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姑娘.........."
“有话就说,本宫不会怪罪你。”
上官明歌站在柳如眉的榻前,皱着眉头问着旁边的御医。
“娘娘,这位小姐伤的颇重啊!臣刚把过脉,小姐本寒气入体又受过重伤,累及肺叶受损,身患咳疾,臣猜想,咳疾应是日夜折磨小姐,若这次没有坠楼,好好调理,应当能坚持个三年五载,可这坠楼引发旧疾,这,还请娘娘召镇北王府的鹿衔鹿医官前来诊治,此人在医术方面造就颇深。”
两人的谈话被睡在榻上的柳如眉听到,柳如眉只感觉天旋地转的,她还记得听荷拼命的抓着自己,最后自己还是掉了下来。
“明日来本王府里领人。”
楚归鸿在耳边说的话,他的气息即使过了这么久好像还残留在身边一样。
“听荷,听荷”
柳如眉捷力喊出了两声听荷的名字。
“你那小侍女被镇北王的人带走了,他的人走前还说,让你亲自去寻人。”
上官明歌身为贵妃,却甘愿屈尊降贵来照顾柳如眉,这让那位御医觉得难以置信。
镇北王府
“主子,宫里说那位坠楼了,可能会请鹿先生。”
穿着青一色长袍,腰上带着一把长剑的青魂站在亭外,站的笔直。
“知道了,让鹿衔做好准备吧,正好借此机会查清她是不是装病。”
“主子,雾影那边传信,说抓到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雾影询问要不要带回来审,只要进了我们的地牢,任凭他有什么本领,都让他施展不出来。”
青魂继续说道。
“北安城不是有地牢吗?谁最适合审讯,还用本王提醒你。”
楚归鸿品着茶,茶杯握在手里转动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过一整夜的救治,柳如眉暂时的脱离了危险,只是夜间突然发起了高热,嘴里一直嘟囔着。
“别打我,别打我,我没杀人,南乔的死与我无关。”
柳如眉的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几人合力也没拽下她手里拼命抓着的那床被子。
柳如眉感觉整个人像被扔进冰海里了,被冻得不行,把照顾的那几人折腾的不清。
一身白衣长袍的鹿衔,穿着白色系的衣裳更显得他高瘦清冷的样子,他冷目灼灼的盯着床上躺着的柳如眉,本想随意治治便也罢了,谁让她害死了那么温婉可人的楚南乔呢。可身为医者,不禁又想,这样真的对的起他学医时,师父的教诲吗?
“算你命大,遇到我了,救你对不起南乔妹妹,不救你,对不起师父。”
柳如眉迷迷糊糊的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自己所睡的卧榻上,又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温热的人碰了一下。
“你是医官吗?我是不是要死了,其实不用为难,本来我就没几日好活的,我这一身伤病的,撑到如今,也算是上天的恩赐,就是有一个遗憾至今未完成,咳咳咳咳..........”
柳如眉也许是发热,又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嗓子传出来虚弱又嘶哑的声音。
“别说话了,你是罪人,罪都没赎完,我怎么可能让你死了。”
鹿衔冷冷的说着。
“南乔多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能如此狠心才害她!”
鹿衔抬过柳如眉的手,原以为柳如眉从不为斋摔下来,是上天看不过去她这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以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和定数。
直到她也看到了她手上的那条疤,才明白,无论她穿着多得体,打扮多好看,外面都少不得那一个披风。而她貌似在人多的地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只带疤的手。
这个烙伤的疤出自何人之手,不得而知?
………………
镇北王府
“楚归鸿,你混蛋,你让我去救她,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只见鹿衔带着怒气而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踹坏了楚归鸿的门,走到楚归鸿面前质问他。
楚归鸿彼时正在看一本兵书,听此动静,抬起头,眼睛盯着鹿衔,嘴微抿,随后放下书,双手交叉,抱胸看着他。
“诊出什么了,火这么大,都要把我镇北王府都掀了,脾气如此暴躁,你该静心了”
“我呸,还静心,静不了心,拿你来说,让我去救害死南乔的凶手,你也做的出来,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有多抵触,你还……,拿南乔来说,救她就对不起死去的南乔,你是南乔的哥哥,你让我去救你的杀妹仇人,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你看她马上要死了,心疼她了?楚归鸿,你,难道对她心怀愧疚吗?”
