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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曾经

    李溪月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伸了个懒腰李溪月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多喝酒了,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喝多了酒对着钟千祥又哭又闹的撒酒疯了。

    四周望了一圈,没看到钟千祥的身影,李溪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本《小王子》上,应该没有和钟千祥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心里有些忐忑,顾不上穿鞋光脚走出卧室,钟千祥没在…..李溪月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手指不自觉地抓住锁骨处的项链,指尖抚上戒指,才得到片刻的安定。

    钟千祥推开门,看到李溪月站在客厅有些意外,往前走了几步,放下手里的早餐,低头看着李溪月光着脚,快步上前一把把李溪月搂进怀里抱了起来,把人放在卧室床上,半跪着给李溪月穿上拖鞋,弓着身子揉了揉李溪月的脑袋,没有说话把李溪月全在怀里静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对不起,我应该给你留个字条再出门的。”

    钟千祥本来想着李溪月还要再睡一会儿,自己买早餐回来要不了多久。

    被看穿心思,李溪月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话,搂紧钟千祥的腰,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手指微微收紧,像是在撒娇。

    钟千祥把手抚在李溪月的后背,以示安慰。

    李溪月就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婴儿,牙牙学语的时候粘着他最喜欢的人寻求着安全感,“宝宝,可以原谅我吗?”钟千祥沉声道。

    李溪月急忙从钟千祥怀里挣扎开,结结巴巴的说:“别……别这样叫我。”

    钟千祥看李溪月羞红脸的样子,轻笑。深深的看了李溪月一眼,喉结滚动,轻轻摩挲了几下指腹,慢慢来吧,既然在一起了他就有耐心等下去,“先吃饭吧,小姨今天不是要出院吗?吃完饭我们早点过去接她。”

    钟千祥揉了揉李溪月的头发,手下的人像小狗一样轻哼一声,钟千祥牵起李溪月的手走向餐厅。

    “水煎包!”李溪月有些开心,“哥!你一定要试试我们这边的水煎包!我超爱!”

    钟千祥点了点头,夹起一个放在碗里,盯着李溪月眼睛放光的样子,觉得可爱。

    “也不知道德柱这几天怎么样,见深昨天发视频我看德柱好像胖了不少,见深太惯着德柱了,一定偷偷喂了好多零食。”李溪月撇了撇嘴,他在努力岔开话题,钟千祥应该不生气吧?叫宝宝真的很犯罪啊!又苏又肉麻的!

    “柚柚,乖乖吃饭。”钟千祥往李溪月碗里放了个剥了壳的茶叶蛋。

    “嗷~”李溪月撇了撇嘴,合理怀疑,钟千祥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已经从男朋友转变成了监护人!谈恋爱果然是一件令人头脑发热的事情,一边想一边愤愤的咬了一口手里的水煎包,李溪月开始了无限感慨。

    “回苏市之后,带小姨再去做个检查吧。苏大附属医院有个老教授很擅长心脏方面的问题。”钟千祥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撑着手臂看着正在试图把脑袋埋进碗里额李溪月。

    “嗯嗯,我到时候带小姨去看一下。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哥。”李溪月乖乖点头,致力于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完我们是一家人,所以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钟千祥把他的礼貌客气统统化解掉。

    吃完饭,两个人开车去了市医院。李琳琅女士从心电图查到x线检查再到磁共振成像最终诊断是心肌炎,医生给的建议是限制体力活动,少食多餐,吃一些清淡易消化有营养的食物,再配合药物治疗。

    悬在头顶那把剑终于落下,李溪月感到庆幸,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额李女士,终于迎来了她的出院日。

    李溪月正站在病床旁叠衣服,钟千祥在排队取药,顺便为过两天去苏市做检查挂号,在他的概念里心肌炎可不是小问题,回复了几个客户电话处理完测试信息,钟千祥才松了口气。

    累吗?

