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她的诗里,提到了什么蒸汽机,马路,风,还有…什么来着?”布莱诺坐在桌前,暗暗思忖着,他掏出怀表,看看时间。
“布莱诺先生——您在吗?”楼下传来欢快的声音。
“哗”地一声,布莱诺打开窗,坐在昨日的小圆凳上,正神闲气定时,突见楼下的女孩正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的窗口。她的弓看起来很古朴,通体绛红,饰有花雕,十分精致工巧。阿怜达左手持弓,右手执箭——箭头已经被拔掉了。弓挽满弦,她左眼微闭,右眼紧盯矢端,神情坚毅,恍然间,神话里的女武神与她的身影重叠了。当然,若是在头上添一支羽毛成一幅“印第安人猎鹰图”也未尝不可。
布莱诺顿时慌了神,摆手大喊道:“不要啊!阿怜达!”他慌忙之中没有加敬语。
“嗯?”阿怜达将眼神抽离了箭矢,歪歪头,眨了眨明媚的眼睛看着布莱诺。他恢复镇定,端坐到:“您方才那个角度,箭矢很容易就会碰倒我桌上的花瓶了”
阿怜达放下弓,颇为抱歉地道:“真是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布莱诺先生。我总是冒冒失失的…”
“没关系的,阿怜达小姐,我说您的送信方式真是…有效且出人意料。”
“嘿嘿,是不是个惊喜?”阿怜达笑起来。
“啊…真是一个惊喜”“话说您可以稍微往左边站一点,这样就…”
“是这里吗?”
“对,就是那儿,这样箭的落点就比较空旷。”
“好嘞。”她再次弯弓搭箭,却见他并没有什么要避开的动作。
“请您控制好力度,如果我可以直接接住的话就更好了”
“我怕伤到您!”
“没问题的,来吧!”他当即摆出迎接的架势。阿怜达收了力,松开弦,只听“咻——”的一声,箭直直地朝布莱诺胸口冲来!他身体不自觉地后仰,双手碰到箭的瞬间,竟失去平衡摔倒了。
阿怜达只听到“嘭—”的一声,小阁楼震抖了一下子,立马安静下来,布莱诺先生和箭就都不见了!
“呀!”她惊叫:“布莱诺先生!”于是手足无措,只一松,弓便掉在草地上。“您没事吧?”她急忙问。
阁楼内没有声音,她吓坏了,双腿有些发抖“布莱诺先生?”她颤抖着又叫道,隐约带着哭腔。
“这一箭威力真是不小哇!”布莱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手里握着无头箭,自语道。
“嗯?阿怜达小姐,吓到您了,真不好意思。”
他肯定是故意的,在往后的日子里,阿怜达每次会想起这件事,她都这么想。
布莱诺不管阿怜达惴惴的表情。他自顾自地看向手里的箭,柄上绑着一张纸条。拆下展开来,一行清秀隽丽的字便展现在他眼前。
“亲爱的许迪克先生…”
“把箭矢还给我,布莱诺。”阿怜达没好气地说。“啊…不好意思阿怜达小姐,您的字太美了,我陷入其中了。”布莱诺连声称歉,把箭矢丢出窗口,越过祉墙。
她拾起草地上的弓与箭,转头往回走。
“怎么了?阿怜达小姐,您今天这么早就回家?”
她不回头,只说:“这把弓可是我们家很宝贝的东西,我可是偷偷借出来玩儿的,得赶紧送回去,我一会儿还要来的!”
她把声音提得很高,步子迈得很大、很急,以掩饰她翻腾的内心。羞涩,惊讶,气愤…上帝任性地挥舞着画笔,把好多纷繁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涂进她的心上,混糅成复杂的色彩。谁能说清道明那颜色呢?
阿怜达有些想哭,可随后,她突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