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怪物

    苏星海:

    我们都不是怪物,怪的是议论我们的他们,我们只要好好地做自己,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时间很快,梧桐树下的那群孩子们也在六月的蝉鸣中悄悄地离开那所陪伴他们三年的学校。曾经期待又害怕的学习生涯转折点终究还是到来了。

    “死党小分队”约好的到县城一起上高中的快乐计划终究还是泡汤了,成绩最终还是无情地将他们分到三所不一样的高中,只有林婷婷一个人兑现了计划,上了那所离这座小镇最近的高中。而黄陈星星的高中离家最远。这也是这三个小镇女孩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彼此,以前连上个厕所都要粘着一起的他们,最终还是要自己去面对自己成长过程中不一样的朋友。而原本打算一毕业就步入社会的苏星海,因为陈星星一句“喜欢兵哥哥”悄悄地入伍参军了。

    初中一毕业爸妈给陈星星买了手机,她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每天沉迷于网络世界。那时候更流行□□,一有出去玩耍就会拍照发□□空间,也会去圆圆、婷婷的空间里留言,

    “好难过,我们不能在同一个高中”

    “加油!争取高一下学期转来我们学校,我在那等你”

    “我们又要分开了……”

    以前不觉得空间留言麻烦,也不会觉得无趣,现在往前翻,却是满满的回忆,字句之间总能感受到青涩而又童真的我们。

    就这样,开学季也在网络的缝隙间悄悄来临。新高中的环境确实没有理想学校的环境好,离陈星星家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陈星星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去没几天陈星星马上就后悔了

    “我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多考几分我就不用来这破地方了”

    陈星星一边站在宿舍阳台抱怨,一边盯着手机,苏星海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陈星星告诉他自己上了哪所高中,问苏星海选好去哪个学校了没有,苏星海没有回复。陈星星一边担心苏星海想不开不上学了,一边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苏星海从来没和陈星星提起自己的家里,只知道他爸爸是个酒鬼,其他陈星星一无所知。

    新的学校,除了条件差一些,同学倒都还不错,接下来是历时一个月的军训。陈星星从小到达没有军训过,除了有些好奇,但面对大夏天但太阳陈星星还是有些抗拒。很快一个月的军训就要结束了,陈星星还是没有收到苏星海的消息,他很想主动去找他,可是还是忍住了。直到军训结束之后,开学第一周,当时学校禁止学生带手机,陈星星为了防止手机被没收,偷偷将手机藏到行李箱内侧的拉链带里面,每天一放学打包饭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关起门上床打开行李箱偷偷拿出手机看看苏星海有没有回复。那天下晚自习之后,陈星星回到宿舍看到苏星海的未接电话。陈星星着急忙慌地从宿舍床上蹦了下来,摔了一胶,

    “陈星星,你慢点,疼不疼”

    “没事,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陈星星着急忙慌躲进厕所里接电话,生怕手机被宿管老师没收,嘴角笑开了花

    “喂”

    “喂,不认识我啦”

    “你,你死哪去了”

    陈星星激动的都快哭出声来

    “不会有人每天偷偷看手机等我的消息吧”

    “谁等你了,我忙得很”

    陈星星开始傲娇了起来

    “哟,上高中这么忙呢,说说,忙啥”

    “你不先解释解释你死哪去了”

    “你不是说喜欢兵哥哥吗?我这不先去帮你打探打探”

    “你,你去参军了?”

    “干嘛?这么惊讶,我不能参军吗?”

    “不是,为啥”

    “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我让你去你就去啊”

    “你是我老大,我不听你听谁的”

    陈星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他居然相信了,

    “哟,你不会真相信了吧”

    苏星海听着陈星星这边没声了,赶紧扯开话题,

    “谁信你的鬼话,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你还没和我说你忙啥呢”

    “我每天早上要很早起床跑操,这个学校啥规矩哇,还不让带手机,我现在躲厕所里跟你讲电话呢”

    “难怪我闻着什么味这么大”

    “你死开”

    陈星星又气又开心地在原地乱蹦

    “那么早你岂不是每天都睡过头了”

    “我才没有,我就今天迟到了……而已”

    “这样吧,反正我也要起来训练,我起来就给你打电话,喊你起床,怎么样?”

