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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灯光自动亮起来,客厅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白色地毯,有书架有壁炉,四壁还挂着好几幅价值不菲的油画……这原本应该是个很温馨大气的房间,但是,因为墙壁应用的是符合阿德诺兰邦人审美的青灰色仿石料涂层,天然带着一种粗粝,里面卧室落地灯的形状应用的又是阿德诺兰邦人的形象,作为灯光的‘熔浆’软乎乎地垂在地上,像极了某种不知名怪兽的舌头,还冒着热气……

    我把脚落在这个房间的地毯上时,第一印象是以为自己来到的是不知道几千年前的野兽洞窟……这破地方真的能住人吗?半夜起来上厕所大概都能把自己吓死了。

    “你先去洗个澡,趁这段时间,我来给你做饭。”望舒给我准备了她用的睡衣,首先这么提议说。

    望舒的睡衣其实就是不带军装外套的寸衫和长裤,一个衣柜里基本上找不出除了制服以外的衣服,作为一个女人,真的没谁了,不过,我也没资格这么说她。

    我摇头,换上后,表示拒绝:“我要看你做饭。”

    就以我印象中望舒的做饭水平,不在她旁边看着,我很难放心啊。

    实际上,想要在能自己做饭的全自动厨房做出让人难以下咽的食物是一件很难的事,只是阿德诺兰邦的旗舰无论多想要将居住区的生活水准对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豪华客运舰,全自动厨房的菜单都不会有人类会吃的菜色,而引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菜单的话,味道又该是千篇一律。

    就算是使用过于古老的微波炉、平底锅、电饭煲这类厨具,弄清楚食材放入锅中的先后顺序,然后适当地加入调味料,算准时间把生熟差不多的菜弄出锅……我认为所谓做饭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望舒总是不得要领。

    先不管望舒的冰箱里的‘牛排’来自于哪种生物,截止到配菜的处理,我认为望舒的做法都没什么问题。

    没有使用黄油或者初榨橄榄油煎出一厨房的烟来,已经算是成功一半了。

    我看着望舒拿着锅铲一边给牛排翻面,一边对我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口腹之欲不可取。”

    我赶紧拿了另外一个锅铲帮她挡着,那块牛排差点就被她从锅里铲飞了:“……但你总得对你锅里的食材负责吧?”

    肉在锅里滋滋地冒着油,表面鲜红的颜色一点点加深,慢慢变成算不上很好看的褐色,那种褐色泛着金红色的点点光芒,微焦的边缘光是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望舒用锅铲把牛排往锅里压了压:“那其你知道吗?人类联盟像我们这类不断和植物杂交生下来的人类,不用吃什么东西,光靠光合作用就能活。”

    我则是提醒她翻面:“这可不能算你做饭味道很奇怪的理由。”

    望舒斜眼瞪我,我知道她的潜台词,可是望舒不是人类这种事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对我来说,望舒就是望舒,她是植物也好,还是石头也罢,我都不在意。

    当然,这个前提在于望舒外貌还得是望舒。

    她瞪的我心神荡漾,腿都有点软。

    我转而看着锅里的牛排流口水:“再煎半分钟就差不多了,我先去切个柠檬调个汁。”

    这时望舒面前弹出来一个虚拟智能面板,门外有人,是弗兰克斯·韦斯特。

    望舒还完全沉浸在这次做饭即将要成功的乐趣中,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我这会儿走不开,那其你让他在客厅里稍微等我一下。”

    弗兰克斯·韦斯特看到我时的眼神有点玩味,等到我说‘她在厨房做饭,请您稍等一下’,他则是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我好像越来越能够读懂石头人的表情了。唔,我真是个小天才。

    等我再度进入厨房时,应该说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吧,那块牛排的半面已经满是焦炭的样子了。

    望舒跟着我出来时还小声地抱怨:“菜谱上不是说煎成金红色会很好吃吗?我觉得那块肉还能抢救一下,那其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浪费食物?是你说的吧?要对锅里的食材负责。哦,韦斯特你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那块肉没准你尝起来会觉得味道很不错……”

    “不,我不饿。”弗兰克斯·韦斯特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立即拒绝,然后接着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他说着朝我多看了两眼,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走开。

    “没事。”望舒朝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对弗兰克斯·韦斯特说,“她在这里不影响。”

