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谢拙言浑然不觉他的家业继承资格摇摇欲坠,自上次有了卡bug的大发现以后,他开始大着胆子和时黎接触,不停地往暧昧边缘疯狂试探,虽然一直都是披着宴绥的皮。

    “时黎,醒了吗?”

    斟酌着语气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谢拙言最终还是选定了这句话发过去。

    不够亲密,没有喊时黎的叠词小名,但也不算疏远,一大早就问人醒没醒,这是关系极好才会问的事,不然换谁来都觉得冒昧。

    谢拙言点了点头,很满意。

    他觉得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也不知道时黎是还没起床还是在干嘛,谢拙言等了许久不见回信息,他有些着急,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走来走去。

    直到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跳动的信息出现在了状态栏,谢拙言忙不迭打开,却是大失所望。

    他那帮狐朋狗友新拉了个群,现在跳出来的全是群信息。

    谢拙言有些嫌弃,想立即退出,冷不丁看见了群名【如何挽回前任的一百个小妙招】

    不等谢拙言查看完群成员细想里面有哪个人失恋了,莫名其妙搞这出,柳清姿高遥远他们疯了似的不停地往群里转发各种追爱技巧,什么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榴莲,拿根绳子吊死在前任家门口,无论是正经还是离谱,应有尽有。

    谢拙言不明所以,缓缓的打出了个问号“?”

    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叫得狂欢的群聊一下子鸦雀无声。

    谢拙言没那么无聊,他随手设了免打扰,道:“你们在搞诈骗?没事的话我退群了。”

    柳清姿还想当缩头乌龟,闻言赶忙打字阻止,“别!谢宁你先缓缓,我们当中有人失恋了,急需朋友帮忙出谋划策!”

    高遥远附和道:“你也不想我们的朋友郁郁寡欢痛不欲生吧?”

    顾冠英较他们年长,一向不参与这种过家家游戏,此刻竟也诡异地表示了赞同:“就是这样。”

    谢拙言:“……”

    柳清姿和她的年下小男友如胶似漆五六年了,再过几个月准备结婚,顾冠英是实打实的单身主义,叫他相个亲无异于叫他去死,高遥远谈恋爱向来走肾不走心,全网无前任有也不承认,薛青霜则厉害了,他青出于蓝胜于蓝,根本不和人谈,每个对象都是一夜情。

    总的来说,这五人群里唯一失恋的人,好像只有他自己吧?

    “闲得慌就去考公考研,别来发神经。”谢拙言如是说道。

    群里重归死一般的寂静,他们要想读的话早砸钱去国际名校了,也就只有谢拙言这种能保研的脑袋才会甘愿下地狱吃苦受难。

    但谢拙言话是这么说,手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柳清姿所发来的链接,怀揣着一股探究欲逐一细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过去,谢拙言推翻了自己刚才不屑一顾的结论……好像,好像这样也不是不行?

    柳清姿开玩笑之余,做事真的很细心,她发送过来的《恋爱手册》全是经验之谈,简直是手把手教他怎么哄男人,生怕他和时黎就此闹掰死生不复相见。

    谢拙言默默点了个收藏,然后戳开了群转账,给柳清姿单单一人转了一万元。

    附语:“笔墨费。”

    柳清姿飞来横财,喜滋滋地大喊“老板高明”,然后很爽快地收下了。

    倒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谢拙言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只要他不想断,那他和时黎就还有机会。

    至少,在柳清姿的视角看来是这样的。

    谢拙言付完知识产权费,开始心安理得地查阅成果,专往“情侣可以做的一百件小事”那里点,什么银饰木工情侣对戒,陶艺体验捏泥像娃娃,去狗咖猫咖和宠物互动……诸如此类。

    不过猫猫狗狗的倒是算了,他们有个狗儿子谢华黎和猫崽子椰蓉包了,塞不下那么多小毛孩。

    谢拙言看日历计算着行程,思索了一下,打算约时黎去做戒指。

    当然,不可能刻上宴绥的名字,他是疯了才会那样做。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谢拙言这么想着,时黎那边也打电话过来了。

    “早啊哥哥。”时黎很是欢快地说道。

    谢拙言忍俊不禁,“发生什么了,这么开心。”

    时黎家有个长八米高三米的大鱼缸,他喝着热牛奶,穿着毛绒睡衣一步步跨上脚踏阶梯,随手抓了一把鱼粮往缸里撒。

    “没什么发生什么事,只是很高兴哥哥睡醒就给我发信息,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是我真的很想你。”时黎焉坏,投喂了一把鱼粮以后只做手势不放粮,底下的游鱼被他耍的团团转,纷纷聚在一起等着吃。

    听见时黎这么说,谢拙言高高扬起的嘴角慢慢撇了下来,如果他能看到时黎在喂鱼的话,应该会觉得自己和鱼没区别,都是摆着尾巴追着时黎转。

    他想,时黎对宴绥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是不是也在说明着他和时黎所相处的那段过往不值一提?

