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傩舞

    驺吾话音方落,楚聿之便觉眼前一黑,随后来到一处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里,是慕忱的幻境,亦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若说驺吾编织的是人们最不愿忆起的片段,那慕忱不愿忆起的,兴许还有灵界覆灭一事!

    那他是不是就能知晓作者未曾写过的那些内容?

    这般想着,楚聿之眼前光怪陆离的画面霎时一变,再睁眼时,他发觉自己置身于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烛火摇曳,映出角落里一幅幅泛黄的画卷,每一笔都承载着岁月痕迹。

    屋内,一位青年男子身姿挺拔,俊逸非凡,正温柔对着一个孩童说话,“忱儿,爹爹需要离开一阵子,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稍后爹爹便会来寻你!”

    小慕忱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纯真,却隐约可见日后风华绝代的轮廓。

    小慕忱紧紧抓着男子衣角,奶声奶气问道:“爹爹,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安谧。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狠狠踹开木门冲进屋内,她的声音充斥着愤怒,“狗杂种!若不是你打开封印,我们怎会遭此劫难,你就是个祸害!”

    她那双妖蓝色瞳孔滴溜溜一转,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笑道:“若是将你供给它们,或许它们就不会杀了我!”

    楚聿之有些疑惑,“他们……是谁?”

    只见,女子说完直冲着小慕忱扑去,将一切不幸归咎于几岁孩童。

    楚聿之心下一惊,连忙闪身挡在小慕忱身前欲阻止女子的袭击。

    可那女子竟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好像他只是一缕幽魂。

    好在,青年男子眼疾手快用灵力化解了女子的攻势。然而,那女子攻势凶狠,即便他全力抵挡,也被震得气血翻腾。

    那女子也讨不到好处,被这抹灵力击出数米远,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青年男子见状,趁机催动传送阵法,他眸中泫然,唇角抿起一丝微笑,“慕忱,不是你的错,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毫不犹豫将半生灵力灌入小慕忱体内。

    “爹爹!”小慕忱没有弄明白当下情景,但他知道,这一切不幸的源头是他。

    此时,那被重伤的女子也提起灵力,即使会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她也势必要让传送阵法折损大半!

    “阿姒,住手!”男子双目圆睁,近乎是乞求般说着,“求你了!”

    灵光闪烁间,传送阵法的一角轰然崩塌,空间扭曲,危机四伏。

    女子苍白的唇被鲜血染红,显得异常妖冶,她咧开嘴角笑得癫狂,“我要你和那个贱女人的杂种生生世世都囚于厄难!至亲之人离去,挚爱之人逝去,喜乐终成悲!”

    女子的笑声凄厉狂妄,回荡在屋内,让人不寒而栗。

    楚聿之眼前的画面犹似万花筒,每一次旋转,都呈现出不同景象,每一个片段,都是过往与未来的交织。

    只听“咔嚓”一声,旋转终止,那抹阴森的笑声转瞬即逝,古色古香的屋舍也被一片混沌与压抑替代。

    四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楚聿之下意识捂住口鼻,小心翼翼打量环境。

    这里与云蘅宗关押犯错弟子的囚笼相似,外头骄阳似火,却落不进毫厘,沉重得让人窒息。

    一道凄厉的孩童哭声响起,直刺楚聿之心扉。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满目疮痍。那双原本盛着明媚星辰的眼眸中,此刻黯淡无光。

    那孩童正是慕忱。

    楚聿之记得,原书中写过这个片段,传送阵法被小慕忱的姑姑摧毁大半,因而将小慕忱传送到了其生母的地盘——魔界。

    魔界人暂时收养了小慕忱,却在发现其灵界血统后,便意欲将之斩杀入腹。

    小慕忱得知此事后四处逃窜,最终逃到了被誉为“太平盛世”的仙界,可在其间所遭遇之事更是惨不忍睹。

    只见,小慕忱对面立着两个中年大汉,正手拿被火燎过的铁棍朝着他的双腿狠狠砸去。

    每一次棍落,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小慕忱的腿骨早已碎裂,血肉被滚烫的铁棍搅得模糊在一起,不忍直视。

    楚聿之试图施法阻止这场暴行,却发现自己依旧如幽灵般穿过两名大汉。

    他只好放下手来,目视这一切。

    那两名大汉看着地上的小慕忱,脸上竟也掠过一丝不忍之色。

    其中一人停下动作,犹豫着开口:“俺还是头一次对这么小的娃儿下手,俺实在干不下去了,要不放……”

    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闭嘴!老子晓得你在想什么,这娃儿要是不见了,死的就是你我!”