    “你几点训练”

    “五点半”

    “我跑操可不需要这么早”

    “我不管,谁让你叫我参军,我起来你也不能睡”

    “谁接你电话哦,我直接关机”

    “陈星星,你好了吗?我上个厕所”

    陈星星的舍友在外面喊,

    “不和你说了,我舍友喊我”

    “快去吧,厕所呆久了会长不高的”

    “你滚开,懒得理你”

    陈星星怼完,等了几秒钟看苏星海还是没有挂电话,又说了句

    “拜拜”

    对方还是没挂,陈星星便挂了电话,蹦蹦哒哒地走出厕所。这是陈星星上高中以来心情最好的一次了。

    就像苏星海说的那样,每天早上固定五点半就给陈星星打电话,叫陈星星起床,每天迷迷糊糊间听着对方的声音,这声音也逐渐储存成陈星星的耳边记忆,至今陈星星依旧忘不了……

    那段在青春时期懵懵懂懂、似爱非爱,却又彼此相互依靠、相互鼓励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在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是多么的难得。特别是长大以后,虽然人接触的越来越多,认识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但能说上话的却寥寥无几。

    陈星星的高中生活每天在三点一线中度过,宿舍、教室、食堂,每周末也都会回家,舍友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相处的也都还算融洽。而苏星海一直待在军队,他们每周末也都会聊天,讲讲自己最近发生的事,只是频率越来越少。很快,陈星星也上了高二,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文理分班一向理科成绩不好的陈星星果断选择了文科。但文科班基本是女生居多,加上重新分了宿舍,陈星星一开始很是不适应。宿舍也从八人间变成了十二人间,宿舍的舍友们也基本都是原本同个班级的,而之前同班级的舍友们也基本都选择了理科,陈星星独自一个人将行李搬进了这个宿舍。

    白天自己一个人搬完宿舍,陈星星上完晚自习,做完试卷已经很晚了,教室也没剩下几个人,疲惫地拖着身子回到宿舍,住在上铺的她想上去拿点洗漱用品,看到下铺坐了好几个同学,其中一个坐在楼梯杆旁,

    “你好,能借过一下,让我上去拿个东西吗?”

    瞬间他们热闹的议论声安静了,没有人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陈星星,坐在楼梯旁边的那个女孩不屑地看了陈星星一眼,往里娜了一下,继续和其他几个同学聊天。陈星星脱了鞋,把书包放在床上,刚要爬上去,怕蹭到坐在床上的同学,小心翼翼,有些艰难,床有些晃动,陈星星疲惫地爬上床,

    “这床有些晃啊”

    “对啊,床还很高”

    “有些人腿短爬上去了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星星坐在床上,拉上窗帘,听着刺耳的笑声,想逃离这个宿舍又觉得不合适,坐在床动也不敢动了,就假装没听到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那一幕幕在眼前不算地重现再重现,眼泪在不争气地一颗一颗不停的往下滑。

    “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你觉得她长得好看是吗?”

    “……”

    这些年来陈星星本以为小时候的自卑已经在逐渐被治愈了,除了走在路上偶尔会有那么一些人盯着陈星星看,但好在自己的朋友对自己都很好。但似乎是好不起来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在那治愈的伤口上一把又一把地撒着盐。

    或许,这世界最毒的不是什么药物,也不是什么犀利的恶骂,而是最温柔的嘲笑声,最冷漠的善良人。

    陈星星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从行李箱里抽出手机和耳机,将手机开了机,带上耳机,一句话也不想多听。点开微信,想要和苏星海抱怨一下,他们的聊天框停留在两周前,滑了滑微信列表,本想和死党小分队吐槽一下,看到圆圆的朋友圈晒和同学周末去海边玩的照片,陈星星停住了,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多希望自己赶紧入睡,远离这一切的不开心……

    陈星星越来越不喜欢回宿舍,每天一个人在班级待到很晚,有时候一个人下课了就到操场走走。但陈星星的心思也渐渐不在学习上,每天回到宿舍,舍友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他们议论的话题也从陈星星矮小的身高转变到她的长相,后面甚至是嘲笑她每天假认真成绩也没见长进。陈星星学习的干劲也渐渐消失了,甚至每周回到家之后,就期待自己大病一场这样就不用回到学校,不用学习,不用参加高考。但这些陈星星都没有和爸妈提过,陈星星知道和爸妈提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只会告诉他要好好学习,不要理会他们,可是要怎么才能做到不理会呢?

