身金氏,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臣妾啊!皇上!“金氏拼命地嘶吼着想上前,却被太监无情地拖了出去,从此这后宫便没有嘉贵人了,只有庶人金氏。
“皇上!素练是臣妾的奴婢,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过素练吧!”皇后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只是皇帝这次没有再看她一眼。
“皇后,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个贱婢,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来人,快拖下去。”在皇帝的话语下,皇后脸色苍白,片刻后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来人,将皇后送回长春宫,找人替她好好医治,皇后身子不适,以后后宫事务皆由娴妃代理,纯嫔和愉贵人也可帮衬着。”皇帝替王钦使了个眼色,王钦立即明白过来,
“皇上为何不处置高晞月?说不定金玉妍只是个炮筒子,而高晞月才是那个点火的人!玫常在不依不饶地说,静昭替她捏了把汗,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贵妃再犯错,最多最多是这样的惩罚,怎么可能为了她去废掉贵妃呢?
“玫常在,贵妃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皇帝不满道,随后起身:“行了,朕乏了,你好好养胎即可,以后向皇后和太后的请安一律免了,朕会专门派齐汝来照顾你。还有,传朕的旨意,玫常在性婉和柔,着即刻封为贵人。摆驾翊坤宫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出了永和宫。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娴妃娘娘。”
尘埃落定,玫贵人纵使再不满也得忍着了,瞧玫贵人的样子,静昭与裕玲也不敢再待下去,匆匆行礼告退了。
“玫贵人真是因祸得福了,本想着她的脸毁了,以后无宠还得咱们帮趁着她,毕竟是一个宫里的,没想到人家有了身孕越过我们去喽。”正殿外,裕玲嘲讽似的回头示意。这寂静的冬夜冷得像是要人命一般,玫贵人屋中的烛火透过棂纸照耀在裕玲柔美的面容上,竟显凄凉之感。
“你瞧,我一听说玫贵人的脸被毁了,便去梳妆打扮,因为我知道皇上宠爱玫贵人,定会来看她的,可是你看,今晚皇上连正眼瞧我都没有,静昭,我是真的害怕,我既嫉妒玫贵人得宠看着她早日失宠,却也盼着因为她,永和宫不会冷清,但是我现在明白了,宠爱位份永远靠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去争取。”
静昭看着裕玲恍恍惚惚说完这一番话后,六神无主般的带着俭心离去,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丝冷笑。
“主子,咱们也回去吧,天太冷了。”卉心眼见着静昭不对劲,只觉得是被方才的事情吓到了,。
“是啊,夜太深了,安寝吧。”静昭虚脱般的眨了下眼,回身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下正殿,一抹淡淡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接下来的几日可奇了,嫔妃不必向皇后请安,每日待在自己宫里闲着,皇帝给玫贵人送来了成堆的补品,只是人一直未曾光临永和宫,裕玲也每日不见踪影,而静昭每日都去玫贵人门前问候,不过宫女从不让她进去。
而嘉贵人,不对,庶人金氏被发落到了冷宫,她居住的启祥宫空了出来,不知道她在里面如何了。
直到第六天傍晚,卉心匆匆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了个消息,皇上今夜翻了裕常在的牌子,凤鸾春恩车过一会儿便会来接裕常在去养心殿。
“裕玲可算是出人头地了。”静昭正坐在门口,看着对面裕玲的屋子灯火通明,端着各种东西的奴婢进进出出,正殿玫贵人那儿倒是十分冷清,不知道玫贵人有没有看到这一幕,如果她看到,肯定很受打击。
“奴婢今日去内务府领碳,听内务府的人说是裕常在给敬事房的公公塞了银子,将她的绿头牌放到最显眼的地方,听说皇上看见裕常在的绿头牌,说此字甚是吉利,就招幸了。”卉心说着,用碳夹取了两块新碳烤上。
“先帝的裕贵妃,便是裕为封号,自然吉利,可见取名一定要取个吉利的名字。”静昭回头看了看快燃尽的黑炭,愣神道。
“主儿的名字就很吉利,静昭,听着便很大气。”
“我也很喜欢我的名字,这是额娘给我的祝福,她希望我一生静好,容仪恭美。”语毕,静昭清冷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温意。
“希望额娘给我的祝福能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