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篌的手下见防风小姐已经回到了客船上,却迟迟不见涂山篌的踪影,感觉不对劲,便跳入水中,果然在河里找到了昏迷的涂山篌。
涂山篌回到客栈后做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噩梦,在那个潮湿的,黑暗的梦境中他再一次见到那令人恐惧的白衣男子,他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便被他随手一击,晕了过去。
涂山篌虽然与涂山璟是双胞胎,可他们的母亲曋夫人却偏爱涂山璟,从小到大,涂山篌做什么都要与涂山璟比上一比,以期获得母亲的认可,他虽然琴棋书画不如涂山璟,可灵力修为却比涂山璟高,直到遇到那白衣男子,他才发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高深修为竟如此不堪一击,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经此一事,涂山篌也暂时歇了勾搭弟弟未婚妻的心思。
这个内心本就多思善妒的男子变得更加阴翳了。
在外人面前,他却仍是刚毅霸气、玉树临风的模样。
*
同一家客栈的另一间客房,阿念坐在八仙桌旁,看着倚靠在窗边的相柳,发出疑问:“相柳,你为什么不再开一间房?”
相柳丝毫不觉得羞愧:“我没钱了。”其实相柳身上还有些银两,他就是想逗逗阿念,看她是什么反应。
阿念闻言睁大了眼睛:“没……没钱了。”阿念回想起今夜二人放完花灯后又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好像都是相柳付的钱,可他当时付钱的速度实在不像囊中羞涩的样子啊!
阿念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买那么多东西了。”
相柳微笑道:“没关系,你难得有兴致,等我结完上单生意的尾款就好了。”
阿念从荷包里翻出两张银票,走到窗前一脸愧疚地递给相柳:“那要不你先用我的吧,都是我把你的钱花光了害你没地方住。”
相柳见状挑了挑眉,道:“谁说我没地方住,这不是有了吗。”说罢环顾四周,生怕阿念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可这是我的屋子!”阿念大声道。
相柳一脸可怜兮兮道:“可我的钱被你花光了。”仿佛阿念把他赶出去便是犯了天大的错。
阿念闻言顿感愧疚万分,可见到自己手里的银票后又觉得可怜兮兮的相柳和刚刚感到愧疚的自己简直莫名其妙,她将银票塞给相柳,道:“我知道啊,你也可以用我的钱。”她下山的时候,流英前辈在荷包给她装了不少银票。
相柳本想再逗逗阿念,可见夜已深了,也不好再打扰她休息,便接过银票,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阿念,柔声道:“你对我真好。”
阿念脸上飞起红霞,明明羞涩极了,却只轻哼道:“知道就好,你可要好好珍惜我这个朋友。”
相柳温声道:“我会的。”
“好好好,你快走吧。”阿念觉得不能再跟相柳待在一个空间了,她的心跳得好快。
“晚安。”相柳柔声道。
阿念顿了顿,也轻声道:“晚安。”
相柳离开后到一楼开了一间客房,就在阿念隔壁。
这个夜晚,二人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二人在阿念的房间用过早饭。
“你说你的朋友被困到了镜子里,镜子还在冰晶里?”相柳想起遇到阿念那夜,黄帝的暗卫拍走了一批冰晶,当时有第二方人,也许就是防风氏了。
这一切实在巧合。
阿念点点头,“对。”她并非不想告诉相柳实情,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现下救出鬼方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经历可以以后慢慢说给相柳听。
“是什么样的镜子?”知道是什么样的镜子才好把它带出来。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件威武的神器?”能被伏羲大帝和女娲大帝用来困住鬼方一定不是凡物。
更可疑了。
“你想要我帮你?”显而易见。
“如果很为难的话我自己也可以的。”虽然阿念一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把鬼方镜带出实在困难,但是她也不想勉强相柳。
“我答应你了。”让人无法拒绝。
“谢谢你,相柳。”阿念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连三日,二人一同将防风府的布局及换防研究了个底朝天,确保万无一失后,行动便要开始了。
*
青丘,涂山氏。
曋夫人的房间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你……你说什么?!”塌上被病痛折磨的美妇人看着跪在一旁服侍汤药的儿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涂山璟以为母亲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把族长令牌给了大哥,让他替我去拜访防风氏了。”
曋夫人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一口血来,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
涂山璟大惊,连忙起身让曋夫人倚靠在自己身上:“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儿啊,你怎么能把族长令牌给那个孽障,还让他去替你看未婚妻。”曋夫人气弱道。儿啊,那个孽障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婢女,他怎么配,他怎么比得上你呢?!
涂山璟本想反驳,可见母亲如此虚弱,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母亲啊,我和大哥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哥呢?
曋夫人见儿子不说话,一想到自己时日无多,自己走后还有谁会全心全意护着璟呢?太夫人是璟的奶奶,可也是那个孽障的奶奶,紧接着道,“不等了,不等了,儿啊,马上,马上就跟意映成亲。”
涂山璟道:“可是,母亲你还病着呢?”
曋夫人见涂山璟不愿,哀痛道:“你是想气死我吗?”说罢又吐出一口血,竟是晕了过去。
涂山氏的探亲队伍还没抵达天启城便原路返回,原来是族长的母亲曋夫人病危了,涂山篌如同离开时一样又悄悄回到队伍中,他回去的心情比来时迫切许多,母亲,让我再见见你,让我再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