    高二期中考成绩下来,陈星星成绩下滑到班级三十名,陈星星并没有告诉爸妈学校考试了,也没有告诉爸妈自己的成绩。当时的陈星星一次又一次的被成绩打击到,在班级在宿舍又总是听见刺耳的嘲笑声,每天陈星星恨不得夜长一些再长一些。尽管有一些班上有一些同学还是很好的,但长期压抑的宿舍环境早已让陈星星有些缓不过来。

    那段时间,陈星星一到周末就跑回家,甚至陈星星开始厌学了。

    有天中午,吃完饭爸妈忙活完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乘凉,

    “星星,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别等会要回学校又来不及了”听着妈妈的嘱咐,陈星星犹豫了一下,想开口停住了,闭上眼鼓起勇气还是开口了

    “妈,我不想回学校读书了”

    “干嘛不读书了,是不是和同学吵架了”

    星妈走过来问,陈星星听到妈妈的话,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了上来,脑海里全部都是班上同学嘲笑的嘴脸。

    “没有啊”陈星星一边说一边忍着不让眼下流下来,背对着妈妈

    “那干嘛不读书?”

    “就不想读了呗”陈星星强忍着哭声

    爸爸在旁边干活,听着觉得不对劲,也走了过来,

    “肯定和同学吵架了”

    “干嘛和同学吵架,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陈星星说不出话,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哗啦啦往下流,

    “怎么了?说话啊”妈妈着急地拉着陈星星的手臂,陈星星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星星终于忍不住解释,

    “我没有和同学吵架”

    “那你哭啥”

    “是不是同学又嘲笑你了?”妈妈没忍住脱口而出。第一次到镇上幼儿园的时候,陈星星也是上完课回到家,就哭着喊着不读书了,后来妈妈才知道原来是班上有同学嘲笑陈星星。

    陈星星没有回答妈妈,觉得丢脸,就往楼上跑,

    “我们就长这样了,还怕别人笑什么,真怪”

    陈星星不明白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每次别人说她,妈妈总是先责怪自己,而不是替自己说话。

    陈星星更委屈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爸爸过来喊了好几次陈星星都没理会,只听到妈妈说实在不行带她去找同学,陈星星意识到这局面最终还是要面对,不管自己多讨厌那个地方,最终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收拾书包。看到手机响了,原来是苏星海回她几周前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刚发手机,最近比较忙,问陈星星有没有回家。陈星星回

    “我再也不想回家了”

    苏星海发了好几个问号,

    “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啊”陈星星坐在床边,咬着嘴唇,打了这几个字,发了出去又撤回

    苏星海打来电话,可是此刻的陈星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将手机放进书包里。

    手机屏幕亮了

    “你不是”

    “你很好”

    陈星星并没有看到,放下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洗脸,对着镜子告诉自己

    “不能哭”

    “不许哭”

    “没事,都会过去”

    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陈星从小到大,只要一路起来就停不下来。

    不管过了多久,那天的记忆一直在陈星星的脑海里深深烙印着。自从那次之后,陈星星只报喜不报忧,陈星星知道,爸妈一辈子勤勤恳恳地干活养家糊口,不管事情如何,他们总会告诉陈星星出门在外多忍让,别人说什么不要理会,做好自己的就行。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却总是柿子挑软的捏,老实人受欺负,凭什么呢?

