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被泼了一壶冷水,是生了碎冰、有着腥臭味的河水,冰花凝结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余谨眼皮冷得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碎掉的冰花掉在地上,他看到穿着毛绒靴子的一群人,但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他被人拽着衣服拉起来,身上披着的厚斗篷已经不知去向,余谨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昨夜的记忆依稀回来一些。
在落地没多久,他们遇到了另一部落的食人族,但当时只有艾文斯还在蝴蝶背上,余谨就让蝴蝶先带他走,去到一个没有食人族的地方。
随着蝴蝶飞悬至半空,余谨也被他们活捉,他最后看向带着艾文斯远飞的蝴蝶,苦笑着低下头。
余谨听到了熟悉的发音,他疑惑道:“食人族?”
他被抓着脸被迫仰头,这一幕让他熟悉的有点想笑。
果然是食人族,根本不需要怀疑。
余谨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突然和他断了联系,不过这种突发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要持续多久。
没了系统,他全身所有疼痛都那么清晰深刻,包括他的精神值,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疯的边缘徘徊,他快撑不住了,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疯。
很快了。
余谨笑着看向抓他脸的男人,眼神森然,那人牵扯着唇角,转头和身边人对话。
余谨猜测着他们说话的内容,这样不至于让他发疯。
他们会说什么呢,凭着对食人族语言的记忆,余谨猜可能是说该怎么吃掉他,是煎炸还是炖煮,是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片下来吃,还是将他放在架子上像烤全羊那样烤他。
不过不管怎么吃,到最后他都是死无全尸的。
遇上食人族真可怜,连尸体都不能完整。
余谨收敛了表情,任由他们拽着自己。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往他身上吹,余谨真是佩服自己能坚持这么久,对比一开始的哭哭啼啼,他现在好像成熟了许多。
但是对于死亡,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畏惧。
余谨呼出的热气一团一团的,像云朵,脸上的血管已经清晰可见,像艳丽的花开在脸上,看起来有种怨鬼般的诡谲。
他现在更是死气沉沉的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推着走,脚底灌了铅似的重到抬不起来,关节更是像冻住了,每弯一下他就能听见冰碎一般的声响。
他被推到一个火苗烧得高高的火堆前,附近没有帐篷和房屋,在天黑之前他应该又会被他们带到其他地方。
余谨被按着肩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被人掐住双颊不得不仰头看着面前眼皮上有刀疤看起来凶狠至极的男人,他穿着和别人一样的衣服,想必不是首领。
那人反复摆弄着余谨的脸,又往下将他的身体打量了一番,这一幕和开头几乎吻合,除了衣服还穿在身上。
男人松开手,在他面前单膝蹲下,伸手抓着他的右脚踝,余谨应激地反抗,男人的手劲立马大到似乎要将他的脚活拧下来。
余谨疼得轻哼了一声,腰不由自主地弯下去。
男人盯着他银到发亮的脚镯看,看着脚镯内圈的字,狐疑地望了余谨一眼,转身和其他人又聊起来。
“卡什首领的人。”乌尔达抱臂,略感遗憾。
“哈?他居然是从奥德尔部落出来的?”蒙娜悄咪咪地看了眼坐在石头上的人,“认真地说,他看着不像,倒像是素食族的。”
“他戴着刻有卡什首领称谓的脚镯,不出意外应该是首领的爱人。”乌尔达无奈道,“要把他送回去吗?”
蒙娜望了眼旁边的尼塔莎,那人一摊手:“看我干嘛,人又不是我抓的。”
有道理。
两人齐齐望向柯纳森。
柯纳森望向乌尔达:“你怎么看。”
乌尔达:“……”
“他真的长得很漂亮呢。”乌尔达说。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赞同。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私自逃出来的。”乌尔达说。
其余三人继续点头。
“那既然这样,我们不把他送回去也是可以的吧。”乌尔达看向几人,“要不问问首领意见。”
“可以。”“我赞同。”“没问题。”
“事不宜迟,带他上路吧。”乌尔达一挥手。
余谨被带去另一个地方,在像蒙古包一样的建筑群外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围了篝火,篝火旁边有一个被绑在架子上衣服被扒光的成年男性。
余谨视线扫过每一寸光景,最后停留在架子上的人身上。
不等他理清这人即将面对什么,他就被推到了最大的帐篷里面,里面暖和,余谨被冻得僵硬的身体化冻了不少,但嘴唇还是一直在打颤。
余谨往前走了两步,一直在帐子后面的男人走出来,他体形魁梧和卡什不相上下,颈上戴着几圈项链,五官周正立体,眼神凶悍,有首领之姿。余谨停在原地。
“从哪里来的?”乌马尔走到他面前,伸手碰他的脸手指从他的脸颊滑到喉结最后到胸口,目光毫不偏移地聚焦在他的脸上。
余谨听不懂,什么话也没有说。
乌马尔将手收回,想到他应该不是食人族,便不再多说,而是对他再次伸出手,示意他搭上去。
余谨犹豫地看了眼,后退了半步。
乌马尔疑惑地看着他,低头注视到他脚上的镯子,眼睛一眯,下一秒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大床上一丢。
余谨手抵着趴在床上,身体一阵发麻,又被人抓着脚踝,腿蹬也蹬不得,像羔羊。
乌马尔看到内圈的字,笑了几声,呢喃着:“原来是卡什的人,难怪这么傲气。”
他低笑着掰过余谨消瘦的肩,坐在床边爱抚地摸着他的脸,余谨双眸冰冷,乌马尔望到他眼底的寒意,轻笑:“美人,为什么要逃出来呢,是卡什对你不好吗?”
