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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田间的稻谷年年收成,今年过去了,又等明年。

    小时候的玩伴也是这样,一拨走了又来一拨。

    在张宁蕴一年级的时候,就有好几个朋友都搬家了。

    后来,张宁蕴和张一筠又认识了新伙伴,是她们亲戚家的孩子,不过由于那两个从小生活在老家。

    即便算得上姐妹关系,也是很少见面,并不相熟,后来她们搬到了张宁蕴家挨着的地方。

    在张宁蕴的记忆里,她们刚来的时候,从来不和她们一起玩,连楼都不怎么下。

    比起张宁蕴和张一筠这种小时候天天在外面跑,镇上基本家家户户都认识她们,反差很大。

    不过后来的她俩也不爱到处跑了。

    是伙伴少了?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又或是长大了?

    她们也不记得后来和张思冉,还有张慕的关系是怎么熟络起来的。

    估计她们四个现在都不记得了,非要给理由,大约就是家里长辈们推波助澜吧。

    没有独立看世界的能力的时候,老是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她们四个也是这样。

    以前她们很喜欢待在张意冉家里玩,坐在那一小低方桌前,说着自己想去哪里哪里旅行。

    “我比较想去浙江,去看横店。”

    “我倒是想去张家界,那里有玻璃栈道”

    “你呢,你想去哪里?”张宁蕴问张意冉。

    “大理吧!”

    “张一筠不用说了,她肯定想去厦门。”张宁蕴胸有成竹的说。

    说来也奇怪,张宁蕴从小就不喊张一筠姐姐,一般都喊名字。

    家里大人听惯了,也就不怪了。

    不止如此,她俩还喜欢称呼父母为“你爸爸”“你妈妈”。

    搞得外人总是发出疑问,猜想难道二人不是一个父母吗。

    这是她们之间的交流习惯。

    少年志在四方。

    因为很少出去旅行,所以她们一直憧憬外面的世界。

    不过这也不怪她们,张慕姐妹两个父母在外打工,所以每到暑假还能把她俩接过去。

    可张宁蕴和张一筠父母一直在家,所以她们俩没有任何能够出省玩的机会。

    张军又喜欢画饼,老是跟她们说明年明年带你们一起出去玩,我们全家一起。

    不过这样的话,讲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实现过。

    也许是因为钱,但也是真的没时间。

    唯一一次的真正意义上的旅行,他也不是参与者。

    渐渐的,她们两个也就不抱被父母带着出去玩的执念了。

    长大了,也就不用他们带了……

    她们四个望着窗外,幻想自己自由的那一天。

    尤其张宁蕴是极其渴望自由和出去玩的,也许对于她来说,那时家乡的月亮并不圆!

