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里,暖风刮起了一阵返青狂潮,冬日的枯树生出新芽,地里的麦子郁郁葱葱,天光变长了纵使傍晚也能瞧见有人守在村口。
“这么晚了,还出去?”山楚叫住刘厚意。
他抱起向留遮遮掩掩地说:“二叔想孩子了,我抱过去给他瞧瞧。”
山楚瞧他消失在夜色里,回想起白天的唢呐,满面慈容地逗着向成说道:“他确实该去,对不对?。”向成笑的合不拢嘴而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惆怅,叹息着说道:“确实该去,咱欠人的。”
时间一晃,三年有余。正值夏季,天气酷热,知了昏昏沉沉栽在树下,山楚手持蒲扇送来徐徐清风,孩子们安稳睡去,她蹑手蹑脚的挎上篮子生怕弄出半点声响,在锁门的时候她更加小心,只要发出一丁点声音她都要朝屋里看看生怕把他们吵醒,见没动她这才安心出门。今年夏天干热干热的,下不来雨,只能人去挑水种地,顶着太阳到日落也只能浇透一亩地,人们的肩膀都磨红了,地里的麦子仍旧打蔫,大家都说这回收成好不到哪去,大部分人也失了干劲,每天磨洋工。
山楚从家走到地里脸上的汗珠一茬接着一茬。“哪去?”王二从地里钻出来语气轻飘地说道。“你管。”她说着绕开王二。这王二不死心跟上来拦住她的去路色眯眯地说:“刘厚意也不知道哪被子修的福娶了你这么个漂亮媳妇,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比那个刘秀芳不知道漂亮多少倍,他不好好疼你让哥来。”眼见不好她把篮子砸向他,扭头就跑,王二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漂亮的都有脾气。”
“厚意!厚意!刘厚意!”
王二越追越紧,周围人听见了不敢上前,只得差人去井边叫刘厚意。山楚没了力气脚步渐渐慢下来,王二瞅见可乘之机加快脚步将扑倒,山楚慌乱中给了他一把掌。王二眼神变得犀利,原本□□的目光在那刻像是把她生吞活剥,拽着那条油亮乌黑的辫子将她拖到地里,山楚的惨叫响彻整片麦地,那刻她那条引以为傲的秀发成了累赘。王二骑在她身上,扯开衣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山楚拼命的捶打他,抓花了他的脸,她的反应似乎让王二更加上头,手上的动作愈加粗鲁,青涩的麦穗落在稚嫩的肌肤上黯然失色。
“王二,你个王八蛋!”
“谁啊,敢这么骂老子!”一转头迎来了一闷棍,血从他的额头流到眼角,他用手擦了一下眼冒金星地说道:“血。”
刘厚意依旧不解恨,一拳把他打到地上,一拳不够再来一拳直到王二不醒人事这才停手看向一旁的山楚。这可是他都不敢动的人,王二怎么敢,他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满是心疼的把她抱在怀安慰道:“没事儿了,我在。”在那刻张山楚的感情像是有了寄托,眼泪流淌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像是干涸的大地有了水源般孜孜不倦,也是那晚她才把自己真正的交给他。
天慢慢变短了,日子越过越淡,之前毫不在意的闲言碎语成了他心里的结。
“爹,别喝了!”向成拉着他衣角恳求道。
刘厚意盯着他稚嫩的脸庞看了许久说:“这眼睛,这鼻子还真是哪哪都不像我。”
“爹,你说什么呢,别喝了。”向成踮着脚把酒瓶护在怀里,奶声拿气地说。
“拿过来。”他用蛮力夺过酒瓶,冷眼看着孩子倒在地上,“谁是你爹,你爹早死了。”
向成委屈大哭,倔犟地一遍一遍喊道:“你就是我爹,就是我爹。”
山楚心急如焚地从房里出来,抢过酒瓶摔在地上,气得两眼青红:“喝,喝。喝!你要是不想过就离!”她抱起向成,拉过躲在门后的向留哽咽道:“走,咱不在这呆了。”就这样山楚领俩孩子走了半宿路到了娘家,范珍玉瞧着姑娘青肿的眼就知道这回刘厚意真是把她伤透了。
“你说,说事就说事他拿孩子撒啥气。”
“拿孩子撒气是不对但这事也怨不得人家。”事已至此范珍玉也只得多劝劝女儿。
“行了,不说他了提起来就来气。俺哥呢来信没?”
“没有,说话这有小半年没来信了。也不知道咋样了。”范珍玉说起他就忧心。
“放心,等程秋上完夜大,他俩一准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你让人家厚芝咋办。”说着说着范珍玉更揪心,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西屋。
“行了,别想了,睡觉吧。”山楚带着孩子去了东屋,此时张善济的呼噜打得正锃,没瞧见山在她随口问了句:“俺弟呢?”
“哦,他啊跟你嫂子在西屋睡,今儿咱就从这挤挤不行明天让两孩子去那边。”
“行啊。”
回娘家的第二天,山楚就开始反酸,一向不爱吃辣的她竟顿顿要吃辣。范珍玉特地给她请来大夫,一瞧果不其然怀孕了,这让本就下定决心离婚的她犯了难。母亲这边也劝她回去,为了孩子也要忍忍,这几天山楚惆怅的很,看见饭就想吐,每天困得不行,算下来没有多少时长是醒着的。这天中午,家里人都下地了就留下她跟孩子在家,起初她是要起来做饭,谁成想一睁眼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两个孩子把衣服脱的精光,向成趴在向留的身上,被压在身下的向留还时不时叫几声,山楚顿感发毛大吼道:“干什么呢?”
俩孩子吓了一跳,满脸委屈的解释道:“我们做游戏呢,小舅跟大舅妈晚上就玩。”
山楚眼前一惊,后背直冒冷汗,拿起衣服给孩子穿上,严厉且耐心地解释道:“你们还小这游戏不能玩,记住以后谁要是跟你们玩这游戏都不行,听到没有。”
“嗯嗯,知道了。”好在孩子还算听话,这倒让她的心宽慰几分。
山楚将这事讲给母亲听,范珍玉也是急得团团转:“造孽啊,造孽啊,这可咋办。”
“要不跟爹商量商量。”
“不行,你爹身子这几年就弱,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而且他这么好面不得气死。”母亲当机否决了她的建议:“不行,得要山在早点娶媳妇断了他的念想。”
“你说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耐不住性子的女人他俩能不……当初就不该把他俩搁一屋。”山楚埋怨道。
“起初他俩也没在一屋,还是有天夜里刮风,厚芝说她害怕这才让山在过去的,你说当初要是不答应就……”范珍玉现在也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