    谢拙言突然没法估算原原本本的他在时黎心中的地位,那位置像根鱼刺卡在他喉咙里似的,不上不下令人难受。

    时黎叫他半天不说话,收起了玩心,撒了一把鱼粮就端着空玻璃杯往下走,“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想,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谢拙言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在北边的尽头就是时黎的家。

    时黎有些遗憾地说道:“没有呢,我爸看不下去我游手好闲了,抓着我要赶我去公司工作来着。”

    谢拙言故作轻松接话道:“那也不错,我可以每天等你下班接你回家。”

    “啊?”这倒惹得时黎惊奇了一声,他开玩笑道:“哥哥你不是也要上班吗,总不能为了我翘班转行当司机吧,那样太耽误你的前途了。”

    谢拙言:“……”

    他一时不察宴绥是个上班族,还把自己当学生看待来着。

    “没关系,我拉客收钱,坐一次两百块,很赚。”谢拙言稀里糊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把时黎给逗笑了。

    时黎给自己笑出了眼泪来,他惊讶谢拙言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一本正经,一股子煞有其事似的,“哪有你这么赚钱的,人家都是吐一次掏两百,你这不吐也要价那么高,简直是拦在路边伸手抢钱。”

    谢拙言想了想,道:“抢钱的话最好不要伸手,容易被砍,还是叫人把钱扔进车窗里比较妥当,不给的话就把他们堵在角落里踩油门创死。”

    时黎见他还真就思考起来了,更乐了,“真实践的话挨抓了不要供出我啊,我不是你同伙,这主意是你自己出的。”

    虽然谢拙言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时黎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唇角跟跳楼机似的,反反复复坐跷板。

    其实他知道的,时黎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可能是因为他曾经不喜欢时黎对时黎很不好的关系,时黎总是很怕他。

    而他那时候没认识到自己的真心,完全不知道怎么跟时黎相处,就只会蛮横地采取威胁手段。

    非要说的话,过往他还以为只要逼迫就够了,要真心干什么,反正都是逢场作戏,没想到那颗若即若离的真心竟成了他现在最渴望的东西。

    谢拙言一阵无言,时黎只能听见他微弱均匀的呼吸声。

    “哇,哥哥,你生气了嘛,怎么不理我?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时黎还以为谢拙言这么不禁逗,马上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光速滑跪。

    谢拙言顿了一下,道:“没有,哪有这么容易就生气的。”

    时黎见他不计较,长舒一口气,“那就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是生我的气的话我可就要哭晕过去了。”

    谢拙言哑然失笑,“晕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帮你转接120。”

    时黎“咦”了一声,撇嘴道:“有那功夫我为什么不直接叫救护车,特意打给你等你转接的话,我早死透了。”

    “嗯,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好。”谢拙言微微笑着,他听着时黎的声音,感到很满足,甚至还在一开始就点开了录音。

    而时黎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他当头一击,让他蓦然彷徨。

    “哥哥你鼻音好重,是不是感冒了?要及时去看医生呀。”

    谢拙言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就是因为声音哑得变了个样才敢接时黎的电话,要是不小心真让时黎辨认出来他到底是谁,那他和时黎就没得聊了。

    “没事的,我吃个药就行,别担心。”谢拙言随口应付着,转身收拾了衣服进浴室,他准备大冬天洗冷水澡。

    时黎还想说些什么,谢拙言怕他多想,率先堵住了话头,“不说了,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好吧,那你好好注意身体,我忙完了就来找你玩。”谢拙言听起来很急迫,时黎怕耽误事儿,妥协了。

    谢拙言看着挂断的电话,满是珍重。他早该对时黎好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下场。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一切已成定局,谢拙言没法多说什么。

    他随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坦然调节到了最低温度,尽管他刚从喉咙里咳嗽了两声。

    与此同时,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谢拙言本不欲理会,但他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了眼。

    不小心溅到的水滴落在屏幕后自动跳转了界面,这也使得他霎时发现,他刚刚和时黎打电话所用的社交账号,不是他所伪造的“宴绥”,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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