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有红叶，小宰
Episode 05
港口mafia的高楼，一名女子正走向审讯室。她身着一袭典雅的和服，与其气质相衬。艳丽的红发盘成发髻，妩媚的眼上一抹深红眼影，美得惊心触目，叫人不敢接近。深色裙摆上是盛开的彼岸花，绝望的爱、无尽的孤独与思念。
第五个年头。尾崎红叶心中默念道，是该去看看那孩子了。
犯人恐惧的眼神令她十分无趣，求饶和辱骂都是审讯的家常便饭。手中挥舞落下的长鞭，发指的惨叫，最后是忍受不住的吐露情报。
背叛，真是容易。她轻哼一声，丢下了刑具，命人将方才审讯结果交于首领，便草草离开。
街道上是车水马龙的流动声，她支起油纸伞，挡住烈阳。此刻位于横滨最发达的中心地带，红叶衣着奇特，免不了引人回眸。淡漠的双眼扫视街道上一派欢愉场面，人人都永远和谐美满的生活。她心中不由得挂起一阵飓风，垂眸，避开她厌恶的美好。
“堇，好了没有？”
她睫毛微颤，呼吸一滞。眼见一名橘发男孩手中着几个购物袋靠在门店墙边，深绿色的外套上俨然刻着“羊”的标识，里面是深灰色的带帽卫衣。她猜测那男孩也许是传说中天赋异禀的重力操控使。
“急什么啊。”
堇从门口结账出来，领着两个袋子，十分顺手的交到男孩手上。她面容清秀，鼻尖微翘，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红叶只记得堇刚刚出生的模样，哭声十分吵闹。这是森川的孩子，她难免滋生厌恶之情，但她也是雪之下纱雾的孩子，且年龄愈长，容貌与她母亲越发相似。堇甩了下浓密的黑发，一瞬间令红叶忆起当年mafia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孩。
“去游戏厅咯！”堇自然地拉起橘发男孩的手，红叶注视他们相碰的指尖，流露一丝厌恶。堇立马觉察到了，扭头，她们隔着繁忙的人群对视，街道的行人络绎不绝，其实也就只差几步之遥。她快速地打量红叶的装扮和容貌，便离开了，只留得她孤身一人愣神原地。
堇和中也一边走，她一边拆开了几个新买的首饰，戴在身上，刚刚执行完成一个任务，他们此刻有十分充足的资金可以大肆挥霍。中也戴着堇新买的皮革半指手套，手背是镂空设计，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皮革下若隐若现。他们站在两栋楼房的缝隙之间，她对这种地方有十分强烈的感受，是当年“羊”和她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堇掏出小镜子检查妆容，背面是一只橘毛小狗贴纸，她噘嘴涂上新买的唇釉，轻轻一抿，满意地盖上盖子。“好看吗？”她问靠着墙欣赏新手套的中也。他回过神把手急忙放下，“还不错。”
“应该说特别好看，非常合适你，堇大人。”
“你哪学来的这种话？”中也面露厌恶。
“我现在可是‘羊之王’，你怎么说也是我的部下吧，小狗？”
“嘁。”他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语调拖得很长，“快点啊，堇大人，一会游戏厅没位置了。”
“那你把他们都打跑呀。”
游戏厅人满为患，还好刚刚买好的购物袋都扔掉了，他们打开游戏机。“玩魂斗罗。”堇嘴里叼着一颗糖，脚尖不停点地，等待游戏界面，一边哼着游戏主题曲。他们配合打的很妙，中也负责后方，堇负责前方，地图已经被他们背烂了，轻而易举地通关。糖也吃完了，棍子被随意地丢进垃圾桶。
接下来玩街霸，她对这个游戏不怎么感兴趣，随便选了一个角色对战。
“哈？你怎么玩这个？”中也的脑袋从屏幕边上冒出来，“这个挺难的。”
“瞎选的，我还没试过这个。”堇懒得解释，抬头，发现白濑带着真衣来找他们。她粉色的头发在侧边扎起一个丸子，剩下的散落肩头，翘翘的指尖涂成粉色，他们手腕上清一色“羊”成员的手环。
“你怎么不动啊？”中也在机器另一边打的没劲，起身，却看见边上的白濑。“什么事啊？”
白濑面露难色，只是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堇。真衣率先开口，“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收拾一下mafia？”
“为什么？”她困惑地问。
“你还不知道吗？”真衣看上去很生气，娇蛮地叉腰，“小悠差点被mafia盯上了，这个月好几次了。而且我们只是去他们的地盘看了眼而已。”
“我不是说过不要去mafia那里吗？”堇起身，她动作幅度很大，但在热闹的电子游戏中心，没有人回头去看他们。
“你凶什么呀！”真衣委屈道，“明明白濑也去了。你和中也可以做到的吧，收拾一下他们。小悠去了工厂大道拿点酒，没想到又看见那群mafia，但好在他逃掉了。”
堇快要气晕过去，厉声道，“你们为什么总是要出点岔子，然后丢给我解决？”