    不过她们也还是会从身边给自己找快乐,她们两家往右边一直走,可以走到一条小溪。

    “秘密基地。”这是她们给那条小溪取的名字。

    夏天天气炎热,她们经常喜欢吃完中午饭就去那条小溪玩,四个人会疯到傍晚才回去。

    在那里,她们一起玩水、捉螃蟹、捡小贝壳,还用泥土搭建“房子”……

    有一次张一筠的鞋子还被水冲走,沿着溪流一直往下游漂。

    怎么追都赶不上,直到快涌入大河,总算是把鞋子追回来了。

    幸好,她没跌进去。

    不过鞋子若真丢了,估计她也会挨一顿骂。

    张一筠向来胆子就大一些,即便真快到深水,她一个不会游泳的,也敢去捡鞋子。

    去小溪的路上会经过有树林的地方,过道就那么一点,右边就是树。

    张宁蕴每次走到那里,老是怕怕的,只敢走中间,可张一筠永远都是大步流星的。

    不过她也“坏”,明明知道别人害怕,还老是喜欢非跑到那林子里面去停留一会儿,觉得好玩有意境。

    弄得张宁蕴常常有苦说不出,那是个硬骨头,哪怕骂都骂不走。

    好似看到人家越害怕着急她越高兴。

    整个夏天她们会去那个小溪很多次,是属于她们安静的世界,是她们的小天地。

    那里,天高溪阔。没有外界的纷扰以及大人的约束教训。

    她们还会时不时组织爬山和野炊。

    小孩子的野炊简单又朴实,无非就是比平常多话一点的零用钱,去买点饼干和辣条,偶尔奢侈一点,再买上一瓶饮料。

    再看看自己家有什么吃的,给带上。

    就是一次野炊……

    有一回,她们四个差点把山都烧起来,也许这样描述有点夸张。

    她们在山上烤土豆,弄着弄着火就大了起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拿水浇,拿树枝打。

    老天爷眷顾她们,没有把山烧起来,不然后果她们承担不了。

    从那以后,无论去哪里玩,她们都没有再动过火了。

    张宁蕴记忆中的夏天,除了炎热和玩伴。还有稻谷。

    张宁蕴时常庆幸自己父母没种这些,不然要自己帮忙就惨了。

    有一次她爷爷在老家需要人帮忙,她们所有人都回老家了。不过她倒好,在亲戚家跟两个小孩一起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

    所有人都忙着,也没有人顾得上找她。

    直到晚上要坐车回家了,张军他们到处喊人,她才出来。

    张一筠调侃她,“张宁蕴还真是聪明喔,躲着都不出来。”

    张宁蕴撒个娇,尴尬的笑一笑。

    在镇上。

    张军和王名华每天都忙,是不可能去种的,也不想去种。

    她们家一般都是帮帮别人晒啊,收啊。若是碰到下雨,所有人都去帮忙。

    那时经常晒谷子是她们姑婆家,她们四个跑前跑后的帮忙。

    或者有的时候去帮忙剥玉米,每次剥到一半。

    外面就会有卖老面馒头的骑着摩托经过。

    “北方大馍,老面馒头。北方大馍,老面馒头…”喇叭声音很大。

    老板纯正的北方口音,这也是她们除了赶集市的时候,还可以买到馒头的日子。

    她们的姑婆,总是会给她们四个一人买一个以示表扬。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其实内心很开心。

    张宁蕴一般心里都是高兴的,因为她很喜欢吃那个人卖的馒头,又或者说她本身就喜欢馒头。

    只不过她喜欢的那个饼总是没有。

    经常会买第二喜欢的小馒头,最后才是大馒头。

    她喜欢有嚼劲的东西,所以常常把它们给压实,一点一点吃,感觉很“下”电视。

    那时候的下午很静谧!

    夜晚的操场,除了蝉鸣,还有帐篷。

    外地来的收割机的司机一般住在哪儿,他们大多晚上把车都停在操场旁,然后人就住在操场。

    那是一年到头,为数不多可以听到外地人声音的机会。

    “你这个路啊,不好下去啊,得加钱。”

    “是嘛,哪里又不好下去啊?”农民的疑问。

    “你这个路很绕又窄”

    “行嘛,那你看着办嘛,加点就加点嘛,怎么办嘛。”

    ……

    张宁蕴经常在一旁看着司机和农民的讨价还价。

    那些人说话,感觉舌头是卷起来的,老是听不清。

    她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只知道,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就会走。

    他们走的时候,张宁蕴还会有点小难过,也许是因为他们走了,也就标志着离开学不远咯!

