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青柠汽水与蝴蝶标本

    温滟把草莓牛奶放在我课桌上时，窗外的银杏叶正巧落在他发间。我盯着那片金黄的叶子，忽然想起前世在墨尔本戒毒所，他曾用枫叶标本给我当书签——上面用显微字体写着"小姐的眼睛比银河亮"。

    "转学生要守规矩。"我用钢笔尖戳了戳他手背，看他迅速把瑞士军刀收回裤袋。这家伙居然真敢穿校服，白衬衫下的绷带还渗着码头那夜留下的淡蓝色药渍。

    前排的文艺委员突然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温滟："温同学，放学后能去音乐社指导射箭吗？"她手里攥着的《追忆似水年华》扉页上，若占南的签名墨迹未干。

    温滟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将我的课本按课程表排好："我要给大小姐...温牙同学补习数学。"他说"大小姐"时的口型，让我想起昨夜他跪着给我包扎脚踝的模样——医用胶布在他指尖翻飞成蝴蝶结，比拍卖会上的珠宝更精巧。

    放学铃刚响，若占南的小提琴声就从音乐教室飘来。温滟突然摘下我发间的樱花发卡，手腕轻抖便化作暗器击碎走廊监控。他拉我躲进储物柜的瞬间，我闻到他校服上沾染的铃兰香，与前世澳洲别墅灭门案那晚的香气一模一样。

    "别动。"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储物柜外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我的后背紧贴着他胸膛，隔着衬衫能摸到那道为我挡刀的凸起伤疤。前世在夜场醉酒时，我总爱用口红在那处疤痕上画玫瑰。

    "温滟同学？"文艺委员甜腻的嗓音在柜门外响起，"能帮我搬下乐谱吗？"我从柜门缝隙看见她裙摆下的录音笔正在闪烁，和前世陷害爷爷的那支型号相同。

    温滟突然咬住我指尖，在我掌心快速划摩斯密码：天台有狙击手。我假装踉跄着撞开柜门，将整盒粉笔灰泼向文艺委员的百褶裙。她尖叫着后退时，藏在乐谱里的微型相机滚落在地，镜头还沾着今早出现在我鞋柜的罂粟花粉。

    "赔我的裙子！"她眼底闪过与嫂嫂如出一辙的毒芒。我笑着扯下温滟的领带，在他骤然泛红的耳尖旁低语："表演课老师没教过你吗？真正的恶女..."

    温滟突然拦腰抱起我，躲过窗外射来的麻醉针。他踹开消防栓的动作行云流水，高压水柱把伪装成清洁工的杀手冲下楼梯。我趁机将口香糖粘在文艺委员鞋底，里面藏着从温滟军靴暗格顺来的追踪器。

    天台的风格外喧嚣，我坐在水箱上晃着双腿，看温滟用美工刀和圆规组装出微型电磁脉冲器。他手腕翻飞的模样让我想起前世在苏富比见过的瑞士钟表匠，只不过此刻他拆卸的是绑在栏杆上的定时炸弹。

    "化学社的作业真够刺激。"我晃了晃从凶手口袋翻出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戴着与若占南同款的古董怀表。温滟接过学生证时，指腹重重擦过我掌心结痂的咬痕——那是昨夜他替我试毒时留下的。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滟突然从书包掏出用体温焐着的草莓大福。糯米皮上歪歪扭扭的牙印让我笑出声，这是今早我发脾气扔进垃圾桶的，他竟偷偷捡回来重新捏好。

    "下不为例。"我咬开甜腻的豆沙馅，发现里面藏着枚微型芯片。温滟用糖霜在包装纸上画出的拓扑图，正是学校地下防空洞的结构——那里藏着与码头集装箱相同的生化标志。

    远处传来管弦乐社的练习曲，温滟突然单膝跪地替我系鞋带。他脖颈后的条形码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当我假装俯身整理裙摆时，终于看清那串数字的真实含义：19920214——我的生日，也是父母遇难那架黑匣子记录的最终日期。

    "明天家政课。"他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尘，耳尖还残留着被我呼吸染红的痕迹，"大小姐想吃什么？"问句尾音微微发颤，像极了前世他在墨尔本贫民窟给我找退烧药时的语气。

    我扯过他烫得笔直的领带，在晚风里嗅到海盐与硝烟的味道："要你上次在缅甸偷渡时吃过的椰浆饭。"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我笑着将草莓大福塞进他嘴里——这个前世他临终前都没说出口的秘密，此刻化作他喉间滚动的甜腻呜咽。

    夜幕降临时的教学楼像座发光的水晶宫，我和温滟的影子在走廊窗上重叠成拥抱的剪影。生物教室突然传来器皿碎裂声，我们冲进去时，只见满地都是破碎的蝴蝶标本。月光透过试管架洒在实验台上，用福尔马林溶液写成的俄文正在蒸发："铃兰开了三朵。"

    温滟突然捂住我口鼻，他军装外套内衬的解毒剂滤芯发出蜂鸣。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时，我们已经躲进存放解剖模型的柜子。他心跳如擂鼓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让我想起重生那夜他隔着太平洋传来的最后心跳监测数据。

    "找到你了。"若占南的叹息从柜门外飘来，他琴弓划过铁柜的声响令人牙酸，"学妹的香水味，隔着三条走廊都能闻到呢。"温滟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摸向我后腰的动作却在半途僵住——我的指尖正抵着他腹肌上最敏感的旧伤。

    我猛地推开柜门，将整瓶酚酞试剂泼向若占南的白西装。他躲闪时撞翻的硫酸铜溶液在空中划出妖异的蓝，温滟趁机用护目镜折射月光晃花他的眼。我们逃向安全通道的脚步惊起满楼声控灯，像一串炸开的星火。

    "下周校庆舞会。"温滟在消防通道转角突然开口，沾着化学试剂的侧脸在应急灯下宛如油画，"能请您...能请温牙同学当我的舞伴吗？"他破损的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上面用血画着歪扭的蝴蝶——正是前世我戒毒时他每天哄我吃药的暗号。

    我把沾着草莓酱的校牌拍在他胸口："拿三年全优成绩来换。"转身时听见他低笑，震动顺着相贴的衣料传来，与记忆里那个雪夜他背我穿越国境线时的胸腔共鸣重叠。

    月光浸透的自行车棚里，温滟正用钢链替我改装淑女车。他脖颈处的汗珠滚过条形码烙印，在锁骨汇成小小的水洼。我抬脚轻踢他后腰："明天开始，骑车送我上学。"

    他反手握住我脚踝的动作轻柔如待珍宝，腕间露出的电子屏闪过最新破译的密码：舞会当天的甜点师，是嫂嫂在瑞士培养的生化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