    累的,可他心甘情愿。只要他多做一些,李溪月就可以减少一些压力,这样很好。

    人在陷入爱情的时候总是冲动且盲目的,这是钟千祥第一次用感性战胜理性。

    “千祥这个孩子是真好。”李琳琅女士刚换好衣服对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外甥赞叹不已,长得好,个子高,工作也好,性格更是没话说,她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李溪月听着她的话,脑海里跳出了吃早餐时钟千祥的脸“我们是一家人……”不由觉得脸上发热,心底有些骄傲。动作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李女士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地说:“你要好好谢谢人家,总是给我们帮忙。”眼神却飘向在弯腰收拾行李的李溪月的颈间,修长的脖颈处一条银白色的链子,锁骨中间一枚银色的戒指格外的显眼,目光移向远方,李琳琅若有所思却没有多言,两个人沉默着收拾完行李,对李溪月说道:“花店那边你阿姨会处理,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就去陪瑶瑶,家里的钥匙你收好,下午我们去看看你爸妈。”

    “…..”李溪月有些吃惊,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没有权利让小姨为他留下,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了,瑶瑶自己在国外我也不放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去陪陪她,你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小姨放心。再说了,我又不是现在就走了,怎么样都要等见了见深的男朋友之后再说,也得看看你们的店准备的怎么样。你也是,这一年这么忙,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去和你爸妈说说话,带着千祥一起去,他应该不介意吧?”李琳琅把手搭在李溪月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李溪月的脸颊,手指的余温流向李溪月的心底。

    “柚柚,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性格也很想她。”眼底满是温柔的人咽下了剩下的话,她相信李溪月。

    “好……”片刻后,李溪月轻声应道。

    李溪月家楼下,李溪月趁着和钟千祥一起拿行李的空档悄悄的问道:“哥,你要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爸妈吗?”

    李溪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了,等小姨离开,他和洛市之间就只剩下装着回忆的空屋和三个亲人的墓碑。

    ’我一直觉得我不配得到幸福,是我害死了他们……’昨晚李溪月醉酒后的话再次出现在钟千祥的脑海,他的心底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看着李溪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墓园,两座相邻的墓地,一座石碑上刻着李溪月父母的名字,另一座上刻着他姨夫和他小姨的,钟千祥有些意外,看向李溪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

    “小姨要刻的,她说这样省事,我和妹妹劝过,不过……”

    李琳琅此刻正在和守墓园的大叔聊天,李溪月拿了毛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是钟千祥见过的照片,那张夹在李溪月书里的合照。

    “他们是车祸走的。”李溪月望着照片轻声说道,记忆好像随着回到了那个时候。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柚柚已经等不及想去海边玩啦~”稚嫩的声音对着听筒撒娇。

    “柚柚就只是想着去玩啊?一点都不想爸爸妈妈吗?”男人温柔的声音伴随着笑意,故意逗他。

    “想啊!柚柚当然想啦!爸爸真坏!柚柚只想妈妈不想爸爸了。”小朋友“哼”了一声抱着电话满怀期待。

    “那柚柚想不想姨夫啊?”

    “想一点点,比想爸爸多,比想妈妈少~”

    小朋友的话逗笑了电话那头的三个人,女人的声音格外好听,温柔的语调说道:“哪柚柚就乖乖在家,不可以再哭了哦。再等一等,等到柚柚数十个一百,爸爸妈妈就到家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大海,柚柚和妈妈一起去捡小螃蟹,好不好?”

    “好~柚柚和小姨妹妹都等着。”

    “好,我们柚柚最乖了。”

    “扫把星,害人精!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为什么要催他们回来?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会出车祸吗?你害的我孙女没了爸爸,到现在还要跟她抢妈妈吗?如果不是带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小姨和瑶瑶能过得更好!克死自己的父母就够了!不要再来祸害我们家的人!不要碰我孙女!”

    李溪月其实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见到他,会把他抱起来亲亲他的脸,夸他聪明可爱的人,这一刻怎么会用着这样的语言来攻击他,就好像他真的是个扫把星一样。

    他的朋友,明明在出事前还一起上学玩游戏的朋友,转过头就用石子丢他,“我妈妈说了,和你玩会倒霉的,你害死了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姨夫,你是灾星,要理你远一点。”

    李溪月努力往上爬,在楼道里借着声控灯学习,早上五点中酒起床背单词,在画室一坐就是一整天,色彩,速写,素描,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抓着不放,他不想不辜负他小姨的苦心,更不想给父母丢人,等踏入社会走上工作岗位,压力席卷,那段被抽走力气的日子如同波涛汹涌的浪卷席着他,他是咬牙走过的,李溪月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去证明,证明他不是那个灾星,证明他有能力给小姨和妹妹一个好的生活,他是那个可以让父母引以为傲的小孩。

    李溪月点燃了三根香插在香台上,朝着父母的照片磕了三个头,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不再是满含愧疚的来见父母,钟千祥看着李溪月的动作,跟着跪在了他身边。

    “叔叔阿姨好,我叫钟千祥,比柚柚大五岁,初次见面。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来的比较仓促没有准备什么东西,给您磕三个头,希望你们可以放心,我对柚柚是真心的,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和柚柚一起面对,只是说说还不够,请您监督,我发誓我和李溪月会一起走下去,绝不分离。”

    李溪月盯着钟千祥破涕为笑:“哥,你说的很像在立flag,万一以后我们分开了怎么办?”

