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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谙离便是

    “听说程将军今天回来。”

    “战赢了吗?”

    “当然,程将军是什么人?老天赏饭吃的人!”

    彼时时辰还尚早,有几家早点铺子在刚闻鸡打鸣时就飘起了炊烟,将还是蔚蓝的天际染上了一层薄纱似的雾气。

    “要我说,程将军一家也实在厉害,前两年刚逃到这来时还身无分文呢,这下好了,人家又是公子又是将军,在哪都是众星捧月。”

    “那可不,少年将军呢。”

    ……

    早晨,城郊附近的街巷里陆陆续续多了很多人,人们自觉排成两队,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大家静默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归来。

    等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的怒马嘶鸣声使人群沸腾起来。

    “程将军来了!”

    老百姓争着抢着往前挤,拼命仰起头乱瞄,看着程谙离骑着马带着兵路过,然后开始喝彩。

    程谙离挑着眉,驾着马朝朝廷奔去。

    这次的战绩令璘王非常满意,他赞许地看着眼前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越发觉得当初选择将程家留下是个明智的选择。

    “功劳不可没,我会好好奖赏的。”

    程谙离道了谢,转身上马朝家里走去。

    这两年,程里身体日渐衰落,于是他顶了上去,有着他的年轻英勇和战场上的战无不胜,程家在璘国也立了根。

    程谙离心情颇好的去正屋和父母打了声招呼,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将戎装褪下,换上平日里常穿的黛紫色长袍,刚欲躺下休息,侍从就敲响了门。

    “进。”

    他绕到桌前坐下,翘着二郎腿,茶杯中的热气拂了他一脸,于是就端着茶杯吹气。

    “三公子,老爷说,明日将会有先生来府里教您书画,让您有点准备。”

    “先生?”程谙离一愣。

    “正是。”

    “为何?”他蹙起眉问,“我是武将,为何还要去干文人干的事?”

    侍从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在下不知。”

    程谙离思索了一番,没什么头绪,只好朝侍从摆摆手:“罢了,出去吧。”

    “是。”

    侍从走后,程谙离将手里的茶饮尽,嘱咐门外的侍从不要吵他,翻身上了床休息。

    管这先生是谁,反正学不好也不能怪他,他这么多年从未接触过书画半分,一心只在练武上,什么都不会也不是他的问题。

    只怕那什么先生会嫌弃他的无知。

    程谙离这一趟确实累了,出战两个月没睡过几次好觉,这下一觉睡到了天黑。

    睡醒后,他满足地伸着懒腰,起身朝屋外走去。

    天已黑尽,府内亮起了灯,有丫鬟端着茶点路过,见到他就行礼叫一声三公子。

    程谙离不是很饿,他属实有点无聊,想了会,拐进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门口。

    屋内很热闹,应该是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

    他曲起手指敲敲门,屋内安静了一瞬,不久后,有个女声传出来:“哪位?”

    “是我。”

    此声一出,屋内的嬉闹声又响了起来,门被打开,看清来人后,程谙离低头喊了一声:“二姐。”

    “小离?”程语把他迎进屋,在床上坐下,“这么晚了,怎么会想起来我这?”

    “有些无聊罢了。”

    程谙离扫视了屋内一圈,又朝桌边的程序行了一个礼:“大姐。”

    程序给他倒了壶茶,笑着解释:“听说你今天回来,我和阿语准备去看看你,结果你睡了,我们就没去打扰了。”

    “有点累,所以睡了。”程谙离找了把椅子坐下,“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过段时间就是中秋,我们说着去哪放灯呢。”

    “放灯?”程谙离有些疑惑,“爹允许你们出去吗?”

    程语看了他一眼:“肯定不会,所以我们准备在后院放就行。”

    “……后院?”

    “对,后院里也有河,不比外头差。”

    程谙离皱起眉头,战争的这几个月,他看过外头的一切,姐姐口中的河与外头的河着实相差甚远。

    他在屋里呆了会就走了,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出声,他琢磨半天,还是决定去叫厨子做点饭。

    路过正屋的后院时,他无心朝角落的花丛中望了一眼,这一望,他就被钉在原地,走不动了。

    角落里,一位身形清瘦的人侧对着他,正低头摆弄手里的骨扇。

    听到动静,那人抬头看了过来。

    夜很黑,程谙离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借着月光隐约描绘出这人的轮廓。

    这是谁?

    不等他问出声,正屋内走出来的账房李先生看见了他,立马朝他行了一个礼:“三公子!”

    程谙离吓了一跳,他扭过脸,愣神似的点点头:“哎。”

    “这么晚了,公子还在这干什么?”

