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心中暗暗后悔，最后还是好声好气的陪着笑才把人送走。
那是程璐第一次尝到有人撑腰的滋味，像狗血剧里的脑残主角，但不得不说滋味好极了。
一整个暑假，程璐没有为学费和生活费疲于奔命，她每天和沈雪丽玩着扮演游戏就像她真的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某天，一个男人踏进了家门，宣告这场游戏的结束。
段天雷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个三岁的私生子，做完DNA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心里藏着事，以至于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家里多了个人，张姨告状的心思落了空。
程璐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听着上方卧室里传来的争执声，她知道大约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她收拾好东西，段天雷已经急匆匆的出门了。
沈雪丽两眼无神的坐在原地，脸上的泪痕彰显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程璐敲了敲门，沈雪丽勉强勾起嘴角。
下一秒，目光又不受控制的落在睡着的孩子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目光忍不住被那个孩子吸引，真正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又忍不住回避。
程璐给她擦干眼泪，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沈雪丽震惊的看着她的眼睛，准确的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捏着她的手，“不要，他是我的儿子。”
程璐沉默了下，“我快要开学了。”
“这么快就要走呀？”沈雪丽失魂落魄的抬起头，但心思显然没有放在她身上。
她的心神都被地上的小婴儿所牵扯。
程璐勉强的笑笑，转过身。
沈雪丽却突然抓住她的手，“陪我做最后一件事。”
那天晚上，程璐到底没有成功离开。
她们喝酒喝到很晚，程璐想愿意和女儿一起喝酒的母亲，应当是很少的。
那天晚上，沈雪丽说了很多话，哭的很厉害。
她说她很讨厌男人，有男人靠近她，她都会忍不住发抖，本能的觉得厌恶，连那个小婴儿都不例外。
最后的最后，沈雪丽醉到不省人事。
她拉着程璐的手，吻了她的唇。
她说：“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好了？又或者，我能彻底一点，真的喜欢女人就好了。”
三天之后程璐逃跑了，尽管只是一个吻，可双方都知道这段关系已然变质，这个再也回不到最初美好的时候。
听完这个故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姜明摸摸下巴，“所以说，你和程璐是情人关系嗯。”
“算不上吧。”程璐看着林瑶，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她不喜欢女人。”
“你呢？”
程璐没有回答。
林瑶转移话题,“那个时候你也在，所以你才会知道我们家的事。”
“那段时间，应该是她最混乱的时候，你们运气不太好。”程璐耸耸肩，又为沈雪丽解释了一下，“不过，她向来不管公司的事，你们也找错人了。”
林瑶抿唇，沉默了一瞬。
程璐故作轻松道：“能说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大律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瑶侧着头看向她，“所以，这才是你们家能收到补偿金的原因，那是沈雪丽给你的封口费。”
“500万，她出手还挺大方的。”
程璐打趣道：“你这语气可是有点儿酸。怎么？后悔自己没遇上富婆？”
林瑶点点头，“是有点，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嫌疑就很大了，接下来警方估计会重点放在她身上。”
程璐笑而不语。
警局里
钱文俊兴冲冲的看着姜明欲言又止。
姜明头都没抬，“有话就说。”
钱文俊看了假模假样收拾东西的师父一眼，接到眼神示意，昂首挺胸道：“姜老，我觉得沈雪丽的嫌疑非常大。”
“怎么说？”姜明翻看着正宗爱答不理道。
“首先，沈雪丽和死者段阳不是亲生母子，他们之间存在着财产竞争关系。虽然在这一点上沈雪丽极力撇清，但谁会嫌钱多呢？如果段阳死亡，按照继承法，她可以继承属于儿子的那一部分财产，百利无一害呀。”
姜明点了颗烟，依旧没有抬头，“继续。”
钱文俊我得到鼓励，稳重的放低了声音，“其次，沈雪丽和程璐是情人关系。刚刚她自己也说了，三年前的事对程璐很愧疚，多重厉害关系之下，很有可能对段阳产生杀机。”
姜明弹了弹烟灰，“还有吗？”
钱文俊分析的头头是道，“在段阳死亡当晚，程璐和孙江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沈雪丽却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程璐很有可能，就是她故意给我们设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姜明叹了口气，看钱文俊的目光，甚至带上了些同情。