    钟千祥转过头看着李溪月,眼神格外坚定到:“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我们就只会有彼此。”

    李溪月的眼睛亮了亮,顿时有种被锁定的感觉,望着钟千祥的眼睛到:“好。”

    转过头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两个人心想,‘爸妈,您看到了吗?儿子把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带到你们面前了,儿子不孝,但我真的希望可以和这个人一起走下,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们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儿子一定会照顾好小姨和妹妹的。’

    牵过钟千祥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李溪月余光扫到了正往这边走的李琳琅,急忙收回手,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小姨这件事,万一把人再气出个好歹来了,钟千祥猛地被甩开手还有些懵,猜到是小姨正往这边走,看着李溪月微微的笑了笑,他明白的,他都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程的路上,李溪月站在小姨身后,偷偷伸手勾了勾钟千祥的手心,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口型仿佛在说‘抱歉。’

    钟千祥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抓着李溪月的手指握了握又松开。

    因为第二天要启程返回苏市,算起来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到了市区,李琳琅去了合开花店的朋友家,留李溪月和钟千祥两个人收拾行李,说是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钟千祥是空手来的,李溪月只拎了一个行李袋,正好把两个人的换洗衣服装进去。

    刚进屋,钟千祥一把搂住了李溪月的腰,把人堵在门后,冲着柔软的唇瓣吻了上去,又凶又急的。

    大概是因为尝到了点荤腥,第一次谈恋爱的人不肯放过李溪月,舌尖追逐着舌尖,唇齿相依,修长的指尖攀上纤细的腰肢,滚烫的肌肤和狂跳不止的心脏让两个人觉得欣喜,李溪月本身就很白,此刻染上血色的红,整个人像树上熟透的果子般任人采摘,李溪月主动追逐着钟千祥,缠绕着。

    李琳琅打点好一切回到家,看到的是自家面如秋波,嘴唇微红的外甥,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李溪月看向钟千祥时略带娇嗔的眼神。

    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几套随身的换洗衣服,护照证件等,倒是整理的时候翻到了几本相册,特意叫来了李溪月和钟千祥,摊开相册一张张指给他们看。

    “这个啊,是柚柚百天的时候,他妈妈带他去照相,说来也好玩,往照相机前一坐,我们几个人谁站他面前都不行,只要不是他妈妈就拼命哭,看见他妈妈了就咧着嘴笑。”

    照片上,一个胖嘟嘟的小朋友,手臂像一节节莲藕,额头点了一个红痣,看着镜头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嘴角流着口水,照片背面写着拍摄时间和寄语

    从百天到六岁,整整一本相册,大多数的寄语都是满满一面,六岁往后小朋友就不怎么爱笑了可照片还是很多,比赛拿奖的,学校运动会的,过生日的,出门玩的,连小家伙坐在浴盆里洗澡的照片都有,再到后面照片少了,但照片上的人多了起来,一开始是一个和李溪月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后面就是李溪月/秦见深和这个女孩,笑容也渐渐在他脸上绽放。

    钟千祥看的很认真,靠着这些照片去想象当时的李溪月是怎样的心情,李溪月说的没错,他的父母很爱他,他本来应该在充满爱和快乐的环境中无忧无虑的长大的,可最后他却要背负着那些沉重的过往挣扎着搏出一条生路,钟千祥并不知道那场车祸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告诉李溪月,不管怎样,以后都有他在。

    躺在床上,钟千祥把李溪月揽在怀里,亲了亲李溪月的额头“晚安,好梦。”

    “晚安……”李溪月抬头轻快的在钟千祥下巴处落下一吻,钻进对方怀里闭上眼睛。

    钟千祥挂着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下巴抵在李溪月的头顶蹭了蹭李溪月柔顺的头发,再次道:“晚安。”

    我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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