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机的剑架在上官赤的脖颈上,稍有挪动,血痕立马现出自不必说。
“我给你三次机会,赢得了我,活。赢不了我,死。”
“好啊。那你可想好了……”
萧玄机将剑从上官赤的脖颈上挪开。
刀剑在昏暗的大漠中交错,上官赤刀法猛烈,萧玄机只躲,并不正面应战。
正当“天上有”的刀光闪过他的眼眸,萧抬眸轻笑,转身一躲。上官赤收刀飞脚,踢于肖的臂膀,却被弹出数米,被迫以刀止步。
“一次。”
上官赤用刀挑起数颗石子,向萧飞驰而去,刀随之后。
肖徒手夹住一颗石子,向刀尖扔去……
上官赤手臂随之一抖,“天上有”落于地面。
“两次。”
上官赤眉山远蹙,揉了揉些许发麻的右手,转头看向地上的“天上有”……
心里萌生一计:跑!
上官赤一把拿起“天上有”,以雄鹰俯冲之速,飞快跑了出去……
萧笑了笑,也快步跟上了上官赤。
“三次。”
“我……”
“好了,不用狡辩。选个死法。”
“她的死法,轮得到你来决定吗?”回声震荡在整个山谷里,语气里尽是轻蔑。
“白孤?怎么,你要多管闲事?”
“怎会是闲事?这是我自家的事。”
“呵呵,自家的事?怎么,你心属这小姑娘?”
“萧玄机,如果想死,你可以直接说的。”
“她是东灵帝女,是吗?”
上官赤吃了一惊,瞳孔倏然放大。
萧玄机看向上官赤,轻声笑了笑,“那看来是了。”萧玄机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东灵帝女,不该和仇人为朋为友啊。”
上官赤倏然一惊,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孤慢慢走向上官赤,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既然知道了,随你怎么做。这是东灵玉,不稀奇,哪里都买得到。不过这块是当年你父亲常常佩戴的。”
“父亲?”上官赤接过白孤手里的玉佩,“白孤,我问你,李清姝是不是虞朝皇室中人?”
“刚刚,萧玄机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有,那个路遥,是虞朝大将军的女儿。”
“我知道。”上官赤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和仇人的女儿这样交好,爹娘在天上也会失望吧。”
“是很可笑。实在不行,回东灵吧。”
“东灵?我不是已经国破家亡了吗,怎么回?”上官赤将手里的刀放回刀鞘。
“东灵遗军在幽谷。”白孤从袖口里拿出笔墨,“如果你想去看看,和他们道个别。”
上官赤抬头看向白孤:“东灵遗军?为何……”
白孤轻笑,“为何还要苦苦坚守是吗?东灵已亡,可人心未亡。结局谁都看得到,可谁都不愿承认。战到身死,这才是东灵遗军。”
“可有什么意义呢?”
“你觉得,什么算得上有意义呢?”白孤轻声问道。
上官赤眉头一皱,拿过白孤手里的笔墨,一翻书写过后,说道:“带我回家看看吧。”
带我回家看看吧,久违的一句话……
信纸在山谷的风里轻轻摇曳,上官赤写好将它系到云斑脚下,云斑飞去。
“走吧。”上官赤轻声说道。
东疆幽谷……
黄芪匆忙跑进营帐里,“将军,小孤回来了。”
“知道了。”曲将军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只是轻轻应了一句。
“将军,他带来一位女子。”黄芪继续说。
曲高吃了一惊,缓缓放下手里的书,“这小子。”
“将军,您要见见吗?”
“罢了,看那小子的意思吧。你就当没告诉过我,我也装不知道。”
黄芪笑了笑,爹当成将军这样的,估计也很少见。
上官赤跟着白孤走在东灵遗军的营地附近,看着寥无人烟的营地,心里满是疑惑。
“白孤,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睡觉呢。”
“大白天为什么要睡觉?”上官赤抬头看了看天空,“况且现在应该是巳时,午休也不应该啊。”
白孤笑了笑,“白天睡觉,当然是因为晚上睡得不好或者压根没睡。幽谷易守难攻,东灵遗军担忧的倒不是虞朝的军队。而是这谷中的猛兽和寒冷入骨的潮气。晚间最盛,所以晚上不睡。”
上官赤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怎么?心疼?还是……自责?”
上官赤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事,走吧。”
“那去我的营帐吧。”白孤牵起上官赤的手,朝前走去。
……
“随便坐会儿。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休息。”
“好,一会儿带我去见曲将军。”上官赤轻声说。
“好。”白孤转身离去。
营帐外的风猛烈地打着,源源不断地灌进营帐之内。
“多少带领着一支军队,自己营帐的遮风帘都不知道裁剪合适一些。”上官赤看着短了一截的遮风帘,不禁抱怨起白孤来。
突然,她陷入一阵沉思……
是啊,为何会短了一截呢?如果布料够的话,怎么会短了一截呢?
上官赤的心里像是装着一块儿大石头,久久不能落地。
她抬头向帐里周围望去,谷里寒冷,不似雨落城里干爽的冷,而是夹带着潮气的冷。哪怕是师父送她的这身衣物也难抵。
上官赤起身往营帐里走去,刚好看见木制衣架规规整整地放置在墙角,上面放置着一件黑狼裘衣。
她走上前去,用手拂过衣物,再看指尖,竟无一丝灰尘。
风来得更猛烈了些……
上官赤只好取下裘衣,往身上一披,果真很暖和。
“果真适合你。”身后传来声音。
“白孤,我……”上官赤伸手准备将身上的裘衣脱下。
“不必。这是你母亲的,是东灵王亲手为王后打的黑狼皮。”
“东灵四季如春,哪里……”
“可别忘了,东灵王后也是南虞长公主,有时,她也会回南虞看看。”
上官赤不出声,攥着衣角的手却越来越近。
“白孤,我想杀了虞昭。”
“他是你舅舅。”
“不是,早都不是了。因为他,我们一家人阴阳两隔。我早晚会杀了他的!”
“走吧,我带你去见曲将军。”白孤并没有多说,转身向营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