他摸向余谨的大腿,掐住,余谨立马弓起身抓着他的手臂,眼神狠厉,但在乌马尔看来他就像一只脱离羊群落入虎口的小羊崽。
乌马尔看着他汗涔涔的脸,抓着腿的手忽然松开,他捧起余谨的脸,轻轻吹气:“冻着了?”
余谨垂下脑袋,发丝堪堪挡住他的脸,乌马尔望着他这副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胸腔震了震,他伸手撩开余谨的发丝,抚弄着他脸上的花瓣,喘着气说:“你可真美。”
听到男人的低喘,余谨将自己缩得更小,但依旧无济于事,乌马尔生硬地靠在他身上,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两手从他的腰后伸到前面,一手解他的腰带,一手从他交叉的衣领间横过去。
余谨抓着他的手,拼命摇头,下唇都被咬到发白,乌马尔听见他呜咽的声音,大笑着将他的衣服一拽用力扒开,不再有任何阻隔地摸着他光滑的肌肤。
余谨看不到武器,只能一直忍着,他拽着身上仅存的衣服,强忍着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乌马尔掐着他的细腰,低喘一声,俯身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余谨听不懂,但从他的语气也能判断出来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余谨抓着自己的肩,护着自己表示反抗,乌马尔眼睛微眯,抓着他的手按上去,余谨吓得手抖,用力摇头。
乌马尔可不允,直接用他的手解了自己的腰带,余谨奋力挣扎着把手抽开,又毫无意识地打了他一掌,没了束缚,余谨立马缩到大床另一边,凌乱地看向乌马尔。
屋外有人叫喊,乌马尔回头看了眼,不难烦地砸吧着嘴,将松开的腰带系紧,深深望了余谨一眼,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他一走,余谨如释重负,他胡乱把衣服穿起来,又赶紧找锐利的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衣服在地上拖着,余谨根本无暇顾及,他将柜子上的东西看了一遍,都不如意,难道今晚他还要在这交代出去了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好不容易逃出来,他怎么能重蹈覆辙!
余谨把装花的瓶子摔碎,拿起一片较大的碎片藏在袖子里,其余碎片全部都拨到柜子下面的空隙里,还没起身,帐篷里就传来别人的声音,余谨蹭地站起来,焦灼又磨蹭地转过身。
来的是位豹相、腰侧别把剑的女人,她细长的眼睛朝余谨看去,下一秒大步朝他走过来,余谨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脸偏过去,一副抗拒的样子。
女人反复盯着他看,围着他走了一圈,最后推着他一把,把他推出去。
他们正在宰人。
篝火烧得越来越旺,熏得那人眼睛睁不开,余谨沉默地垂下眼帘,他看不得这种画面。
下一刻,被绑在架子上那人惨叫一声,余谨拧着眉,眼皮抖着眼珠子转了一点,他看见那人肚子被豁开一道大口子,肠子流了出来,血腥味像水波一样晕开,各有两人抓着被割开的肚皮用力往外撕。
余谨不敢再看,同情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把他带出来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她走到乌马尔身边说了几句话,乌马尔朝余谨看了一眼,朝他走来。
他箍住余谨的腰,注视到他脸上晶莹的泪,乌马尔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末了,轻咬上他的耳垂。
他将余谨推到人后,故意不把他带进屋里,看着他脸上屈辱倔强的表情,乌马尔越来越兴奋,他直接将手伸进他交叠的衣摆里,隔着裤子轻揉,他在他耳边轻喘,听着余谨压抑的哭腔,乌马尔心间的燎原都被点起了火。
余谨抓紧他的手腕,指甲挤进他的皮肉里,余谨咬着唇委屈地反抗。
前面几步远就是他的族人,他当然肆无忌惮,但这对余谨来说和把他扒光示众有什么区别!
“不要……”余谨看了眼他身后的人,摇着头。
乌马尔也朝后看了眼,知道他什么意思,便依着他把手抽回来,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晚上?”
余谨侧过身,靠在树上点了点头,欲拒还迎的样子看得乌马尔一阵心颤,他掐住余谨的腰,凑过去想要吻他,余谨不肯,捂着他的嘴。
乌马尔再次回头看着哄闹的族人,不满地把余谨带回了帐篷里。
他迫不及待地将人压在书墙上,鼻尖抵着鼻尖,余谨被他看得心慌,脸上浮了一层粉晕,不知道该怎么逃脱。
但眼前这人和卡什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没有卡什带给他的恐惧和压迫感强,余谨就有了一种自己能逃脱的错觉。
没有像最初面对卡什那般无助。
余谨手指抵在他唇上,晃了晃脑袋,他将膝盖一曲,抵在他那处,蹭了一蹭,乌马尔额角青筋凸起,立马抓住余谨那只膝盖,低声说了一句话。
余谨没懂,但随后他就放开了自己,余谨继续靠着书墙,看着他掀开帐门。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好歹给了他喘气的时间,他必须好好好计划一下该如何逃走。
他看向袖子里藏着的碎片,这一次真的要试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