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鳞

    宫人领着阿念去找静安王妃,阿念一路心情激荡,到了寝宫门口才发现这不是静安王妃的寝宫,是她自己的寝宫含章殿。

    宫人将她领至含章殿门口后就退下了,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入眼的陈设竟与五十年前别无二致,其实一点不同,她的卧房外,一树梅花开得正好,树下站着一个一袭青衫的少妇,她没有发现阿念的到来。

    阿念近乡情怯,只慢慢走到静安王妃的身后,离得近了,静安王妃嗅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和院中的绿鄂梅很像却又掺杂着其他味道,她对味道很是敏感。

    她一转头便见一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她身后,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心连着心的感觉,即使看不清她的面容,也能感受到那种亲切。

    她们颤抖着走向彼此,她的手掀开她的帷帽,她看清她的脸时,潸然泪下,有几瓣梅花随风飘落,落到相拥而泣的母女二人身上。

    *

    偏殿,宫人上了一些皓翎宫中特有的茶水点心,相柳吃得津津有味,蓐收的试探都被他打太极推了回去。

    蓐收心下腹诽看来这个柳公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也许只有陛下才能探清他的底细。

    蓐收正想着,便有内侍大声禀报,“陛下驾到。”随后,俊帝也走入了室内。

    蓐收和相柳给俊帝行了礼,俊帝入座后,面上不动声色地吃着茶水点心,殿内无人说话,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儿,俊帝对蓐收道:“蓐收,你先退下。”

    蓐收行礼后对俊帝道:“是,陛下。”而后退出殿外,关上殿门后便亲自在外守着了。

    这时俊帝才把视线移向相柳,相柳也才把目光对向这个气场强大的君王。

    他在辰荣任职时并没有见过炎帝,这是第一次,他直面一个国家的君主。

    俊帝微笑着问他:“你姓柳?”

    相柳回道:“回陛下,是。”

    他又问:“你和阿念是什么关系?”

    相柳没有说话,俊帝见状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接着问:“或者,你想要得到什么?”

    相柳心中苦笑,我想要得到什么,我想要和阿念在一起,你便会把你的女儿嫁给我吗?并不会。

    相柳依旧没有说话,俊帝笑道:“我同阿念说起过。”

    相柳心下一紧。

    俊帝接着道:“她说你救她只是因为心地善良,真的如此吗?柳公子。”

    “我可以保证,我对阿念没有怀有恶意。”相柳回道。

    俊帝看了看他,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便起身要离开了,他走到殿门口时,相柳起身叫住了他,“陛下。”

    俊帝停住脚步。

    相柳接着道:“阿念很敬爱您这个父亲。”

    俊帝闭了闭眼,只轻声回道:“我知道。”而后推门走到殿外。

    俊帝走到殿外,看到蓐收,又将他召到勤政殿去。

    俊帝问蓐收:“仔细说说遇到阿念时的情况。”

    蓐收回道:“回陛下,臣今早在长安街巡逻时,王姬殿下便突然冲到臣面前。”

    俊帝接着问:“那个柳公子呢?”

    蓐收又回道:“陛下,王姬只说柳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途中我们先去宴阁吃了顿饭,柳公子寡言少语……”

    蓐收面色古怪,俊帝见状道:“你接着说便是,朕不治你的罪。”

    蓐收好似松了一口气道:“王姬殿下对柳公子很是关心。”

    “这样啊,你退下吧。”

    “是。”

    蓐收又回到偏殿内,相柳仍旧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水。

    *

    阿念和静安王妃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阿念打手语同静安王妃说了下这些年的经历,为了避免她担心,她就挑了一些好玩的事说。

    静安王妃只柔和地看着阿念,阿念见此目光,心中越发觉得愧对娘亲,她该早早回家才是。

    直到天色渐晚,静安王妃要带阿念回她的寝宫用饭时,阿念才想起来她把相柳落在偏殿了。

    等阿念赶到偏殿时,发现殿中只有相柳和蓐收二人,蓐收见状道:“王姬殿下,你终于来了。”搁自己招待去吧,这个柳公子太闷了。

    蓐收向阿念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阿念连忙坐到相柳旁边,轻声问道:“相柳,他有没有欺负你。”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相柳回道:“并没有,蓐收将军很是有礼。”

    阿念轻哼一声道:“谅他也不敢。”

    相柳微阖着眼眸,问:“你和蓐收将军很熟?”

