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鹿千瑜人怎么样啊？对她什么印象？”学校里，班长还在向程依年打听着。
“我其实也没有接触太多，硬要说的话……”程依年低头思考了一下。
“漂亮、社牛、人缘好。”
那天下课后，雨下得更大了。
程依年率先一步退出教室，在机构门口的雨伞堆里翻找自己的雨伞。
可惜她再快也快不到哪去，没一会教室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我去，雨怎么这么大。”程依年听到鹿千瑜的声音。
她们也都来到雨伞堆面前。
“新同学你好呀~”程依年感受到鹿千瑜的靠近，像甜品桌上忽然被端到自己面前的，又突然开口的草莓奶油蛋糕。
“你、你好。”程依年侧过头看向她。
近看果然也很漂亮。
“你是叫依年吗？姓什么啊？”
“姓程，程依年。”
“哦哦这样，我叫鹿千瑜，刚刚有在机构门口看到你哦，那时就想是不是新同学呢。”
原来那时她记住她了。
“你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上课吗？
“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啊……好啊。”
“我扫你吧~”鹿千瑜掏出手机扫码。
鹿千瑜身边的同学明显就没有和新同学打好关系的意愿。
“千瑜，雨太大了，要不先等会再走？”
“哦，可以啊。”鹿千瑜一边扫码一边回话：“依年呢？雨这么大，你也在这等会吧？”
“啊，好……”程依年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明明打算直接离开远离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陌生环境的。
“下雨天真的好烦啊，”鹿千瑜碎碎念着：“啊，我们来自拍吧！”
“拍什么啊大下雨天的，光线这么差。”旁边的女生说着。
“后期调一下就好了嘛，我今天妆还挺好看的。”鹿千瑜已经打开了手机相机，稍稍居高过头顶：“思萌，快看镜头！还有你们后面的，姜姜、林夕！你们都看过来！”
“真是无语……”旁边的女生一边吐槽一边又摆出了完美的自拍姿势。
程依年看了她们一眼遍收回视线。
又变成和身边格格不入的模式了。
可当她正打算撑起伞先润的时候，却突然被叫住了。
“那个，依年！你也看过来！”
“诶？”被突然叫到的程依年有些惊讶地抬头，然后这一幕就这样被鹿千瑜的相机镜头记录了下来。
“诶——这就是那张合照的来历啊，听起来她人很好嘛！”
“嗯，是啊。”程依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班长，你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吗？”
“我知道啊，她是新城中学的。”
“新城中学不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瓜很多的中学，我们学校学生会之前组织活动去过还看见她了呢。”班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实话，我听过的那边传来的有一半的瓜都和她有关系呢。”
“是吗？”
“嗯呐，举个最近的例子，听说她刚分手，和她那个前男友互相咬对方劈腿，可精彩了！她前男友咬的那个劈腿对象好像是她前前男友！还不止呢，她的那个前前男友好像还是她之前一个闺蜜的男朋友……”
“……”
又到了周末去机构上课的时候了，这次程依年被叫上台去做了一个即兴评述，就是对一个热点新闻事件表达观点、评述三分钟。
“依年很棒啊！即兴评述结构很完整内容很精彩，而且发音也很标准！来机构之前有学过吗？”
“啊……没有。”
“那你的文化课成绩应该很不错吧？从这一段里就能看出你的知识积累蛮丰富的。”
“我……没有啦，不怎么样的……”
“老师！依年可是一中的学生哦！”鹿千瑜在座位上说了一声。
“诶？一中的？”老师还没有什么表示，底下座位上的同学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一中的不都是学霸吗？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喜欢吧，和我们这些来混大学的不一样。”
“那她和叶梓宇一个学校啊？”
“我已经转学了。”班长叶梓宇的脸色稍有不愉。
“哦……”
“怪不得讲的那么NB，学霸的即兴评述就是不一样啊，要是我能说10秒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
而台上的程依年完全没有留意下面这些议论，她在想另外一件事。
鹿千瑜怎么知道她的中学？
“行，那你们接下来两人一组互相给对方听评述吧，听完后上来展示。给你们准备时间了，别再说什么没话讲了，看看人家依年。”老师宣布了接下来的安排：“这次是两人一组，不会有同学落单了吧？”
听到这句话，程依年心里一紧。
“梓宇，你和依年一组吧？”老师还在台上安排着。
我不要。
程依年在心里默默说着。
而那边的叶梓宇显然也没有很愿意：“呃，我……”
“老师！我想和依年一组！”
程依年抬头，举手的是鹿千瑜。
程依年看见鹿千瑜向她挥了挥手，手掌晃得那边直射往这边的白炽灯光一闪一闪的。
真耀眼啊。
“鹿千瑜你好狡猾！这就去抱学霸的大腿了！”
“就是就是，公理何在！”
“咳咳，还要依年同学同意再说呢。”这次说话的是老师：“依年，和千瑜一组怎么样？”
“啊，可以的。”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好耶！”鹿千瑜很快便抱起自己的笔记本坐到了程依年身边。
“你好啊依年大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程依年拿出老师给的即兴评述题目。
“那我们开始评述吧。”
“首先这一条新闻，你有想到什么观点吗？”
“呃呃，没有……”
“如果不知道怎么入手的话我一般先从影响横向分析，就是个人-社会/集体-国家的角度。比如你看它首先肯定对我们学生是有影响的……”
“哇哦……学到了，你好聪明啊依年！”
“没有啦，你能学会就好。”程依年脸有些红：“那我们看下一条。”
“这条也可以从这几个角度先入手，但是你看这一条和我们的上一条新闻，是不是能够联系起来？这样要讲述的时候就可以把以前评述过的当积累的知识用上……”
