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梁曦文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极其冷淡。
“生日快乐。”胡以静声音突然软了八度，她向前一步，轻盈地跨过门槛，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来给你过生日。”
“我不是和你早就分了吗？你怎么还来？”梁曦文比预想中平静。
胡以静晃了晃礼盒：“听说你搬新家，来认个门。” 她的目光扫过厨房台面上的青椒牛肉，嘴角扬起柔和的笑，“还是这么爱吃辣？记得你胃不好......”
梁曦文：“这事不用你管吧。”
胡以静也很平静的应对：“我就是给你过个生日，我就走。”
另一边电梯“叮”的一声停在楼层，舒洁的笑声先一步从走廊传来。
“绝对是你记错了。”她抱着蛋糕盒倒退着走路，朝梁钰兰皱鼻子。
推开门的一瞬间，舒洁的后脚跟磕在门槛上，她踉跄了一下，蛋糕盒在怀里危险地倾斜。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
舒洁看到一位女生正坐在沙发正中央，身着着黑色大衣，踩着黑色长高跟鞋双腿优雅地交叠，手指绕着发梢。她面前茶几上摆着一个方盒的蛋糕盒。
莫名觉得她很熟悉，似乎像之前在商场上遇到的那位女士。
而胡以静也在全身上下打量着她，她和对面的那个女生的气质很是不一样。舒洁属于那种乖乖女的类型，心思单纯，与这种污泥格格不入；而胡以静属于叛逆少女，追求自由的。
“这位是？”胡以静先开口了。
她没站起来，只是微微仰起下巴，唇角勾起一个称不上笑容的弧度。
“你好，我是舒洁。”
舒洁没说自己是梁曦文的女朋友，大概能猜到现在面前的这位女孩是他的前女友。
“舒洁。”胡以静慢慢重复这个名字，舌尖抵着上颚发出轻微的弹音。
梁钰兰悄悄捏了捏舒洁手腕，替她说，“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打破这个安静而可怕的气氛，胡以静后知后觉才想到，舒洁现在是梁曦文的女朋友，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之前还见过面。
“这就是你新的女朋友？” 胡以静哼笑，“长得可够清纯的啊，换口味了啊。”
梁曦文没有吭声。
“你想跟我分手是不是早和她有一腿啊， 你是不是早把人上了啊？现在是不是老爽了啊。”胡以静嘲笑。
听这话郭成峰假装咳嗽溜进厨房，不想趟这浑水，郭追文则开始疯狂按手机，估计是在三人小群里发紧急情报。梁瑾瑜不知何时站到了舒洁斜后方，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像是一道沉默的屏障。
“我和她的事跟我们分手没有很大的关联，你没必要扯到她头上。”梁曦文语气很淡，笑容没什么温度，“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胡以静“呵”了一声，笑出声：“装什么正人君子？“它歪头看向舒洁，目光如刀片般划过对方全身，“小学妹，你知道他最喜欢在哪儿......”
“够了。”梁曦文不太乐意，“你要想发疯出去发，你以为这些话能打动我？”
“我发疯？”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又强行压成甜腻的低语，“梁曦文，是谁陪着你度过那些日子，你现在觉得我发疯......”
