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杀你的路上买了一只玫瑰 ”

    “而我死在满腔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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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在黑板前讲课，余听软趴趴的倒在凳子上，头从后面仰到前面，再从前面横到左边。

    她拿出铅笔在书上画了会人体图，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于是反复来回擦了重画，反正面前是高高摞起来的书本，书本前是手绘的画，贴纸，一大堆用不完的笔，还有自担的小卡，那是一个非常幼态的女人，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你挡住的是老师吗，你挡住的是我的未来”哈，“噗”笑出了声。

    于是余听一本一本的把桌上的书塞进抽屉里，桌面变得整洁了不少，她撑着头，看向前方，没有老师点她的名，所以没有交流，没有思想的碰撞，有一种很强的不真实感，她不再局限于看老师。

    是陈眠，她看见了陈眠，明明就在前面，怎么会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感觉，或许这条路本就不长，只是末尾处被遮挡了而已。

    她想象着自己能够像对普通朋友一样，在上课的时候摸她的头发，两种完全不同的物质摩擦，绕圈，大概是冰凉的触感，余听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个人曾说过什么，两个东西其实是不可能交绘在一起的，想想就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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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眠啊，你等等我”余听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不能吗”她又重复一遍，哪怕知道陈眠不喜欢等人，其实她就不需要和谁为伴。“你可以自己快一点的，其实你也是这样的，你是被同化了吗”

    余听挺惊喜的，陈眠很少会说这种话，同化，身边的人好像都呆呆傻傻的，只有陈眠不一样，她是特殊的，后来余听在记事本里美化了这件事：一个外套大敞的女孩面露不属她外貌的青涩，指尖微微勾住前方温柔知性学姐的衣摆。“挺校园小说的”，余听自己都那么想。

    下午学校测试了，考完后很多人都在对答案，这是余听最讨厌的环节，有人在你面前大肆宣扬自己哪题做对了，有人小心翼翼问你哪题的答案，余听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难得的很多学委“才子”找陈眠借答案，听他们一圈人讨论难题的解法，余听只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也有些看她这没有人的会找她谈谈测试心得，这是善意的区别对待。

    余听不愿承认的，其实已经有很多人了解到陈眠在交流的过程中已经非常友善了，余听认为陈眠有故意出现在别人身边引导别人跟她讲话的嫌疑，但她似乎不屑于对自己用这一招，是觉得余听会自己舔着脸上来？陈眠真坏，她不好意思这么说，算了。

    余听一直在有意识的关注陈眠，她看着天使维持着自己最善意的目光看向他人，这位天使一直有在别人说话后点头的习惯，这样好像显得天使很有素养，她决定学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拉近她们的距离，真有意思，为什么她们不能说话呢

    她就这么坐着，在一个陈眠看得见的角落。

    她像是陈眠拿不出手的小玩具，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余听时常在想，陈眠为什么会到这所学校来。

    以她的成绩，似乎应该在一中那种地方停留。

    而不是在这。

    如果是陈眠的话，在本校应该是占前五的吧，她不清楚陈眠的名次，更或者说她连自己的都不知道。

    。

    向窗外看，天阴沉了下来，是下雨了啊，旁边一圈男生嬉笑着要回家收被子。

    她想象着陈眠回到家的模样，她有父母吗，她的父母爱她吗，她不敢，她怕自己的主动会撞碎某些微妙的东西。

    这是抛开学习，考试，父母，身体以外的东西，这些不属于她。

    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旋转，余听感到自己的胸腔好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丝线，丝线，全都是棉制的，丝线，她祈求放学铃声的响起，在这数秒间，女孩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坠入万丈深渊。

    “叮…叮…叮”

    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的私语声，笔间的触碰声。

    她好难受啊，要趴在桌子上吗。

    放不放学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心疼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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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

    这才是真正的放学铃声，余听，迅速的收好书包，追上陈眠。

    “陈眠啊，你自己回家吗”余听一脸乖笑的询问。

    “对，我爸爸开车来接我，每天都是”。

    这个回答就好像是刻意让别人了解自己一样，但排开内容，其实余听知道，她见过陈眠的父亲，那是一个看起来40多岁的男人，余听第1次见到他，觉得他是一个“没有生命流动痕迹”的人，这个说法很怪，单从意思来讲，这个人好像就没有存在过。余听过去喜欢拿这句话来形容小动物，比方说昆虫，鱼。

    如果她和普通人对话，这个时候可能就会随意客套，比如我看见你爸了，长得真帅，或那你爸爸对你真好啊，还每天开车来接你，我妈妈都是让我自己回去的。

    陈眠，她好开心，余听好感动于女孩的父母，怎么会想出陈眠这样的名字，她好想说出来。

    但她不能。

    如果她父母对她不好呢，如果她的父母对她构成生命上的威胁呢。

    “余听是个善良的人”她常对自己说。

    “陈眠，你的爸妈对你怎么样”，眼看着快到校门口了，余听只得轻轻的问。

    “嗯？他们？嗯…他们很爱我，怎么了吗？”陈眠看起来没料到余听会突兀地问出这种问题，实际上，余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直白。

    陈眠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吗，她感觉不是，一个被爱浇灌的孩子可能会真诚善良，可能会嚣张跋扈，但怎么看也不会是陈眠那样。

    “那你呢，你父母爱你吗？”若是余听没看错，这时的陈眠竟好像有些窘迫，她突然好像有些分不清窘迫与尴尬的区别是什么了。

    “当然，他们很爱很爱我”余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乎多了一份神采，就连头都好像上扬了一点。

    但只见陈眠的眼神一点一点怪异起来，路走到了尽头，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其实，明明可以像别人一样，在校门口站一会的。

    余听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挑起这个话头的，她还有太多的疑问。

    “下次该怎么说呢” 她轻声问询。

    而陈眠上了那辆黑色宝马车。

    看不见了啊。

    余听坐在家中，平静地刷着视频。

    而此时此刻，有多少孩子在黑暗中受苦。

    其中有你吗，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