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宋皎皎方才抬眸,挑眉道: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男朋友?”
言语里全是挑衅的意思,她只怕贺辰星听不出来。
贺辰星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眼睁睁地看着宋皎皎在他面前,毫不顾忌他感受地,亲了另一个男人?
包厢门口,叶夕晴只见到两个缠绵在一起的影子,情到浓时,吻得难舍难分。
血气冲到脑门上,她拔腿就要冲进去,打算抡宋皎皎两个耳光。
没有什么能比被出轨赋予一个女人更大的权力了,叶夕晴想,哪怕她宋皎皎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抢她的男朋友,就是宋皎皎的不对。
可惜就在叶夕晴步入包厢的那一秒,黏在一起的两人总算稍许分开了一些。
就在叶夕晴迟疑的这一刹那,她看清了和宋皎皎热吻的那位的面容。
糟了,
不是贺辰星。
更糟的是,
这个人好像比贺辰星年轻,也比贺辰星更帅。
贺辰星呢?贺辰星就站在叶夕晴旁边,保持着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脑海里闪过无数关于贺辰星有多痴迷宋皎皎的传闻,叶夕晴一时不知道,她和贺辰星,到底是谁比较可怜。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贺辰星压抑翻天覆地的情绪,嘴唇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宋皎皎诚实道:“今天。”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今天晚上。”
贺辰星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活像在唱电音的rapper:
“所以,你就和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了?”
宋皎皎不屑道: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年轻男人极不情愿地将目光从宋皎皎身上挪开,对上贺辰星,眼里却闪烁着刀光剑影:
“什么叫大庭广众之下?这里明明是宋小姐朋友订的包间。你未经允许擅自闯进来,怎么倒打一耙指责起宋小姐了!”
男人的声音质感清冷,令人无端想起山间兀自避世的清泉,宋皎皎又是心念一动。
叶夕晴揽住贺辰星的腰,想把这尊好像榆木化了形的雕塑往外拽,她觉得作为这里唯一的正常人,自己有责任来结束这场闹剧:
“走吧辰星,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贺辰星已经没有反抗的气力,行尸走肉般地随着叶夕晴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而宋皎皎目送着两人背影远去,方才折转回来,近在眼前的,便是那张仍显陌生、却依旧是好看到让人呼吸一滞的脸。
男人的眼神湿漉漉的,好像丛林里劫后余生的小鹿。
他缓缓低下了头,方才昂首斥责贺辰星的气势也随着这个动作瞬间低了下去:
“我刚才做得过分了吗?”
只说了这一句,男人就好像唯恐自己说错了话似的,嗫嚅着沉默了。
如此美人近在眼前,又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情态。就算是无情道修了满级,恐怕也扛不住他欲说还休的一个眼神。
宋皎皎忍不住抬了手,想给这男孩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只是即使她半醉着,脑海里却霎时有灵光闪过,堪堪将她拉回了理智的边缘——
不行。
这是夜店里叫来陪酒的男人。
除去太能迷惑人的外表外,说不定和其他做这行的人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
患病的爸、跑了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他。
上天给了这小子这样一副面孔,但凡他稍微踏实一点,不要满脑子都是挣富婆的快钱,要么去当主播,要么学点剪辑的技术搞自媒体,不说起步就一个月挣个大几十万,过得比普通人强可是顺手拈来的事。
宋皎皎重新开始打量起男人的衣着打扮,她终于注意到了他衬衫边顶奢的logo,心情瞬间便被败坏完了。
如果是正品,他都能穿得起顶奢的成衣了,证明此人的经济状况根本和拮据扯不上半点关系,然而他还是选择做酒吧陪酒这种行当,足以看出此人的短视和虚荣。
如果是假货的话,那便更不必说了。
男人却好像福至心灵般地,一眼就看出来宋皎皎的所思所想,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解释道:
“这件衣服是他们让我穿的,我今天刚刚来这里...宋小姐,您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第一位客人吗?
宋皎皎狐疑地眯起了眼,现有的信息太少了,她只能根据直觉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而作为一个颜狗,她天然倾向于相信长得好看的人。
就算是骗她的,那又怎么样呢?就像谢寒音说过的,这些人只不过堪堪有资格被她们当乐子而已。
只要这男孩子肯为她花心思,宋皎皎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想,横竖也不会是放在自己心上的人,她可不会浪费时间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宋皎皎柔声安抚道:
“没事,你既然遇到了我,以后的事情不用担心。”
“你是不是外地人呀?来A市怎么好好想到要做这个呢?”
男孩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根本没法从口音里判断他的来历,A市本就有许多从外来学习工作或是抱着投机心思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形形色色光怪陆离,不知他是属于哪个群体。
男孩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头埋得更深了,局促得像只鹌鹑,期期艾艾道:
“我其实是考到这边的大学来的...但是家里出了点状况,所以我想出来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挣点钱,我也不知道,原来来这里是要...”
原来真是新手,怪不得在贺辰星来之前,这男孩就在那里干坐着,连帮忙倒酒都要宋皎皎提醒。
管他是不是要演的呢,宋皎皎心想,要是他有这么好的演技,她就帮他联系宋氏在娱乐圈的人脉,等他以后在大荧幕上发光发热,也为宋氏的财报做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