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野为了报复萧然等人，不计前嫌地在心里原谅了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道：“你看看贺年是不是在补作业？”
“学神？补作业？怎么可能？”同桌一脸“我不信”地伸长脖子往边上望了望，但很快他这个表情就有崩塌的迹象。
因为学神此刻正对着还有半面空白的练习册挥笔如飞，而且那页的题目布局，和边上萧然在批改的一模一样。
“我操。”韩星野同桌难以置信地骂了一声，又用笔戳了戳前面好兄弟的背，“学神好像没做作业，现在正在补。”
前面那位好兄弟瞬间来了兴趣，边转头往后侧张望边说着“真的假的”。很快，他的同桌就被勾起了好奇心，疑惑道：“什么真的假的？你在说什么？”
“就是学神好像在补作业。”韩星野同桌抢答道。
“我靠？学神没写作业？不能吧。”
“真的，不信你自己回头看看，真的在补。”
“哎，你们在说什么？学神怎么了？”
……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几乎这两大组后三排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转头求证，引起了一些骚动。
韩星野计谋得逞，垂下头，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邪气。
这样不用任何人举报，一旦知道的人多了，老师自然就会来问。
这事传到沈铭耳边的时候，他直觉不对，侧目看了祁亦洋一眼：“他们一直在说，贺年没有做回家作业。”
祁亦洋挑了下眉：“他们真是闲得很啊。”
尽管他和沈铭并不知道萧然和贺年灵魂互换的事，可谭知是他们的好哥们，萧然是谭知的青梅竹马，更兼在他们的视角里萧然和贺年有情况，自然对别人传这件事有抵触情绪。
花语和谭知正纳闷为什么边上大组的这些人老是转头往后面瞟，就收到了前面祁亦洋传过来的纸条。
纸上内容很短，只有六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字迹潦草，一看就是着急写下的——学神没写作业？
花语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帮人频频回头的原因，她激动地刚想说什么就被谭知用眼神制止了。谭知低声回答了前面的祁亦洋和沈铭一声“我知道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那张纸条又传给了后排的萧然。
萧然写完最后一题阅读理解，往前翻了一页找到老师正在讲解的题目，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有很多人的目光在朝她这边聚集。换做以前在自己的身体里如果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看她，她可能会直接说“看你妈呢”，不会对自己产生一丝怀疑，但现在，这种探究的眼神让她不安。
她刚想问旁边的贺年发生什么了，前面的谭知就突然伸了个懒腰，垂下手的时候一抹白光一闪，紧接着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就落到她的桌上。
贺年挑挑眉。
萧然抬眼瞥了瞥台上讲题的老师，动作隐蔽地打开了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字时，她整个人一愣。
这是谁发现的？
怎么可能？
她条件反射看了贺年一眼，贺年眯着眼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对上她的眼睛，轻微地摇了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萧然面对这安抚的眼神，受宠若惊，心跳不知是因为哪件事而加快了。
这时，英语老师忽然顿了一下，抬高声音道：“那边一圈怎么回事？在聊什么啊？”她朝台下走了几步，随机抓人，“祁亦洋，你在跟沈铭说什么啊？跟全班分享一下。”
全体同学安静如鸡。
唯有韩星野勾了下唇。
闻声，萧然立刻慌忙低下头，装作看题的样子。曾经她能和老师大战八百回合，现在只能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心里的小人双手合十，祈祷祁亦洋和沈铭不会供出自己，不对，供出贺年。
实在是唏嘘。
“我们在聊游戏。”祁亦洋心一横，毅然决然道。
不管贺年和他兄弟有什么关系，出于人情世故，都不可以出卖同学。
班上立刻一阵躁动。
萧然四人齐齐松了口气。
韩星野同桌真心实意地夸赞：“我靠，祁亦洋真男人。”
韩星野磨了磨牙。
沈铭当然也不能看着祁亦洋一个人送死，添油加醋道：“对，我们在讨论新英雄的出装。”
班上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韩星野同桌的兄弟也竖了竖大拇指：“这俩人是真牛逼。”
英语老师气得大吼：“你们俩滚去教室后面上课！要玩游戏就去电竞学校！”
韩星野也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都是怂逼！
“你这俩兄弟能处。”花语悄悄耳语谭知，“他俩是真王者荣耀了。”
谭知笑了笑，目送他俩走到后排的时候，和“萧然”隔了一个过道的韩星野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他满脸怒意，一副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发泄的样子。
他狐疑地蹙了下眉。
下课后，立刻有几个男生走到教室后面将祁亦洋和沈铭围住，满脸钦佩地一通彩虹屁，包括但不限于“兄弟牛逼啊”“加个好友一起玩游戏吗”“而你，我的朋友，你是真正的英雄”，总之就是彻底把学神没写作业这事抛到脑后了。
萧然如释重负地往椅背上一靠，望着贺年的侧脸笑：“吓死我了这节课。”
贺年侧目觑她一眼，淡淡道：“老老实实写作业吧。”
萧然敬礼道：“遵命学神。”
贺年好笑地看着她：“注意点。”
“好的。”萧然腼腆道。
贺年：“……”
“对了，我的手机你带了没？”萧然问。
“带了。”贺年翻开物理作业，“怎么了？”
“停停停。”萧然按住她的手，说是按住，其实只是虚虚悬在上方，压根不敢碰到，“我课间不写作业，之前忘记和你说了。”
怪不得英语作业会写不完。贺年挑了下眉，没讲话，只看着她。
“但是会不会影响你的进度……”看着她有些危险的眼神，萧然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贺年还是盯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屈起手指，用指节顶了顶她的掌心。
萧然两眼一闭，收回手：“好吧，算了，你写吧。”
闻言，贺年终于移开视线，垂眼在练习册上写了条计算过程，然后淡声扯回话题：“手机怎么了？”
“没啥，就是确认一下你带没带。”萧然顿了顿，“那能不能——”
“学校里不能看手机。”贺年堵住她的嘴。
得，果真是传统学神，这么循规蹈矩。
几天没看自己手机的萧千金撇撇嘴：“你偷偷递给我就行，我不看。”
贺年没说话，扯过边上的草稿纸自顾自算题。
萧然很想发火，这十几年来不顺她意的事情少之又少，贺年造成的绝对占一大半，但残存的理智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这是crush，这是贺年，不能生气”。
所以她开始生闷气。
有假装的成分。
她恶狠狠地掏出上节课刚布置的英语作业，然后恶狠狠地攥着笔开始恶狠狠地写。
大概写了两题之后，萧然听见侧方传来“自己”淡漠的声音。
“晚自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