    但我还是回了厨房,把那块牛排扔进分类垃圾桶后,我从冰箱里拿出食材里打算给自己重新做顿饭。虽然望舒是说不影响,但我还饿着呢,不管他们是聊什么,我都不想因此饿到我自己的肚子。

    烤牛肉、金枪鱼、西蓝花、玉米粒配蝴蝶面……因为并不知道冰箱中原材料的名称,我尽量挑选出符合食材印象的部分,计算碳水、蛋白质和蔬菜的比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中间我好几次隐约听到弗兰克斯·韦斯特的大喊大叫,真不知道望舒是跟他说什么了。他们的谈话比我想的要早结束,我都来不及把做好的饭菜端出厨房。

    “……我不要这个。”望舒把她面前的奶油蘑菇汤推至桌子的中央。

    说起来,我记得我读过的带有恋爱成分的小说里,一般像我这种女主角做的饭菜,不管多难吃,对方都会吃的,不仅会吃,还会带着笑容说好吃,更何况我做的并不难吃,还很好吃呢。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啊。嗯,我不吃望舒做的焦牛排,那是另外的道理:要是我说着好吃还吃了下去,她肯定会对自己的做饭水平产生过于美好的期望,这就是妨碍她的做饭水平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啊。

    这会要跟望舒讲不要挑食,是没有结果的。

    以前她也说她什么都吃,根本不挑食,可其实,这个人不吃辣的,也不喜欢带苦味的东西,酸奶不加糖只加蜂蜜,对于味道比较重的调味品嗤之以鼻,不吃芹菜和胡萝卜,能吃魔芋但不吃魔芋丝,不吃鱼籽但吃鱼,不喜欢坚果类的一切……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吃的,难伺候的要死。

    要说到对付她的方法,也超级简单。

    我很自然地接过她的碗,什么都不说,舀了一勺就开始喝起来。

    人啊,普遍都有这样一种不太好的心理:自己碗里已有的不会懂得珍惜,看着别人碗里自己没有的就会非常垂涎。

    喝了几口后,我一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再把碗推回去,她这回就乖乖的,懂得喝了。

    “我们去旅行吧?”望舒喝着汤,音调起伏就像壁炉里燃烧着的模拟火焰。

    “我还以为你军务繁忙。”

    “马上就不忙了。”望舒挑眉,看我喝完自己的那份后,她直起身,朝我伸出手,“我其实是想尝一下你用过的勺子。”

    不等我仔细思考望舒话里的‘马上就不忙了’是什么意思,我就从望舒这里得到了答案:她从阿德诺兰邦舰队里辞职了。

    “弗兰克斯·韦斯特作为舰队司令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但阿德诺兰邦舰队终究不是他的私军,我也为所欲为太久了。”

    望舒是这么解释她辞职原因的。

    望舒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论功行赏有个同义词叫做秋后算账。为了帮助阿德诺兰邦取得对于人类联盟的这场胜利,望舒一定违反了不少阿德诺兰邦最高统帅部的命令,甚至干脆就是无视。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军人该做的事。

    “我的辞职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大家都会认为这场战争之所以会取得胜利是因为韦斯特充分遵循了最高统帅部那个‘出现多少损失也无所谓,今年年内一定要结束战争’的愚蠢命令,而人类联盟刚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是幸运的偶然。”

    镜子里,望舒说这话时神色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韦斯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答应你的辞职。”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望舒和韦斯特在阿德诺兰邦舰队旗舰里的争吵,猜测着说。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要辞职,他作为我的上司,至少要有挽留的态度。态度越是激烈就越能显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紧密。那其,这可是标准的职场行为规范,重要的不是他能不能挽留我,而是他的挽留体现出来多少他对于我的信任与器重。”

    “但你好像不怎么喜欢陪他演那种一方竭力挽留一方执意离去的苦情戏。”

    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镜子里的我,刘海上方有一部分头发从中间向左右两边分开,上扬一小段距离又下垂,从头前方看去,这个发型就像是某些汽车或飞机的进气口。

    好似对自己编的头发不甚满意,望舒旋即又将手中属于我的长发散开,我端详着她的动作:长散发造型的话,耳发也会偏长,让我本来就算小的脸显得更加娇小,因为会让刘海显得耷拉下来,还能够给我增添不少清纯以及古典韵味,只是过于文弱的气质,跟病娇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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