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英里外,戈德里克山谷,一个顶着乱蓬蓬黑发的小男孩正蹲在波特家花园的篱笆边,用一根树枝专心致志地戳着一只不幸路过的鼻涕虫。
男孩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明亮的金褐色眼睛。他穿着一条沾满草渍的背带裤,乱蓬蓬的黑发里插着几片树叶——那是他早上试图爬树失败后留下的战利品。
“詹姆!别玩虫子!”波特夫人从厨房窗口喊道,声音里带着疲惫——这是今天第七次了。
詹姆充耳不闻,反而更用力地戳了一下,看着鼻涕虫惊慌失措地缩成一团。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找个罐子把它装起来时,一阵陌生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詹姆猛地抬起头。
戈德里克山谷很少有麻瓜汽车驶入,更别提这种锃亮的黑色轿车。它像一头闯入童话世界的金属怪兽,缓缓停在了隔壁的老宅前。
好奇心立刻战胜了鼻涕虫。詹姆扔下树枝,迈着还不算稳当的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到篱笆边。他踮起脚尖,把脸蛋挤在两根木栏杆之间,瞪大眼睛张望。
几个穿着奇怪制服的麻瓜正从车上搬下大大小小的箱子,他们动作僵硬得像被施了混淆咒——事实上确实如此。
一位头发像棉花糖一样白的老人——詹姆认得是常来家里和爸爸喝茶的斯蒂文爷爷——正在指挥他们。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台阶上的那对年轻夫妇。
男人有一头红棕色的卷发,穿着詹姆从未见过的奇怪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女人则让詹姆瞪大了眼睛——她太像童话书里的仙女教母了,银金色的长发盘成优雅的发髻,深蓝色的长袍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魔杖随意地插在发髻间,像一支别致的发簪。
但詹姆的目光很快被那个小女孩吸引了。
她看起来比詹姆还小,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羊毛外套,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和一头乱蓬蓬的红棕色头发。
即使在十月的阳光下,她的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最奇怪的是,在这温暖的初秋天气里,她居然还戴着毛线手套。
当汽车后备箱“砰”地一声关上时,她明显瑟缩了一下,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肩膀。
“胆小鬼。”詹姆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听见。
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来。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詹姆看到了一双大得惊人的深蓝色眼睛,像是把整个夏夜的星空都装了进去。
詹姆下意识做了个他引以为豪的"终极鬼脸":翻白眼、吐舌头、扯耳朵外加扭曲的鼻子。
小女孩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回了他一个鬼脸:皱鼻子、眯眼睛,最后犹豫地伸出一点点舌尖。
詹姆愣住了。在他丰富的挑衅生涯中,还没遇到过这么...礼貌的还击。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咳嗽突然袭击了小女孩。
小小的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红发男人立刻紧张地拍着她的背,那位仙女般的女士则飞快地抽出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先进屋,”斯蒂文爷爷焦急地说,“外面风太大了。”
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那家人消失在了门后。
詹姆撇撇嘴,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连风都怕,真没劲。
气呼呼地跑回鼻涕虫身边,却发现它已经趁机逃走了。
戈德里克山谷的斯蒂文老宅迎来了小主人。埃蒙·斯蒂文医生特意扩建了朝南的卧室,落地窗外是连绵的草坡和波特家别墅的尖屋顶。
“这里空气比伦敦好十倍。”老斯蒂文给孙女调整着心脏监测仪,麻瓜设备上缠绕着赫米斯施的隐形咒。
“看,那个黑头发的小疯子就是波特家的淘气包。”
阿莉希娅趴在窗台上向外看,蓝色发带垂在耳边。
远处,詹姆·波特骑着他的玩具扫帚,一把被施了初级漂浮咒的旧橡木扫帚,飞起来离地不超过三英寸,正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把花园地精追得四处逃窜。
她认得是刚刚对她做鬼脸的那个男孩。
“詹姆!小心篱笆!”波特夫人从厨房窗口探出头喊道。
“知道啦!”詹姆头也不回地嚷道,同时猛地一压扫帚柄,险险擦过玫瑰丛。他滑稽地模仿着魁地奇解说员的腔调:"波特拿到了鬼飞球!漂亮的朗斯基假动作——"话音未落就连人带扫帚栽进了绣球花丛。
虽然以他目前的飞行高度,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地上打滚。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入选霍格沃茨魁地奇队——尽管他还要等整整七年才到入学年龄。
看了一会,阿莉希娅皱起鼻子:”他看起来好吵。”
“詹姆·波特!”波特先生推开窗户吼道,“别往我新种的药草上踩!”
男孩一个急刹车,玩具扫帚在草坪上犁出深沟。
阿莉希娅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也很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