    陈星星还是回了学校,到学校已经天黑了,陈星星借着身体不舒服的借口请了晚自习。一个人在学校操场坐了很久,一盒冰淇淋也吃完了,陈星星坐着坐着又走出校门。远远地看到两个很熟悉的身影站在学校的冰淇淋店门口

    “星星,星星”

    看着这两个身影一直在和自己招手,陈星星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看着陈星星手里拿着的冰淇淋空盒子,

    “你怎么回事,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一个人躲这里吃冰淇淋,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好久”

    “啊?我没事啊”

    “还说没事,你之前每次心情不好就自己一个人挖冰淇淋吃”

    “你赶紧跟苏星海说一声,他都快急死了”

    黄圆圆拉着陈星星的手

    “啊?是他跟你们说的?”

    “要不是他跟我们说,你一个人又要偷偷吃几盒冰淇淋”

    陈星星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我,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

    陈星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给,快……”

    “不用打了,说曹操曹操到,快接吧”

    陈星星拿起黄圆圆的手机,犹豫了一下,

    “喂”

    “陈星星,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说好的我们是朋友吗?不是你让我不开心的事可以和你分享吗?你自己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联系不上会让人很担心。我差点都要报警了你知道吗?”

    “对,对不起,我……”

    “你少吃点冰淇淋,别又给自己吃发烧了,还有你不是什么怪物,你很好,不要去在意别人怎么想,听见没?给我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我要见到你”

    “知道啦,啰里八嗦”

    “好了,我要交手机了,你最好别骗我,等我回去你要是敢少一斤肉,我……”

    陈星星挂了电话,突然哭了起来

    “你们真好”

    “少肉麻,不是要吃冰淇淋吗?走,我们一起吃才好吃”

    “你们这么晚来找我,你们等会怎么回去啊”

    “你少担心了,我们敢来就有办法”

    “那我要草莓味的”

    “你刚刚吃一盒了,你不能吃了,你看我们吃”

    “小气鬼”

    陈星星又气又笑地看着两个小姐妹在挑冰淇淋

    “说说吧,怎么回事”

    “也没啥,就觉得很烦,在宿舍呆的很烦,读书也读的很烦”

    “宿舍那群人是不是又乱讲什么了”

    “有些人啊,嘴巴就是痒,没说点别人什么嘴巴像要长痔疮一样”

    “但是我就长这样了,也怪不得别人,我的成绩还一直提升不了,就感觉自己真的很像个怪物,怎么努力都一点用处都没有,做什么都比别人费劲”

    “小傻瓜,讲什么鬼话,你才不是什么怪物”

    “而且你已经很幸运了,你有一直很爱你的爸爸妈妈,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说”

    “其实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我亲生的爸爸妈妈,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我的亲爸妈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我奶奶他们一直想要个男孩,但我已经是家里第二个女孩子了,如果留在家里,他们就不能再去生个男孩子,所以只能把我给被人领养”

    圆圆摸了摸陈星星的头,说了自己的故事。

    “啊,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和我们说呀”

    陈星星和林婷婷两个人都惊呆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见过他们吗?”

    “见过,每年过年我养父母都会带我去他们家过年,他们偶尔也会来家里看我”

    “你恨他们吗?”

    “恨,又恨不起来”

    黄圆圆眼神里填满的泪花,终于挤不下掉了出来

    “其实,我们好像都一样”

    林婷婷拍了拍黄圆圆的肩膀

    “虽然我是教师子女,我爸妈也不会重男亲女,但是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得听我爸妈的,我一考试考砸了,回家特别是我爸爸,就会对我失望极了。不和我说话,连饭都不让我吃,说我给他们丢脸了,这次还好考上一中了,要是没考上,他们就不让我回家了”

    陈星星看着坐在旁边的两个小姐妹,陈星星将他们抱在了一起。

    后来,陈星星便在从那个宿舍搬了出来了,和其他班的小姐妹一起在外面合租。恰巧那时候艺考正在招生,陈星星不顾爸妈反对,任性了一回,选择了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编导艺考,那也是陈星星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自己做的一个决定,陈星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就是一定要去学。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早就注定好……

新书推荐: 续命系统它夺命「无限」 我在魔法学院当交换生的日子 穿书后小师弟黑化了 与君换江山(燕雀安知) [八零]香江美人来自五百年前 合约婚姻 一叶落心 掌温 古言短篇4:囡囡 红楼自救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