“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学校？”梁瑾瑜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刀划开凝固的空气。
他晃了晃根本没亮过的手机屏幕。
舒洁茫然地抬头，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而梁钰兰立刻会意，一把抓起沙发上的托特包："对对，你不会是今天要回学校嘛。”
舒洁点头，“咋了？”
此时梁瑾瑜已经拉开大门，走廊的风卷着寒意扑进来。他侧身让出通道，镜片后的目光稳稳落在舒洁发白的指节上：“我去送你们。”
舒洁看着此时这场景，懂了梁瑾瑜的好心，唇抿了抿，最后和梁曦文说了一句：“我先回学校了，你处理好再找我。”
梁曦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舒洁低头穿鞋。
梁瑾瑜的车停在舒洁那个小区的车库里，原本他和梁钰兰打算去她家聚聚的，居然没想到在超市就碰到了。倒也省了一桩事。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舒洁抱着手臂走在中间，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梁瑾瑜的黑色SUV停在角落，车灯闪烁两下，发出刺眼的光。
“上车，舒姐。”他拉开副驾驶门，手掌挡在车顶防止舒洁撞到头。
“……”
车门关闭后，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舒洁系安全带的手指不太灵便，金属扣第三次滑出插槽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带子。
“我来。”梁瑾瑜倾身过来，雪松气息若有若无。他刻意避开与舒洁视线相交，但余光还是瞥见她咬得发白的下唇。
引擎启动的震动传遍车厢。驶出地库时，刺目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舒洁下意识眯起眼。
“后座有水。”他突然说，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舒姐，你要不喝一喝？”
“好。”
梁钰兰拧开瓶盖递到前面，舒洁接过来小口啜饮，喉间发出极轻的吞咽声。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刹车踩得有些急。舒洁因为惯性向前倾了倾，发丝垂落在安全带上方。
梁瑾瑜瞥了眼旁边，似乎想了很多，这才缓缓开口：“你刚才没事吧？”
舒洁回看了他一眼，恰巧与他对视上，又快速转移视线：“没事，这能有多大的事呢，我可没那么矫情。”
梁钰兰在后座倒吸一口气：“早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倒好了，他前女友找上了，这可咋办？梁彪会不会想着复合？”
这舒洁到时不知道，感觉不会，看他那个态度。
舒洁苦笑。
“你也知道他高三谈了，你那个时候怎么跟我们说的，会把他忘记的，不会想他了，现在呢……”梁钰兰苦口婆心；“你可咋办？”
梁瑾瑜的视线依然固定在正前方，但下颌线条绷紧了。
“你要不跟他分手？”
舒洁摇头：“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态度倒很坚决。
“那你这几天都没给他发信息了，看他会不会解释，要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梁钰兰这一会给她出主意。
“好。”
车停到了附小西门口，梁瑾瑜先把舒洁送回学校，再送他姐。
舒洁解开安全带便下来，梁瑾瑜紧接着也下来了。
“你怎么也下来了？”舒洁问。
梁瑾瑜：“我有话想跟你说。”
“……”
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如果你觉得他不好，就及时止损，不要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会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梁瑾瑜停了一秒，“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我更想让你开心。”
舒洁愣在原地，阳光刺得她眼睛微微发疼。她没想到梁瑾瑜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坦白心意。
梁瑾瑜站在车旁，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有躲避，也没有催促。他的告白太过平静，像是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而不是一时冲动的表白。
“我......”舒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梁瑾瑜打断她，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选择。”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舒洁下意识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
舒洁她们走后，在那个房间就剩下四个人。
胡以静骂了好一会，才完全听了下来，后面又哭上，话里话外想复合。
梁曦文干脆直接报警，这里有人扰民。
从警局出来，郭追文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你这事现在有点难办啊，老婆都被别人拐跑了。”
“对啊。”郭成峰附和，手搭在梁曦文肩膀上：“话说你这新搬的地址就我们这哥这几个知道，你都没告诉过别人，你前女友咋知道的？”
“我哪知道？”
郭成峰压低声音：“会不会有人告密？要不然她咋知道的？自从你和她分手后，我和追文都把她微信删了。”
“会不会是张偲怡？”
郭追文：“我觉得不太可能。”
“……”
“咋又不可能，你看张偲怡不是和她玩得好嘛，而且她不是还把胡以静推给彪了吗，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当年张偲怡在艺术班认识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其中有个就是胡以静，得知她喜欢梁曦文。便在一次的聚会上，有意撮合他们两个。梁曦文耐不住架势，答应了她，但也只要求维持几个月。可是胡以静偏偏不死心，死缠烂打，一直堵他要求再久一点。
梁曦文没有接他们的茬，直径开车回去了。
刚把车开出警局停车场，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是张偲怡发来的消息：
【曦文，听说以静去找你了？】
他皱了皱眉，没回复，直接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可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郭成峰。
“喂？”梁曦文单手扶着方向盘，语气不耐。
“彪哥，你走那么快干嘛？”郭成峰的声音带着点调侃，“该不会是被戳中痛处，跑路了吧？”
“滚。”梁曦文嗤笑一声，“我只是懒得听你们在那儿瞎猜。”
“行行行，不说这个。”郭成峰顿了顿，语气忽然正经起来，“不过，你真不觉得奇怪？胡以静怎么知道你新家的？连你爸妈都不知道你搬哪儿了。”
梁曦文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她自己查的吧。”
“查？怎么查？你搬家后连着好多东西都改了，她总不能黑进你手机吧？”
梁曦文没接话，但心里隐约浮起一丝异样。
郭成峰见他不吭声，又补了一句：“而且，张偲怡刚才给我发消息了，问我们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梁曦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她问这个干嘛？”
“谁知道呢，。”郭成峰压低声音，“你说……你前女友是不是发信息给她了？”
梁曦文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