他看向一旁装模作样的赵志平，“你来说。”
赵志平装傻的指了指自己，“我？不合适吧？毕竟我都停职了。”
姜明没好气的嗯瞪了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不想看你徒弟继续在这丢人。”
赵志平立即严肃的面色，“我觉得，不能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
姜明抬了抬下巴，“继续。”
“首先，段天雷只是生病住院，远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如果他知道儿子的死和沈雪丽有关，大概率会改遗嘱，这对沈雪丽来说不是得不偿失吗？”
钱文俊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
赵志平立马打断她，“就算是她隐瞒了病情，段天雷真的命不久矣，而她又铁了心想将所有的遗产据为己有，那她也不该在现在动手。”
“段天雷还没死，段阳还没继承他的遗产，那部分钱自然也不会由沈雪丽继承，但也不能排除她有作案的可能。”
这话勉强安抚住了钱文俊。
赵志平继续分析道：“除此之外，还要考虑杀人者的能力问题。”
“段阳失踪多日，但从风化后的尸体上看，他还远没到腐烂发臭的程度。我们就暂且假设他没死，即使是一个饿了多日的成年男子，沈雪丽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对上他也没有十足的胜算。”
“更何况，人在将死的时候所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
“就算那个时候段阳已经死了，以沈雪丽的体型想要将他运到山上挂起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抛尸的人不会是她。”
“要是有人帮她呢？”钱文俊还是不甘心。
赵志平没好气的打了下脑袋，“这是杀人，又不是牵着手上厕所，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比起她们我更怀疑……”
赵志平看了眼姜明，又收回目光。
姜明大方接话，“你是想说孙江对吗？”
赵志平点点头。
“孙江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他要是想在警方的监视下逃离医院，的确不是难事。”
姜明把一份记录递给赵志平，“可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本事，守在医院的兄弟每隔半个小时就会进去看他一眼，从风干厂到医院，一来一回起码要三个小时。”
赵志平疑问道：“他们全程都看到他的脸了吗？”
姜明叹了口气，“你们师徒俩都是一样的毛病，大家都是老刑警了，这点事儿还干不明白？办案不能先入为主！”
两人同时低下头，一脸惭愧。
赵志平问：“姜老，咱们后面怎么办？”
姜明瞪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知道什么叫停职吗？”
赵志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伸出食指抖了抖，“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明回瞪回去，“我说什么啦？遵守纪律，这几天不准再回警局。”
说罢，他对着钱文俊吩咐道：“你再去一趟风干厂，查查他们的监控。”
“啊？”钱文俊不解道：“风干厂的监控不是坏了吗？技术部说通着监控的电线被剪坏了，后面的监控录像查过了啥都没有。”
姜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我问你，凶手为什么要把段阳抛尸在风干厂？”
“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以及掩盖死者身上留下的线索。”钱文俊试探地回答。
姜明点点头，“既然有目的，抛尸的地方就不是头脑一热定下的，抛之前他们总得踩踩点吧？”
“哦~”钱文俊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查风干厂前几天的监控。”
姜明抿了口茶水，“排查段阳的社会关系，确定他最后失踪的地点。”
出了警局的门，钱文俊蔫耷耷的低下头。
赵志平看不惯他这幅样子，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精神点儿。”
钱文俊抱怨道：“姜老也真是的，又去风干厂又去市区排查，这我哪忙得过来？”
赵志平嗤了一声，“不是还有我呢吗？”
钱文俊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算了吧，师父你还在停止呢，我可不想害你违反纪律。”
赵志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停职不能去警局，难道还不能去郊区散心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赵志平揽着他的肩往前走，“你以为姜老真的给你派那么多活儿呀？那是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