    夏去秋来,开学季,她们四个那时还读一个学校。

    在学校,张宁蕴和张意冉常常一副不太熟的样子。

    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私下是那么好的朋友。

    她们在学校很少碰到,碰到也很少打招呼。

    没有约定好,就是一种默契一样。

    也许是害怕尴尬,也许是单纯出于小孩子的某些掩饰心。

    这样说感觉很怪,可她们就是这样怪的人。

    她俩虽然相差一个年级,不过也难姐难妹了。成绩还算差不多,不过那时的对比并不明显。

    由于相差一岁,常人的思维都是认为,相差岁数和年级就没有可比性。

    直到后来,不仅家长间会有暗暗的比较。

    估计她俩自己,心里也会和对方比。

    春天和秋天的存在感,总是很低。明明难能可贵,可它们的“花期”着实太短了。

    只要秋天来了,冬天就不会远。冬天的晚上黑得很早,尤其农村的冬天。

    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凛冽。

    镇上的路灯本就只亮一会儿,依靠太阳工作的路灯,到了冬天,就果断罢工了。

    张宁蕴记忆里小时候的冬天没有半分生气,给人伤感又悲凉的感觉。

    这种时候需要等人回来吃饭,最折磨人,因为外面又冷又黑。

    最可恶的就是她们家不是等一个,而是一群。

    她俩看着别人吃完,甩手走人,或者一家甩手走人。

    然后她们再来帮着收碗,大概都干净了,她们就可以走了。

    张宁蕴基本每天都在许愿,操场里那放着的平常土得要死的广场舞歌,现在能不能多放一会儿啊,老年人们再多跳跳!

    有时在等的时候,她们两个会去张意冉家看电视。

    那个时候她们喜欢看《普法栏目剧》,有一天,她们一起看《古镇奇谭》系列。

    那一期叫《死亡同学会》,她们没开灯,张宁蕴和张意冉裹在被子看。

    每到看恐怖电视的时候,其实裹着被子要是哪里漏风就会更害怕。

    她俩有时会作怪。

    比如张意冉突然把脸凑近张宁蕴,然后张宁蕴就吓得大叫。

    “啊啊啊啊”

    然后两个一起发疯大叫。

    大人把这样的行为叫做“火叉”。

    张宁蕴经常在张意冉家待得不想回去,总觉得这里最温暖。

    希望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因为最磨人的是,张宁蕴和张一筠每天都需要再走过去,大晚上,她们是打着手机的电筒。

    在路上,张一筠要是跟张宁蕴说话,张宁蕴都会怕到骂她,可还是故作镇定。

    基本到了这个时候,她俩就得唱歌来给自己壮胆。

    她们的新房子,是几层楼。楼下又没有灯,她们经常需要摸着黑上楼,只有进了防盗门,张宁蕴才算放下心来。

    这样的日子,她们过了很多年,尤其是张宁蕴,大约从小学二年级就在过这样的生活。

    张一筠要好很多,她比张宁蕴要大上四岁。

    如果说有父母陪着她俩一起过去是一种幸运。

    那么这种幸运在四个人身上都发生时,五六年间,也仅仅有过几次这样的幸运。

    一只手一定数得清……

    冬天的晚上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折磨。

    只有到了新屋打开电视的那一刻,或者晚上躺在床上的那一刻。

    才是真正的安宁,和清净。

    要说冬天有什么好处,就是可以在大人烘香肠和腊肉的时候,能在里面烤红薯。

    心血来潮的时候,还可以在里面滚土豆。不过这个一般是熟不了的。

    那是张宁蕴还有张一筠很喜欢干的事,后来喜欢拉着张意冉和张慕一起等。

    棚子还没有搭好的时候,她们就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把红薯扔进去。

    张宁蕴最小,也是最不嫌麻烦的那个人,只要红薯扔进去了,她一定是跑得最快、问得最多的人。

    “红薯好了没啊?”张宁蕴欢快又焦急的语气。

    “还没成哦!”

    “哦……”

    这些一般都要在晚上才熟,也会有等了一天,到头来吃不了的情况,失望和失落达到极点。

    她吃过最香的烤红薯,应该是婆婆还在世的时候。

    每次在老家,婆婆煮完饭,都会把红薯埋在柴灰里,到了傍晚,就可以了。

    那不是现在常见的蜜薯,是白色的红薯。

    不特别软,但是非常香。

    张宁蕴婆婆很能干,不管是种的柚子还是红薯,就算不是市面稀有的品种,长得没有卖的那么好看。

    但绝对好吃。

    张宁蕴和张一筠似乎永远是很主动的那一方,红薯熟了之后,她会用小袋子装起来。

    然后在楼下大声的喊,“张意冉,张慕,红薯熟了。”

    她和张一筠老是在楼下欢声雀跃的。

    不知道是不是等太久了,热情消磨不见了。

    她们有等到过,“你们吃吧,我们就不要了,”的回答。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能那个时候就是觉得这是她们一起等的。

    一定想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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