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诺用两天时间画完了剩下的设计图,包括那个有大调整的减震,把它们一同交给了技术部。
与此同时,安格瑞都城进来一个人——卡特。他向议会提交了向哲林谈判,停止战争的倡议。他从多个角度剖析了这场战争的,指出了继续战争的危害性,停下战争的必要性。
不出意料,申请被驳回了。其实议会本以为他死了。
于是他利用老将的身份与影响力,在广场中进行反战演说。
他讲到一半,愤怒的群众开始向他丢来一颗石子,接着是第二块。精准地击中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肿起来,可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广场上矗立着领导人希德罗的演讲。他的嘴巴张地老大,右手向前举过头顶,五指直指西方的天空,仿佛正大声喊着:“为了安格瑞的荣耀!”
当人们向他丢来的石子的的总质量超过那雕像的三分之一时,面目全非的卡特终于被警卫带走。他哭了,诉说着对这片土地的爱,血与泪一同流下,把脱落的牙齿咽进肚子里。
政府本来不想理会卡特,只当他死了。他本来可以回到故乡去什么也不做,度过晚年。可他偏偏要在广场上发表那演讲。愤怒的群众要求严惩他。首都生活着十万群众,竟然有两万人联合请愿要求公开处以极刑。
政府把行刑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罪行是战败、散布不当言论以及教唆叛逃。
他躲不过了,可他没有丝毫惧色。站在行刑台上,他冷眼只对千万人的唾骂。他看见人群中,有人面红耳赤,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嘲笑,有人沉默…有人正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他知道,那是与他相通的人。
他释然地,笑了。
他朝着天空大喊:“为了安格瑞的和平!那才是我们的荣耀!”
当他的脖子套上绳索,脚下的隔板随重力落下。
他感觉他真的成了一阵风,轻轻地,拂过他爱的安格瑞。
他觉得,那些明亮的眼睛,就像天空中闪耀的北极星。
他没有遗憾了。
作完了图,布莱诺被要求去技术部任职副部长。他还是住在那绘图室里,他给它取名为“安居”由于保密程度的降低,守卫已经减少为一名士兵。阿怜达也恢复了“物资运输小队长”的职务,还常常去医院帮忙。
而风划到了哲林,就在这时。
卡特的死讯于他死后五天传到了伊崎的情报部,意外的慢。布鲁斯看着那份电报,沉默了许久,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坐了一整个下午。很快,这个消息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布莱诺很快也知道了。他克制不住悲伤,无法再工作。他请了假,强忍着泪水,一路狂奔回“安居”。
他知道,是他间接害死了卡特将军,那个父亲一样慈爱的老头子。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立场的正确性,自己行为的正确性,自己为人的正确性…
他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悲伤比河水更加汹涌,滔滔不绝。泪水比丝线更绵长,缕缕不断。
得知了布莱诺的情况,布鲁斯带着阿怜达来看他。深夜的房门紧锁着,传出声声抽泣。
“布莱诺!”阿怜达敲着门,他没有任何反应。
“卡特将军有话,托我转告你。你开门,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布鲁斯将军开口了。
脚步声随着抽泣近过来。房门打开,他的面色十分阴沉。阿怜达打开灯,布鲁斯将军与他谈了许久。
布鲁斯将军最后一句话这么说:“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死去,我们一同去追求和平好吗?我向你保证,你的枪不会成为杀伐的武器,而是守护生命的盔甲…”
“相信我。”
布莱诺点头,带着稀松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