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骨瓷裂痕
温滟的血滴在骨瓷盘上时,我正盯着餐刀反光里的倒影。十八岁的脸庞泛着蜜桃光泽,颈间戴的克什米尔蓝宝石项链尚未被典当——这是重生后第七次确认,我仍被困在时空的琥珀里。
"小姐,松露凉了。"
温滟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姿势像一把收鞘的唐刀,黑绸制服领口透出新鲜鞭痕。我忽然记起前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墨尔本别墅的监控画面里。他顶着假身份突破十二道安防系统,喉咙被毒贩割开时还在对着摄像头比暗语:别怕。
此刻他托着银餐盘的指节发白,昨夜被我踹断的肋骨应该还在渗血。前世我就是这样,把对若占南求而不得的怨毒,尽数倾泻在这具沉默的躯体上。
"张嘴。"我舀起一勺鱼子酱抹在他唇间,指腹蹭过那道陈年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我发脾气摔碎鎏金烛台,他为护住我被碎片划伤的。
温滟喉结滚动着咽下昂贵食物,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阴影。我忽然掐住他下颌,将整罐白鳇鱼子酱灌进他口中:"好吃吗?去年拍卖会上,若占南就是用这罐鱼子酱骗走我三千万。"
冰凉的珍珠母贝勺卡在他齿间,我看见他瞳孔骤缩。前世始终不明白,为何每次折磨他时,那双总蒙着雾的眼睛会泛起奇异的光。直到在澳洲的戒断期,收到他寄来的加密日记——原来我赐予的每道伤疤,都被他当作主人恩赏的铃兰。
"您不该见他。"温滟突然开口,沾着鱼子酱的唇像染血的刀。这是他第一次违逆我,在前世的时间线里,此刻我该摔碎那盏哥本哈根唐草茶杯。
落地窗外飘来小提琴声,我抚摸着温滟后颈的条形码烙印。这是哥哥从金三角黑市拍下他时的商品编码,此刻在晨曦中泛着青蓝幽光。
"你说得对。"我笑着解开他军装制服的铜扣,那道横贯胸腹的弹痕还新鲜如初。前世他为销毁若占南雇人偷拍的床照,独闯地下赌场留下的勋章。
温滟的呼吸骤然急促,我指尖划过他心口处的玫瑰纹身。直到昨天才破解这个图案的深意——用摩斯密码编织的"温牙",藏在他每次任务留下的弹孔里。
"备车,去圣约翰教堂。"我将餐刀插进油画中若占南的脸,刀刃精准刺入他前世向我求婚时戴的梵克雅宝戒指,"记得带□□和广谱解毒剂。"
温滟整理领带的动作停顿半秒,前世这个清晨,我本该在教堂为若占南的独奏会一掷千金。而此刻他军靴暗格里传来的金属轻响,让我想起临终前看到的那份绝密档案:2003年6月17日,金三角雨林,代号"铃兰"的特种作战记录。
加长幻影驶过外滩时,我摩挲着温滟后腰的枪茧。他军装下紧绷的肌肉让我想起澳洲最后那支吗啡注射器,针管上歪歪扭扭刻着中文字——后来才知是他穿越火线送来的救命药。
"小姐,危险。"他突然用战术背心裹住我,防弹玻璃在下一秒炸成蛛网。我嗅到他颈间散发的苦橙花香,与前世焚尸炉里飘出的气味重合。
袭击者的尸体呈环形陈列在教堂台阶,温滟的匕首还在滴血。我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踏过血泊,看晨曦为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镀金。
管风琴奏响的瞬间,若占南穿着我送的高定西装登场。他鬓角别着铃兰的姿势与前世分毫不差,而我已经看见温滟狙击镜反光在他太阳穴游移。
"礼物。"我将装着重生笔记的档案袋递过去,看着少年艺术家眼底腾起的贪婪。当他的指尖触到伪造的瑞士银行凭证时,温滟的子弹恰好穿透他腕表——那块我送的百达翡丽,前世被他典当来买通媒体抹黑温家。
若占南的惨叫与掌声同时响起,我俯身拾起染血的琴弓:"这首《魔鬼的颤音》,不如换成《安魂曲》?"温滟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他拆弹时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与前世在墨尔本港口替我挡下子弹那晚如出一辙。
归途的暴雨中,我解开温滟的止血绷带。他锁骨下方那道新伤正在渗血,形状恰似当年父母遇难航班的编号CA1314。当我舔去血珠时,他战栗的喉间漏出半句俄语——后来才知是"我的苏维埃遗书里全是你"。
手机在此时震动,哥哥发来密电:当年飞机残骸检测报告解密,定时炸弹的零件编码指向美国石油协会。
后视镜里,温滟正用染血的手指在我车窗画符。那是云南边境傈僳族的守护咒文,前世他在我每处住所的玻璃上,都用血画过同样的图案。
我突然攥住他手腕:"去查查嫂嫂的医疗记录。"他瞳孔里炸开的惊雷,与三十岁那年在戒毒所收到的匿名包裹重叠——那里装满嫂嫂家族研发的神经毒素资料,寄件人编号正是温滟在暗网的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