    “我……有点饿了。”

    程谙离回过神,刚想问树下那人是谁,李先生就拖着他往后厨走:“我叫人去给公子去做点吃的。”

    “哎,哎!先生您等等!”

    李先生没理会他的话,径直拉着他走到后厨。

    在李先生吩咐的当子,程谙离好奇的问:“刚刚那位,是谁啊?”

    “公子,:您说哪位?”

    “就,刚站在树下的那个,穿一身白衣服的那个。”

    “白衣服?”李先生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望向他,“古书上说,晚上见到白衣女子或红衣女子,那都是有不祥征兆的。”

    程谙离:“……是个男子。”

    “男子?”

    “对,手里还摇把扇子。”

    李先生想了想:“那应该是大人给公子您请的先生吧,不过我也没见过,但我听说那位先生就穿着一身白袍。”

    程谙离嘴角抽了抽。

    还真请了教书先生?

    次日还未起床,程里就上门了。

    他拍了拍被子,声音提高了点:“小离,该起了。”

    程谙离皱皱眉,没说什么,坐在床上醒醒神,有些郁闷地看向窗外。

    天刚亮。

    “洗漱好了来后院找我。”

    程谙离应了一声,在侍从的侍候下洗漱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后院。

    刚战回来,他边走边细细感受一下,在战场上还不觉得,身上的酸痛此刻却愈发明显了。

    他轻哼一身,活动活动了手脚,走到程里面前请安。

    “爹。”

    程里在和身边的程夫人说着什么,问声转过头来看向他,打量了一番后问:“我给你请先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是。”

    程里点点头:“把你培养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跟着先生学习,朝廷的军队就不用去了。”

    前半句程谙离听着还没觉得什么,可听到后面,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

    “我替你向皇上求情了,毕竟我们也是外来人,能让你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现在还年轻,趁着这个机会,多学学琴棋书画,军队的话,会另外找人管理。”

    程谙离:“……我不想。”

    程里闻言表情由晴转阴:“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先生已经在你屋舍后的院子等你了,以后先生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有违规,家法处置!”

    程谙离烦躁地摸着脖子,转身朝房间走去。

    之前在军队还好,起码每逢过节,都有人陪着热闹,现在脱离军队,他又只能和从前一样,被困在院子里,当一只飞不出去的鸟。

    什么先生,全是废物!

    他在心里暗骂。

    拖沓着步子溜达到自己房舍的后院,程谙离做好了心理准备,绕过屋舍,朝院子里望去。

    这不望还好,一望便愣了神。

    所谓的先生一袭白衣,有清风拂过,吹起了他挡在侧脸的头发,发梢微卷,更衬得那人一身宁静。

    骨扇在他修长的掌心被随意的把玩,微低着的头听到动静后朝他转过来。

    面容清隽,眉目如画。

    半晌,朝他勾起唇,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三公子。”

    嗓音低沉舒缓,却让程谙离听得耳尖泛起了一层薄红。

    他看得痴了神,没听见赵斜川的问候。

    赵斜川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挑了挑眉:“公子?”

    “嗯?哦。”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程谙离的脸瞬间红透,他张了张嘴,磕巴了一下,“我……我有点没睡醒。”

    赵斜川轻笑一声:“无妨。”

    “那什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呢?”他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问。

    “鄙人姓赵。”

    “赵先生?”

    “公子随意就好。”

    程谙离盯着赵斜川的脸,寻思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恍然间,他总觉得这人他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觉得叫公子太过刻板,程谙离犹豫了一下,道:“您叫我谙离便是。”

    赵斜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地看着他,但也欣然答应了:“公子若是觉得这样叫比较好,那就这样叫好了。”

    “嗯……”程谙离努力让自己脸上的温度褪下去,掩饰般转身进了屋,还不忘提醒赵斜川跟上他。

    赵斜川勾着唇,跟着他进了屋。

    他抬头大致打量了一番屋内,很明显的公子住处,内饰很奢华,但程谙离貌似对这些不感兴趣,衣柜里全是低调的紫色袍子,有深有浅,就是没别的颜色。

    程谙离帮着赵斜川把桌子椅子搬到院子里,把平日里攒在一起都生灰了的典籍搬出来,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赵斜川,等着他的下一个要求。

    赵斜川俯身大致翻了翻他的书,挺齐全,就是和刚买的差不了多少,很显然,书的主人并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

    他直起身子道:“今天不看书,我们下棋。”

    “下棋?什么棋?”程谙离好奇的问,只要不是背书作画,干什么他都愿意。

    “等着。”

    那一盘棋被送到他面前,直到他被赵斜川拉着下了一整天的棋,直到太阳落山了他还没弄清玩法,程谙离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彻底瓦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斜川那张完美的脸,悲催地想——

    如果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已经把这盘玩意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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