    阿念回道:“他是我父王的徒弟,他父亲是我父王的表兄。”

    相柳点点头,表兄啊。

    阿念又接着道:“相柳,我父王问要如何报答你,我想你肯定不愿意离开你义父到皓翎任职,先前我逛街把你的钱都花光了,我向父王要些金银财宝给你?”阿念打算到时候再偷偷补上一些自己的私房钱。

    相柳其实不太愿意要俊帝的赏赐,但辰荣义军很需要,况且不管他接受与不接受,俊帝对他的印象都不会轻易改变。

    他对阿念说:“我听你的。”

    阿念笑着点点头道:“那好。”得多向父王要一点,这样相柳就不那么辛苦了,反正父王的私产很丰厚。

    相柳又问道:“你同你父王问清楚了吗?”

    阿念有些苦涩:“我没有问他,但他自己告诉我了。”

    相柳看得出阿念不太开心,只把手放到她的手上。

    相柳柔声问阿念:“你还记得回小岛的路吗?”

    阿念点点头:“记得。”

    相柳道:“如果不开心了,就用贝壳给我传音,我就到小岛上等你。”

    阿念面上一红,点点头道:“好。”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拿出一瓶丹药来递给相柳。

    相柳接过问道:“这是?”

    阿念回道:“皓翎朝堂上的股肱之臣中也有许多妖族,这瓶丹药是我刚刚从我父王私库里拿的,可以帮你固本培元。”阿念没有忘记相柳给她渡本命精血的事,虽然相柳说没事,但是还是给他补一补好。

    相柳笑道:“你从你父王的私库里拿东西,他知道吗?”

    阿念回道:“我父王不会在意的。”她自出生以来就是皓翎王宫中唯一的王姬,从小到大,宫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她想要就是她的。

    虽然因为相柳修炼功法异于常人的缘故这瓶丹药大概率对他没用,但他很是珍惜阿念对他的心意,所以将丹药仔细地收入了怀中。

    阿念见状心里很高兴,又对相柳道:“刚刚我娘亲本来想让我去她宫中吃晚饭,但是我想着你不方便一起,所以就来找你了。我把蓐收叫来,我们三个一起吃?”

    相柳虽然想和阿念单独一起,但也明白皓翎的礼教,于是回道:“好。”

    蓐收刚出宫门就又收到阿念的传信邀他和她还有柳公子一同用饭,对此他面上欣然前往,内心泪流满面。

    三人用完晚饭后,蓐收看着阿念皮笑肉不笑道:“王姬殿下,您还有其他事吗?”

    阿念笑着回道:“没有了。”意思是你可以退下了。

    蓐收道:“好,那臣这就出宫了。”今天最好不要再找我了。

    蓐收离开后,阿念又同相柳说了她要暂时隐瞒身份住在王宫里的事。

    过了一会儿,几位宫女进入偏殿,对阿念和相柳行过礼后道:“王妃娘娘给小姐还有公子安排了住处,前二位随我们来。”

    是皓翎王宫常用于招待客人的寝殿,阿念和相柳被带到了不同的客房内,阿念到了客房后发现房内的一应用具都被换成了她惯用的。

    到了晚上,二人躺在床上皆是辗转反侧,二人确定心意不久,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阿念听到有人敲她窗户,披衣起身走到窗前,她心中隐隐有所期待,打开窗户看果然是相柳。

    相柳没有进来,只隔着窗户递了阿念一块白色的鳞片。

    那鳞片很是光滑,在月色下显得晶莹剔透。

    阿念问:“这是?”

    相柳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是从我身上取下来的。”那日在天启城的客栈中,为此还挠坏了客栈的床榻,不过走时他已经留了赔付的银两。

    阿念摸了几下鳞片后把它收到荷包里,有些害羞地回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相柳只回道:“你一定记得随身携带。”我不在的时候它会替我保护你。

    阿念点点头道:“好。”

    二人又在窗口说了一会儿话后相柳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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