    时间迅速穿梭,直至夜幕降临,囚笼中再次迎来那两名大汉的身影。

    但这次,他们手中没有武器,脸上也少了白日的狠戾,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小慕忱以为他们又是来折磨他的,便拼命地嘶吼着,想以此吓退来人。

    其中一名大汉忙捂住娃儿的嘴,却不想被小慕忱咬出个大口子,“你个娃儿,下嘴真狠!”

    另一人斥骂道:“死娃儿,你若再这般,老子便不带你逃出去了!”

    小慕忱闻及“逃出”二字,便立刻停止了喊叫,他那晦暗的眼眸微微亮起,就像是在绝望深渊中抓住了唯一的曙光。

    ……

    楚聿之原以为慕忱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却不想,天还没亮慕忱就被扔了回来,身上的伤较之前更重。

    紧随其后的是两个中年男子,新面孔,并非之前那两位。

    小慕忱匍匐在地,奄奄一息,用尽全身气力,“怎么是你们?昨天的人呢?”

    那两人静默无声,面无表情,只是习以为常地挥起手中棍棒,丧失了作为人的良知。

    慕忱瞳孔骤缩,他们一言未发的答案告诉了他一切。

    他垂眸,任由那两人挥起手中的铁棍,任由那炽热的疼痛撕裂他瘦弱的身躯。

    火星子四溅,牵起殷红的血液,于半空绽出绚烂的火树银花。

    腿上的伤痛不足矣让慕忱落泪,但那两人的丧命,却让他恸哭流涕。

    “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

    楚聿之有些不忍看下去,他上前拥住年仅几岁的小慕忱,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不是你的错……”

    慕忱的声音在耳边喃喃,“还有爹爹和姑姑,都是被我害死的……”

    慕忱最开始还会不屈的反抗,可到最后,他已麻木不仁。

    每日辰时,慕忱的双腿都会教人打断了,然后扔在街上行乞,他是所有叫花子里年纪最小,伤最严重的那个,每次行乞讨来的钱是最多的。

    慕忱有着极强的愈合能力,凡界平常的伤痛无法伤及根本,早上烙下的伤晚上便能好。

    所以,那些人下手从来都是最狠的,不怕将他打死,也不怕付药费。

    又是“咔嚓”一声,万花筒旋转。

    楚聿之眼前的景象从囚笼转为市井街巷。

    镇中繁华,人稠物穰。

    小慕忱静静躺在不起眼的角落,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突然,来了位锦衣华服的权贵居高临下望着他,“臭乞丐,你挡了老子的路!”

    慕忱抬眼,死气沉沉的双眼里满是阴鸷,“怎么,挡了你的黄泉路?”

    楚聿之听着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权贵听了气个半死,对着慕忱拳打脚踢,将其踹到了街道中央,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就在即将轧上慕忱时堪堪停下。

    马夫的声音传来,“哪来的小鬼这般不长眼!?”

    那权贵上前扶手作揖,“这小鬼就是个破烂乞丐,不想竟是冲撞了贵人,我这便替贵人揍他一顿!”

    “且慢!”车厢内传出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如同拨奏瑶琴,温柔地拂过耳畔。

    一只白玉纤手推开车门,往上看去,那本该莹润精致的手腕上竟缠满了血染的绷带。

    这不禁让楚聿之有些好奇,有着这样一双手的主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见,那人缓缓踏出车厢,面容清隽,目夺星辉,风姿绝胜。

    楚聿之看清那人面容,不禁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不是因为这人长得怎样,而是因为这人竟与他长得一般无二。

    不,应该说是与原主长相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头墨发,而原主是一头皓皓银发。

    楚聿之记得,那驺吾说他的第三段记忆与慕忱的记忆相似,那想来这人正是原主。

    可他所看到的这些,竟在原主记忆里翻不到任何相关的。

    他抬起双手来朝着手腕处细细看去,之前未曾注意,原来这两只手腕处都有几道浅浅的刀痕。

    不知,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将这段记忆忘了,还是……

    楚聿之继续往下看去,原主“楚聿之”掠过那权贵朝着小慕忱走去,正要伸手去扶小慕忱,却被那权贵擒住了手。

    那权贵直勾勾盯着原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腌臜欲望,“原来,是太子殿……”

    话还未说完,便被原主打断,“放手!”

    楚聿之一愣,所以原主曾经的身份是太子殿下?

    原书中从未写到过这些,看来穿越进来后真的补全了剧情。

    只见,那权贵置若罔闻,手不停地上下摩挲,“贵人这般香肌玉体,当心那脏乞丐玷污了您的手,不若同本王回去,帮您治一治手腕!”

    被称为“太子殿下”的原主眸间浮起不悦,“我看脏的人是你!”

    言毕,一脚便朝着那男子膝盖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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