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一就是一模，徐笙晚一个下午都待在房间复习，理科拿高分是不可能的了，她打算巩固基础知识点，好歹拿稳基础分。
下午六点，李淑华下班到家，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还哼着小曲，徐磊提着菜转身进了厨房，表情没有昨夜那么凶。
徐笙晚听见声响走出来，可能是李淑华心情好的原因，她对徐笙晚的态度都变温柔了。
“今晚你爸做饭，先休息会，吃完饭再复习。”
她语气轻快，徐笙晚没有太大的意外，他们只有不吵架的时候，对她才会这样温柔。
只不过李淑华好像想到了什么，态度有了点转换。
“徐笙晚。”她先是严肃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你最近还是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不要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的话中有话，还带着一丝警告。
徐笙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什么？”她一脸疑惑地问。
李淑华转头看着她，摆着早就看穿她心思的表情，跟她讲明了话。
“你还在给我装傻充愣，那阳台上挂着的校服是谁的啊？”
听见校服，徐笙晚瞬间被点醒，李淑华洗衣服前有摸口袋的习惯，可能摸到那个男生的校服尺寸有点不一样，误会了她和他的关系。
徐笙晚无奈地笑了一下，“昨晚下雨，我在小巷前面楼房躲雨，他借我衣服挡雨的。”
李淑华没说话，但很明显，她不信。
她倒了杯水，淡淡地说了句：“我不想逼你，但趁早跟1班那小子断了关系，听到没？”
徐笙晚气急，大声辩解道：“我们没关系，我都不认识他。”
因为被误会，她着急解释，丝毫没注意到李淑华口中“1班”这两字。
“没关系？没关系人家大晚上给你衣服，这条小巷除了你谁还在四中读啊？”李淑华以为徐笙晚在找理由掩盖。
“我....”徐笙晚还想再说什么，徐磊从厨房出来调和。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今晚我做个拿手好菜红烧肉，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啊。”
徐磊从来都不过问徐笙晚，不是因为给她私人空间，只是打心眼里不想关心。
徐笙晚知道说再多他们都不会信，回房间又看了一会书，没多久徐磊喊她吃饭。
好不容易一家人能一起吃饭，李淑华总是念叨她的学习成绩，她点头糊弄过去，也没吃几口。
徐笙晚复习到十点，原本打算再看一遍知识点，但李淑华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划到手指上，明明是不是要害处，但手指明显的痛觉缠着她去不得不去在意
她放下书躺在床上，仔细回想那个少年的模样，猜测他是学校的哪个同学，但最终还是没有确定他是谁。
那天晚上她又带着对他的记忆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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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早上七点半，阳光照在脸上热热的，但温度偏低，空气中还带着冷冷的气息。
教导主任王老师在校门口抓迟到、没带校牌的学生，保安室旁边站了一排懒懒散散的人，不过都是普通班的同学。
徐笙晚站在校门外徘徊，时不时抬头向小路的方向看去，人流中没有出现熟悉的面孔。
她叹了口气，无聊地将目光转到别处。
突然感觉有人撞了她一下，徐笙晚茫然回头，姜琪正笑盈盈地站她面前。
她背着粉色书包，绑着高马尾，一笑唇侧的梨涡都露了出来，但眼镜压住了她几分可爱，略显得呆板。
徐笙晚看见是自己等的人，皱眉怨骂：“我好心等你，你既然撞我。”
其实姜琪没用力，但她以为自己下手重了，伸手边揉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
徐笙晚故意逗她，但她每次都会一脸认真的道歉，她对姜琪舒展开眉头，表示自己没事。
“对了，你周末复习的怎么样。”姜琪问她。
“就那样啊，今天能考多少是多少吧。”徐笙晚自认周末复习不算认真，失了考试自信。
但她话还没讲完，姜琪脸上就起了怨气。
“你每次都这样说，每次文科都考高分。”
徐笙晚的文科是能跟1班比肩的程度，姜琪的总体成绩是班里最好的，但文科跟徐笙晚相比还是差了点。
这是徐笙晚的真心话，但没想到姜琪会说出这话，她的语气带着对她的赞赏，徐笙晚忍不住笑出声。
姜琪催促她快走，早点进教室准备考试。
于此同时，陈盛允也在徐笙晚不远处等人。
