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江海豫铵。

    搭完三小时的航班下飞机,又坐了一段时间的高铁,谢拙言来到了江海省最边缘最难以发展的小城,这是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本来宴绥没那么狠,想让他在当地省会就职,然而谢拙言提意见自发换了个地方,这让宴绥不明所以,但也遂了他的愿。

    出了机场,谢拙言抬头望天,雾蒙蒙的天气就跟他的心情一样晦涩阴暗。

    自上次一通电话过去,时黎再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估计是看穿了他的做作虚伪,不愿再和他有所交集。

    也罢,他有他的事要做,他不该只一味跟在人身后转。

    谢拙言整理围巾掩了掩口鼻,户外的阴冷空气冻得他脸色苍白,他没穿多少,孤独落寞的身影从不远处看像条被丢弃的败犬。

    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后,谢拙言勉勉强强制压住了在他眼前活蹦乱跳的时黎,转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让人把他送去了离工作地点最近的酒店。

    宴绥经由谢礼贤同意停了他的卡,但他在大学时该拿的奖学金一样不落,所参加的赛事也给他带来了丰厚的报酬,更别提他半工半读和多个公司合作了不少项目,以至于他现在手里有的钱仍是大部分人小半辈子都难以积攒到的数目。

    可以说,只要是能用钱换取资源的地方,谢拙言都不会让自己过得太差。

    稍作休整一天过后,谢拙言如约而至,他看着面前的情形,有点咂舌。

    谢拙言想象力不差,但他还是从未想过自己家的公司居然还能开在这种破烂的地方,绿虎爬墙路踩黄泥,周边一堆铁皮房,唯一不怎么惹人嫌弃的是这栋房子还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建筑,起码地板贴了瓷砖能站人。

    办公室里,谢拙言的新领导正在用眼睛斜视他,“新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是干什么的吧?你有经验吗?”

    “大抵知道,销售半导体。”谢拙言不忍直视那落灰爆裂的皮革沙发,他随手捡了把高木椅,坐下去后一双长腿实实在在踩在了地板上。

    陈向松看见他这副睥睨坐姿就来气,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家表弟捞进来这个企业想分一杯羹,结果他弟刚来没多久凳子还没捂热呢,谢拙言就被莫名其妙拨过来抢位置了。

    虽然同是关系户,但这个姓谢的和他姓陈的又没关系,他凭什么对人和颜悦色。

    况且上头说了,这个谢拙言和总部八竿子打不着,就一刚毕业的穷学生拦了经理的车,哭着喊着求着要过来。

    陈向松这么想着,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大抵,别不懂装懂。”

    谢拙言没被别人给过脸色看,他冷呵了一声,道:“你这气势最好还是留到对接客户的时候发,别关键时刻窝里窝囊缩头缩脚,站在一边看着下属无端被骂还口口声声无能为力。”

    这里的半导体材料主要出口给周边的一些小国,对面又穷又斤斤计较,沟通特难搞,曾经谢氏起了无数次要消解这个地区分部的念头,但碍于国家外交政策友好,如果把对于他们制造行业算是命根子的东西给去掉,对面肯定会急得跳脚,一来二去被容易强行解释为贸易壁垒,上升到外交事故。

    谢氏平衡多方利益,终究还是没有把这里给撤销掉,还本着人道主义给了不少补贴。

    总的来说,这块小地方的生存条件不好,总部拨款却不少,也不知道给的经费都拿来去干了些什么勾当。

    陈向松听见谢拙言这么说,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气,但他暂且被唬住了,所以没发泄出来,只能低骂了一声,然后往外招呼了一个人,让她来带谢拙言。

    面前的中年女人着装普通面貌平和,谢拙言和其点头致意,正式投入了新工作中。

    才刚起手不久,旁边的同事忽然非常大力地摘下了耳机,饱含怨气敲键盘怒骂,“这些臭外国佬,一不顺心就发语音,翻译器又翻不过来,叽叽喳喳真烦人。”

    徐新看杨安平这么动怒,从工位探出一个头,使了使眼色,调笑道:“你旁边不是有个高材生吗,应该很懂那什么沟通的艺术,你不如求求人家让他帮帮忙。”

    谢拙言知道对方意有所指的是自己,但他初来乍到,对环境不熟悉,是犯蠢了才会想着要去出风头,于是他保持了缄默,不打算去背这个锅。

    萧玉宣看谢拙言学得很快,思维敏捷到了一种让她惊奇的地步,她大为欣慰,连带制止了那帮人起哄,“自己的活自己干,少来使唤别人啊。”

    徐新只是惯性挑拨离间而已,他马上悄然退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杨安平被误会了,有些无辜,“萧姐,我没那么想,我怎么会去欺负新人呢。”

    萧玉宣知道杨安平就一个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愣头青,她紧盯着对面,暗含警告,“谁想欺负谁心里有数,好好工作少给人找麻烦,免得行为不端招耻笑。”

    这语气太重,连杨安平都知道了颇有资历的萧玉宣对峙的是徐新,他连忙低下了头,假装不知道身处战场。

    徐新被骂得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咬着牙腮帮暗暗在心里诅咒。

    谢拙言通过这场戏剧,大概了解了状况,他这帮同事没一个省油的灯,就比如刚刚,他的到来不是矛盾爆发的契机,只不过是被随手扯来当靶子参与了他们鸡飞狗跳的日常。

    午休的时候,谢拙言吃了药趴在桌子上眯了一顿,他久违了地做了个梦,只不过梦里的内容让他蓦然惊醒。

    在原剧情中,谢拙言和宴绥斗争夺权失败,被赶去小县城窝囊度过余生,而他研究生延迟入学一年,也是因为他在原文不学无术,根本考不到那么高的学历。

    现在所发生的变故,大概都是为了贴切原文,世界观在努力自我矫正。

    谢拙言:“……”

    他不仅要读研,还要读硕,读博,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汲取知识寻求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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