鹿衔这番话算是说到楚归鸿心坎里了,楚归鸿也不知道现在对柳如眉是怎样的情感。
“诊出什么了”
“我说你当年下手也忒重了,柳如眉现在奄奄一息,如果没有我,她今晚就死了,她手上的那块烙伤是不是你们的杰作,她身上的鞭痕不计其数,什么烫伤烙伤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伤加一块,她命也是大,当年落你手上还能活着出来,真是难得。”
鹿衔也是不知死活,说起来没完没了。
鹿衔自顾的说自己的,楚归鸿绕过书案,来到他的面前,蓄力一脚把鹿衔从屋里踹出门外,鹿衔如小孩玩的球球般直接滚到台阶底下去了。
“楚归鸿,你真是太过分了,过河拆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发出爆笑声的是青魂,站在楚归鸿身边。
“说不说?”
楚归鸿冷声道。
“说说说,柳如眉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身体损伤太过严重,能活几年还不一定。”
鹿衔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上沾染的灰。
“治好她”
“我治不好,你再找个人治,我不能救害了南乔的凶手。”
说完这句话,鹿衔捂着受伤的腰部,一步三回头像腚着火了般跑走了,样子比较滑稽,青魂还在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那个女子审的怎么样了。”
楚归鸿转过身问青魂,青魂收起笑容,秒变严肃回答道。
“已经整整一天没吃没喝了,坐在那不言不语的,没主子的允许,不让用刑,手底下的人也没敢下手。”
“那我们去会会她。”
地牢
“这是镇北王,你应该见过,今日你家主子奄奄一息,危在旦夕是我家主子派人相救的。所以,有些事,我家主子问你要如实回答。”
青魂扶起听荷坐在楚归鸿的对面,听荷打量了楚归鸿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她的笑,同样引人深思。
楚归鸿一身水墨锦袍,手里拿着一把水墨折扇,时不时的扇两下,英挺剑眉,薄唇上扬,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现在看来,柳如眉当初看上他,眼光是相当不错的。
可一颗真心,硬是被他踩在脚底践踏,现在还要打着自己的旗号,来伤害柳如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能安什么好心,我家主子还不是你家主子推下去的。”
听荷气愤的说道。
“本王问你,柳如眉手上的那个疤是从哪来的?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当年刺杀她的人又是谁的人?”
“可笑,当年是你把她亲自送上绝路,要不是你,她怎么会一身伤病,无处可医,手上的疤我不清楚。但是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拜你所赐,恭喜你啊!你快要大仇得报,她快死了。你也别妄想救她,你也救不了她,听说她自己曾经拜访过名医,医治过,没用,就你们府里的鹿先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至于刺杀她的,那得问你身边这位青魂大人和没有回来的雾影大人了,他们最是清楚。”
听荷把这炸裂的消息告知给楚归鸿,楚归鸿只是皱着眉头,手上的扇子还是不停的扇动着,楚归鸿观察着听荷的脸色,其实他是观察她的神色,判断她有没有撒谎,可过了半个时辰,听荷的神色和他刚进来时,别无二般,反倒是青魂,有点坐立不安。
楚归鸿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说,怎么回事,你背着我对她下杀手了?”
楚归鸿坐在上座,青魂低着头站在下方。
“当时属下也只是一时糊涂,起初便派人跟着柳如眉去北凉城,没想杀她,可后来,那派出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还传出柳如眉重伤的消息,属下与雾影绝对没有下令诛杀如眉小姐,属下可以发誓。”
“立刻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任何细节不准漏掉,北凉那边本王会去信,说明原由,明天一早出发,不准耽误,将功折罪,本王既往不咎。”
楚归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剑的,剑出鞘,剑面光滑如镜,楚归鸿拿过桌面上的一块白方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剑身,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擦着。
“是,属下明日便出发。”
青魂抱拳施礼之后便离开了。
楚归鸿在青魂离开之后,踱步向外走去,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在想那个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遇到任何问题都会哭哭啼啼的找自己解决的小女孩,亦或是穿着嫁衣问他,会不会娶她的那个人,不知他思念的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