“你不是‘羊之王’吗？”白濑插话进来，用一种堇从没有看到过的眼神盯着她。她恍惚意识到的确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对话内容局限于“他们又出什么岔子了，需要你解决一下”，像餐桌上只会说递盐的家庭。
他的发色比她印象里更加深一点，个子还是比她要高半个头，肤色也深了。她深深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他身上找到那番信任或理解。但没有了，他只是用责备且略带嫉妒的眼神望着她。
她不甘心的承认了，“羊”真的已经不会再是一个家了。以往这种念头总是被她强行扔在脑后，她不愿意去面对。加代和彻离开了，白濑也变了。曾经他自己信任的瞬间在脑中一闪而过，中也没出现之前，他的确占据她内心很重要的位置。他不是喜欢着我的吗？堇有些伤心，他难道不应该一直喜欢我的吗？
大家都意识到堇心情的变化了，毕竟彼此都太过熟悉了。白濑后退了一步，撇开眼，同样发觉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但他不想去找补，因为对方不会在乎的。真衣挽着白濑，不知所措地呆愣原地，目光又向中也寻求帮助。她没有去看中也什么反应，只是目光涣散地盯着真衣发白的指尖，和白濑新买的劳力士。“我知道了，会去处理的。”她用无奈的眼神盯着白濑，你太软弱了，可她没有说出口，你是对的，找补是没有意义的，谁也没有耐心去缝缝补补一件过季的衣服。
于是便直勾勾地往外走，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
“YOU LOST！”
处理同样没花费他们两个很多时间，只是去工厂大道抓着两个没什么地位mafia揍了一顿。他们拿了一堆酒回到镭体街，她很难过，心底重要的人又少了一个。
“我真讨厌那里。”她嗫嚅。他们靠在一栋房屋后面，中也和她一人一辆摩托车停在边上，他们骑了很远的路，一直骑到乡间小路。那里的路十分宽敞，繁华的街道隔着河流。
河对岸的人想过来，这里的人想过去。
“别这样想。”中也开口，“你总是把事情看的非黑即白，我们不是家人吗？”
“为什么我们要去帮助他们？他们总是惹出事端然后交给我们来解决，”堇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是我来当这个‘羊之王’，明明你更合适。”
“这是彻的选择，我们要尊重他。”
“真无聊。”她看着远处的白烟，“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去逛逛。”
中也在一边叹息，“随便你吧。对了，刚刚白濑给我发消息了。”
“我不想管他。”堇闷闷地说。中也已经骑上摩托和她招手，她潦草地挥手告别。等中也骑远了，掏出手机。
【白濑】抱歉，今天是我们不对。
她的鼻尖发酸，关掉手机，没有回复。她骑上摩托，打算到更深处去，触摸到把手的那一刻，思绪万千。眼角与鼻尖的酸楚涌来，在喉咙堵成一个结块，她用力的咬着嘴唇，低头。
真是疯了，一切都疯了。她应该在游戏厅杀死白濑，杀死真衣，把“羊”的一切都毁掉，然后加入mafia。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哭的更加凶了，伏在车头抽咽。中也不会明白的，他对于自己的在“羊”的态度上就是旁观者，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对一个组织又爱又恨。太白痴了，他太容易死心塌地了。
堇哭的很疲惫，骑上车，感受微风轻抚她的脸颊，突然之间，停车侧目，居高临下地观察水面。堇单脚撑地，不明所以地看着水面冒着泡，一只人手慢悠悠地飘了起来，然后是黑色的头发。
自杀啊，在横滨随处可见了。她不痛不痒地想，下车，轻轻割开指尖释放异能想把人捞出来，却在异能触碰到那人的瞬间消失。她瞪目结舌，眼神闪过一丝恐惧。霎时，那个人翻了面，仰躺着盯着她。
“你在做什么？”他阴森森地询问。
“救你吧？”
“坐在摩托车上救我？”
她不想说自己异能的事情，只是缄默，观察那个家伙在水面飘来飘去。
那人游到河边，费力的上岸，堇下了车查看顺便拉了他一下。他的五官很俊美，长长的头发微卷，右眼用绷带遮住，眼神百无聊赖，一袭昂贵的藏青色和服已经湿透，约摸年龄和她差不多，个子要高出她一点。“你刚刚哭了。”这是他上岸之后的第一句话。
“对啊。”以往她都会矢口否认，除了面对可以依赖的人，哭泣这些示弱表现，她都要隐藏。此刻堇选择自暴自弃，来啊，嘲笑我啊，利用我啊，反正无所谓了，我就是这样糟糕的人。
“你在等待我的安慰吗？”他嘲讽地说，“我可不会那么做，搞笑。”
“我也没有期待。”她回击道，“真是抱歉救了你，你再去跳一次河吧，淹不死你也可以泡死你了。”
少年翻了下眼睛，“你刚刚使用异能了？”
“你也用了吧？”她反问。“我的异能对你不起效，你的异能是什么？”
“你这都猜不出？”他不屑一顾。
“感应到攻击对其免疫。”
“错咯。”
