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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高考毕业那个假期,张宁蕴过着和往常假期差不多的生活,没有太多新花样,看电视、刷视频、看看天空窗外、发呆,只不过还多了一样等待高考分数和录取结果,日复一日……

    “感觉你是爸爸妈妈给我带来的礼物”“你真的是爸爸妈妈给我的礼物”。这两句话,张宁蕴在18岁那年,突然听到。从最开始欣慰的笑,感觉,“诶,原来自己也是有点价值的”到“可这份礼物,我真的想当吗?”

    张宁蕴,一个出生小镇的女孩,家族关系却很复杂。在她的记忆里,幸福快乐的时光很少很少,甚至可以说,揉碎脑袋仔仔细细得想,她也想不出几副家庭幸福的画面。脑海里充斥着的无疑是一些想忘又不能忘,想忘又忘不掉的画面……

    傍晚,一片宁静,外面的世界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由于开了一家小馆子,王名华该做事做事,该搬东西还在搬东西,可就在这时,一阵啼哭声,怀孕的王名华就在家生下了张宁蕴。准确说来这已经是她的第三胎了,但对于外人来讲,这是她家的二女儿,至于张军那时在哪里,不知道!也许在忙吧,毕竟他一直很忙,因为家里还做了一点其他的小生意。张宁蕴这个名字是夫妻俩拿钱找人在电脑上取的,所以与身旁很多同龄的孩子相比,这个名字无疑是好听的,最容易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她姐姐的名字—张一筠。这个名字,其实也并没有很不好听,反而多了几分英气,据说是她爷爷给取的。

    “快跑,快点,快快快”“来啦来啦,她非要跟着我们”,一群孩子在自由奔跑,镇上有一个大凉坝,是小孩子们玩的秘密基地,这时的张宁蕴,大概只有三四岁吧,记忆也是模糊的,小时候的她最喜欢跟着一群比自己大又不愿意带自己玩的哥哥姐姐一起,追着后面跑,可他们总是特别快,即便是她的亲姐姐,也是不爱管她的,因为张一筠是一群小朋友的“带头人”,最爱什么事就冲前面,跑前面,当然其中也有年龄的确要大一点的原因。那时,她们想要上大凉坝,必须得爬上去,可太高了,对于小小个的张宁蕴来说,简直难如上青天。“姐姐,姐姐……”,她的姐姐早已经跑得没人烟了,但是她们中还有一个大姐姐,和张一筠年纪相差不大,但性格却是南辕北辙,特别温柔,也很懂事,是家长们公认的听话。那时也只有她还愿意把张宁蕴抱上去,任何时候,她只要听到后面那个小妹妹在喊,她都会回头跑回来,或抱着,或牵着,把她带上队伍。所以,哪怕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小时候的一点温存张宁蕴也记忆犹新,时常会想起那个在所有人疯跑时,经常慢下来带她的大姐姐。

    时代渐渐发展,人们思想和追求也慢慢不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得想要搬到城里去,把孩子送进城里的学校,而那时的小孩,一个个也还是会对城市有向往的,甚至经常听到的一句“逛街”,心里都会觉得很洋气。张宁蕴的小姑姑是在城市的,她也经常去那里玩,不过,一般生活在小镇上的她也闹出过不少啼笑皆非的故事,她自己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包括她的姐姐,应该也有相同的经历。

    晚上,好几个孩子,一吃完饭赶快就出来,有些比较磨的,也会被“带头人”张一筠催,跑到门口,家家的喊:“快点快点,演唱会要开始了”。哪是什么演唱会,其实就是站在已经爆完的烟花桶上,然后就开始锅碗瓢盆的敲来敲去。“大家晚上好,我是谁谁谁,我要表演的是《偏爱》”。那个年代,网络并不普及,智能手机对于小镇的孩子来说,更是还没想过的奢侈物,那时正火的电视剧,也还得在电视机上看,每晚等就为看那么一两集,意犹未尽,但大家都觉得非常有意思,也会焦急,觉得为什么不一次性多放点啊,但对于追剧的人来说,即便是一次性放完,也会觉得少和不满足。电视剧火了,自然里面的主题曲就被人传唱,火遍大江南北的歌,也是这群小孩子的童年。“啦啦啦啦……”可以说是,五音不全,儿童稚音。奇怪的是,没有人嘲笑,有的只是欢声笑语,然后再下一个,而这也是后来从没有体会到也体会不到的纯真时光。还没有开完演唱会,有的家长就已经开始出门喊人了,有的也许还要回去吃饭,有的又得回家睡觉了,一个个的不舍的随着自己妈妈的呼喊声离开了。

    每次留到最后的绝对是张宁蕴和张一筠,因为她们并没有人来喊,她们一般都是没吃饭就来了,但如果没有人来喊,就代表着她们家里离吃饭还远着,张军和几个朋友做着一点生意,所以他们家吃饭十次至少有九次都是一大桌子人,不仅有那群生意伙伴,常常还有她们的妻儿。从最开始并不大的桌子,所有人肩膀挨着肩膀的坐着吃饭,直到后来,他家买了类似于外面饭店的那种火锅桌,能坐下的人就多了。

    一大早,王名华还在楼下经营着馆子,因为小镇馆子不多,而她们家还做着生意,名声在外,生意也就自然很好。楼下忙得不可开交,楼上却传来哭闹声,是张宁蕴。她向来如此,嫌弃婆婆挑的衣服,总觉得不好看,可按照她自己的搭配却是王名华最嫌弃的“两节褂”。顾名思义,就是断断续续,各种各样凑在一起,可在小孩子的眼里,这样的叫时尚。王名华一上去就听到“来来来,你来,我怎么选她怎么不满意,要你选的,估计她才愿意穿”,本就忙的王名华,那她对张宁蕴的态度可就不会像婆婆那么顺着宠溺了,反正不听话就吼几声,唰唰唰得把衣服套上去,:“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就这么穿多好嘛”。已经这样了,张宁蕴也就不情不愿的同意了。但张宁蕴小时候的毛病小娇气,还不只有穿衣服这一件事,还有吃饭。她不能接受一顿饭只有一道菜,尤其这道菜还是汤,那就绝对不情愿了,所以经常能听到她又哭又闹的喊着:“就这么一道菜怎么吃嘛,一点意思都没有,都没有菜”,毕竟在那时的她眼里,汤并不算正菜,哪怕是很多年以后,她也还是不喜欢汤,但这时的张宁蕴,早就没有那时的小娇气了,不会因为不满意一道菜而不吃饭,更不会因为衣服没有搭配跟妈妈闹!

    这是张宁蕴印象里为数不多的和小伙伴一起比较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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