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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她终于从那片缝隙挤出来。

    血淋淋摔进赵晚怀里,两人摔倒在地,头发缠作一堆。

    扶着赵晚胸口坐稳,疼痛几欲作呕。

    额头鲜血顺着鼻尖流下去,滴落在赵晚面庞。

    先是三两滴,而后五六滴,陈西又抬手接血,平静地往赵晚下方看,强化过度的视觉反馈来一片姹紫嫣红,她伸手揉一揉眼睛,不确定缝隙下真是这光景还是过缝时挤出了什么新问题。

    下方极远处传来碎远的哭声。

    赵晚静静托着她。

    陈西又凝神细听,待到赵晚拿起她的手,扯来袖子擦她手心,才有空看赵晚一眼。

    垂着眼,神态宁和。

    难能一见赵晚如此平静,不枉她自讨苦吃,将那无法无天的爱扯来供在自己胸口。

    不过也就这样,太久了,他们互相折磨委实太久,久到陈西又已无心探询他的想法。

    她平静地扒开赵晚,试图寻找往下的路。

    她摸到一片透明的屏障,薄薄一片,隔在那头的呼喊与这头的呼号之间。

    这怎么出去?

    她想叫阙碧,又已经走出太远,早听不见那医修的指点。

    在指尖凝出点悭吝的灵力,试探这屏障的薄弱处——这屏障背靠星阵。

    木呆子的秘境竟是用星阵构造的,难怪能隐蔽这么多年。

    她回想易心宿勾连星线打开月亮门的布阵逻辑。

    不甚确定地洒出灵力。

    灵力于她是立身之本,抽走灵力于她就是要命,随着体内灵力的渐渐释出,她的身体在逐渐崩解,意识、感官都有不同程度的逸散。

    崩解到中途,赵晚从背后抱住了她。

    过载的感官被动勤奋,也空前敏锐。

    赵晚身上衣袍的纹绣触感、隐约的香薰气味、压抑的细细呼吸,陈西又仿佛被不见光地窖里湿冷的空气淹没了。

    没有用的。

    身体在赵晚臂弯里软化,视野越来越低。

    恍惚里以为是二一三,还困在那张床上,苦思冥想世界的真实、情人的背叛。

    她真的不想想起那些,好像一只反复梦到烫皮拔毛的肉鸡,在日渐垒起的绝望里吓破胆,侥幸挣脱绳子奔向山中,便毫不犹豫地将山间的猛虎野兽视作救赎,这让她觉得自己既无能,又软弱。

    灵力在屏障上铺开,接连在几个重要节点飘过,混乱的意识开始出错,灵力在屏障间打滑。

    说书的知道她在这吗?

    它不知道她跑多远?还是说,它不在乎?

    思考的能力伴随灵力一起流失,陈西又逐渐抓不住自己的想法。

    星阵节点一个接一个勾连,她除了布阵外控制不了自己思绪的走向。

    相当自然地,她想起赵晚。

    ……

    真的,但凡这秘境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毁人不倦法子呢,木呆子自诩醉心雕刻,怎么就对毁灭一个人如此有见地?

    好比用气囊向气球打气,用重复叙事与集众疯狂往受害者体内泵送致死量情感,皴裂人的皮囊直至灵魂爆裂。

    散落一地遗恨与嚎哭。

    作为在秘境中苦撑最久的苦主之一,赵晚作为主角承载的东西极端可怖。

    自我因爱而撕裂,自我因爱而黏合,黏合的原因,也只是索爱需要一个皮囊而已。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诅咒。

    最后一个节点,点在屏障上的手指皮肤破溃,内里流出的肉泥外翻,如同翻卷的花。

    赵晚圈住她的手:“很想走吗?”

    陈西又委顿在肉身里,些许想一个摆尾从赵晚怀中游走,又另听见一些燃烧的东西在催她——回头啊,回头啊,最后一面了,你不爱他吗?亲他一口啊,扇他一巴掌啊,摸摸他的骨头啊,饶他一点东西走啊。

    饶什么,脑浆吗?

    陈西又果断将那爱压铸,注入最后点灵力。

    随后盯着屏障,不甚用心地祈祷。

    这个星阵的复杂程度超出她的造诣,不出意外应是不能复刻成——咦,出意外了。

    屏障碎裂开来,她盯着眼前的洞,试探性伸出手。

    伸不过去。

    赵晚在她身后笑,抵着她的脊骨,笑得有一阵没一阵的:“你要脱掉皮才出得去。”

    当哑巴是很省事,除了要问东西的时候。

    陈西又在稀碎的身体里理出喉咙和舌头的章程:“我还不够脱皮吗?”

    真是的,要是用香蕉作比,她可是比香蕉这种贴心水果还要贴心,不用用力捏住头撕开,稍微揪住她的皮向上拉就能完美脱皮。

    没有比她更松垮的人类、呃、类人了。

    赵晚抱着她,下巴贴着她发顶:“木呆子要纯人,要能舍弃躯壳,只抓核心的纯人。”

    陈西又反应半晌,惊道:“他做这个杀人秘境,是要收徒?”

    赵晚应声:“嗯,嗯,谁想得到呢。”

    陈西又问道:“他收到了吗?过去那么多年。”

    赵晚叹气:“一个也没入眼,无聊透顶了,将地图越雕越大。”

    陈西又望那洞口:“所以我要——找个核心抓住?”

    赵晚奇道:“你有?”

    陈西又望向屏障上的缺口:“试试看,万一呢?”

    “那些秘境里的人材,最后都这么想的。”

    “然后呢?”

    “你已看到了,拆得七零八碎,碎到各自为政,散去各自精彩了。”

    陈西又闭上眼,骨架流落在外,肉身碎作沫子。

    她能隐隐感觉到,若是当初没拿赵晚的爱,她这里是可以直接出去的。

    只是要带这秘境催成的浓情蜜意走,好像就非得过这木呆子的收徒试炼了。

    陈西又将手抵在屏障上,听见身后的“赵晚”道:“真要试,失败了可就永远留下了,我是很高兴的,你愿意这么陪我。”

    “不妨继续扮赵晚,你还是扮他的时候说话像样。”

    说书的乔装的赵晚笑起来:【猫也比我好,赵晚也比我好,你从来伤我心。】

    “您倒是做点被人尊敬的事。”

    【我不曾做什么。】

    陈西又放开灵力,感到自己软糖似的化在屏障上。

    说书的在笑:【哦?出不去了?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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