“难道是使敌人的异能透明化。”
“笨死了。”
堇感受到了耻辱和挑战，拼命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脸色略带红润。血液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消失，那个时候指尖也在滴血，身体就像被堵住了一般。“无效化！”她激动地说着，“使别人的异能无效。”
“这么半天才猜出来？”少爷依旧面带讥讽。
“你猜我的呢？”
“你刚刚准备救我的时候用你手中的戒指隔开了手指，于是一道血红色的异能朝我逼近。血液操控术，这不是很简单吗？还有，你的戒指是从小就带到大的。而且，你跟刚刚那个家伙都是‘羊’的成员吧。”
“最后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像传说中mafia的样子，而且你异能使用很熟练。还有你胸口有一条羊角项链。你不满十六岁吧，骑摩托犯法的哦。”他唠叨地说着，堇怀疑他是故意想压她一头。
“猜的真好，大少爷。”她不留情面地说，对方明显生气了，“不满家族规矩而感到压抑吗？要不要加入我们‘羊’？”
“加入一个你也不满意的地方？”他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直击堇的痛处，轻蔑地欣赏她恼火的样子。
“我很满意我待的地方！”堇提高音量掩饰内心的不安，她擅长撒谎，“我可是森川堇，‘羊之王’，血液操控使，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抱歉，没有。”
“你到底愿不愿意加入？”她恼羞成怒地逼问。
“不要。”
“随便！你这种渴望自杀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也别加入我们，添乱。你快点再一头扎进水里吐泡泡直到死掉吧！”
“别人拒绝就这么生气啊。‘羊’有你这样的人当首领估计也做不长久。”
“闭嘴！”她用力推开对方，少年发出嘲笑的声音。“你是哪一家的少爷，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慢慢猜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真是混蛋。”堇破口大骂，“真是后悔死救你了，快点去死吧。”
“求之不得。”
“恶心。”堇最后留下了这一句话，瞪圆双眼看着少年阴郁地眼神，和她一样深不见底的黑。她冷静下来，“算了，我诅咒你死不掉。”
“太恶毒了，森川堇。”少年噗嗤笑道，“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巴不得。”堇骑上了车，故意放出车尾气想要熏死他。
横滨的霓虹灯是她夜晚的伴侣，她从小就不爱这些灯污染，但看多了，也觉得奢靡的令人艳羡。晚风撩拨她的长发，她暗下决心，还是需要保护“羊”，担任“羊之王”的责任，直到再也保护不了。就算是为了加代和彻，或者中也，或者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白濑。因为她无处可去，没法舍弃掉还存于其中的感情，太恶心了。
车被停放在老地方，手机再次传来一条消息。
【白濑】抱歉，今天是我们的不对。
【森川堇】我也有问题。
【白濑】重归于好吧，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堇。
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消息，手机屏幕亮的刺眼，但她还是要先把字打完。
【森川堇】谢谢你，白濑。
清舛木：
下一章就是十五岁。
宰：森川堇，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下一章
宰：草？怎么又是你？（已经见过中也之后）果然“羊”超级讨厌的人，还好没去（骂骂咧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比堇看待这类问题更加透彻，所以他最后没去解释，只是希望她自己可以明白，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堇对待感情只是希望纯粹，不纯的爱她宁可不要。白濑确实一直在堇心中“家人”的位置，这种重要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没就没的。他很重视她，同样很嫉妒她。他对中也也是一样。他们之间的爱与恨都不够纯粹，所以痛苦，最后只是一句妥协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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