分析了几条后，程依年轻叹一口气，将视线从题目上移开，一转头，就对上鹿千瑜直勾勾的视线。
对上视线后程依年马上转头。
她感觉有点受不了。
“千瑜，你刚刚有在听吗？”
“嗯嗯，有啊。”
“那你……看我干什么？”
“我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诶？”
突然的夸赞让程依年措不及防。
“依年，你有隐形眼镜吗？”
“呃，我没有……”
“想看你戴隐形眼镜！”鹿千瑜兴高采烈地说着：“我猜你应该也很少化妆吧？”
“啊，是的……”
“等你戴了隐形，画个美美的眼影，感觉一定很好！”说着鹿千瑜就掏出自己的眼影盘：“等会有空我给你画一个吧！就用我这个盘感觉就很不错了，底妆的东西我也有带……”
“等、等一下，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说起来，我们播音生的上镜课都是要化妆的，你知道吗？”
“好像有听说。”不，她确实有听说，只不过忘了。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化妆哦，鱼鱼老师包教包会~”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鹿千瑜帮程依年化妆的现场了。
“我这款粉底液是适合干皮的，我看你皮肤好像是油皮，回去买记得看清楚买适合油皮的，或者也可以去找测试肤质的小程序测一下，我记得淘宝上有，然后根据你测出来的买适合你的底妆用品。粉底液挤一泵出来，然后用美妆蛋这样点按式铺开……”鹿千瑜一边讲解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记不住。”程依年眉头直皱。
化妆真是一门学问，比即兴评述难多了。
“算了，我回去找点视频发给你，你记得学。”铺完底妆然后修了一下容，鹿千瑜打算给程依年画眼影了。
“眼影我就先不讲了，感觉你也记不住，等着看鱼鱼老师画的最终效果吧！”鹿千瑜非常自信地上手，她捧住程依年的脸，甜甜的气息朝程依年袭来：“闭眼。嗯对就这样……说起来，你这样没戴眼镜看得清我吗？”
“看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鹿千瑜一下子讲了太多专业词汇，程依年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这样啊，真遗憾，你失去了近观美女的大好时机！”
“确实遗憾。”程依年小小声的说着，看到鹿千瑜低头挑好颜色后又靠近过来的，连忙闭上了眼睛。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
“这个嘛……”程依年听出鹿千瑜的语气有些犹疑。
“？”
“嘿嘿，当然是因为我翻到你朋友圈了。”两秒后她听到鹿千瑜这样说。
“诶？”程依年没想到鹿千瑜有翻她的朋友圈。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对你很感兴趣哦！”
听到这句话的程依年骤地睁开眼睛。
“诶诶诶你把眼睛闭上！小心粉掉到眼睛里！”
“哦，好。”程依年又乖乖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段时间，鹿千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画完啦~”
言语间蹦出的愉悦感撞得程依年心里痒痒的。
“看镜子！”
程依年转头，看向桌面上镜子里的自己。
“哇哦。”
头一次感觉自己有点好看。
“好看吗？”旁边的鹿千瑜像一只邀功的小宠物。
“好看，谢谢你千瑜。”这是程依年这两次课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心情愉悦起来，声音不自觉就大了。
“什么好看，让我看看……”前面同学闻声回头，看到化完妆的程依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哇哦，这个妆画的不错！”
“是吧是吧！我画的~”一旁的鹿千瑜得意洋洋。
“真的不错呢，果然妆造很重要啊……”
前面的同学也听到了后面的对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人一多，程依年就感觉有些不适应。
“千瑜，我……”
“嗯？”鹿千瑜还在和其他同学分享化妆心得，一回头，看见程依年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依年，你好可爱啊！”
她突然就这样说了。
“什么？”
“真的！你整个人的感觉就软软糯糯的，声音也很甜美，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程依年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而很快，又有很多声音从周遭传来，闯进她宕机的大脑。
“是啊！我也好喜欢依年，就像异世界来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嗯！依年的声音好好听，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音，真的好喜欢~”
啊，是这种喜欢啊。
程依年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的。
她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普通漂亮女生对事物表示欣赏而已。
这种喜欢很好。
“谢谢你们。”至少现在，是有一点点，融入这个集体了吧？
这一切都多亏千瑜啊。
多么闪闪发光的人。程依年看着她，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班长说的那些关于她的传闻。
……流言蜚语与她一点都不相配。
鹿千瑜笑得特别灿烂：“我感觉我这盘眼睛真是超级适合你啊！我拍张图给你吧，假如你有意向买的话一定参考我这款！”
“嗯，一定。”
“好了同学们都回自己座位上！”老师忽然走了进来：“时间够了吧？该展示了吧？按我叫到的顺序一个个上来！”
“！”
程依年和鹿千瑜对视一眼。
完蛋，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