他穿着那晚的校服，背着黑色书包站在原地，眼神望向校园内，那双黑润润的眼睛没有情绪，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一只手臂突然搭在他肩上，“想啥呢，我校牌呢？”段冀北朝他伸手。
段冀北跟他同班，是校篮球队队长，留着寸头，眉心上方还有一颗痣。
陈盛允习惯段冀北突然的出现，沉默地从口袋抽出校牌，放在他手上。
段冀北握着校牌，还是忍不住抱怨：“你也真是的，我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能拿我校牌啊，被老王抓了你负责啊？”
周末陈盛允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解释八百遍了，校牌放他桌上，他以为是自己的不小心拿的。
陈盛允懒得再说，径直朝校门口走去。
段冀北看他直接走了，慌忙跟上，“那你的呢？”
陈盛允脚步没停，“不知道。”
他经常随手放东西，过后还不知道放哪里，校牌丢了是迟早的事，他并不惊讶。
段冀北连忙拉住他，震惊地问：“那你怎么进去，等会被抓到要拍照，老张知道就完了。”
他的语气急迫，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大，引得周围同学都往这边看。
陈盛允转头睁大眼睛瞪着他，从眼神中能看出来他的意思：你说那么大声，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段冀北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心虚地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徐笙晚跟姜琪也随人群的目光往后看，只不过两人站在最前方，个子较矮，眼前都是同学的背影，根本看不到。
徐笙晚突然不想凑热闹，回头继续排队等检查。
教导主任捕捉到关键词：“没带校牌”
他用着比段冀北还大的嗓门怒喊：“谁没带校牌。”
人群中没人回答，他又往上站了一个阶梯向那个方向张望，眼睛一眯，抬手指着陈盛允的方向喊：“后面背黑色书包的男生，给我站过来。”
他的咆哮声在空气中回荡，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除了徐笙晚，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其中几人发出了轻微的惊讶声，随之而来的是细小如蚊的讨论声。
抬眸间，徐笙晚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
身后的声音与那夜的声音重合，徐笙晚大脑还未思考，身体却先做出来反应。
她眉心带着一缕诧异，回头看去。
在她回头的瞬间，少年侧身路过她，动作流利，胸前的校服蹭过她的脸颊，薰衣草味的洗衣液香气扑入她鼻间。
就在她愣住的那几秒，香味久久不离去，她恍惚记起，那少年的校服本该也是这香味。
徐笙晚的心像是被人提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惊喜跟错愕感，压得她呼吸变重，脑袋一片空白。
她瞬间扭头朝他的方向望去。
他背对着她，身姿笔挺如松，原本披在她身上都显宽大的校服，被他穿的立体合身。
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双手立在侧听训。
徐笙晚呆看了他几秒，跟前面的同学竟空了一大段距离。
姜琪摇了摇她胳膊，“哎，你干嘛呢？”
徐笙晚被她扯回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快步走进校园，越过他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只是他恰巧也侧身走向一旁，留给她的还是背影。
去教室的路上，徐笙晚的心里被他的背影占满，眼睛看着前方，却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险些被人撞到，多亏姜琪及时拉回来。
姜琪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徐笙晚摇了摇头，“没怎么，我们快走吧，还有时间复习。”
徐笙晚回头想，或许真的是他，但他们除了那个雨夜，也没有什么交流，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
她没继续想下去，打算把这段记忆埋在心里，他也许也不会再想起她，又何必再去提起。
四中一模是按照中考标准来的，第一科考语文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结束，下午考理综三点到五点半结束。
徐笙晚跟姜琪到教室才八点过，她跟孟悠凡闲聊了几句，复习到八点四十多分，监考老师带着试卷提前进来了。
文科是徐笙晚拿手的科目，她拿到试卷大致地看了一下，基础题的答案都了然于心。
在徐笙晚写完作文后，还抬头看了眼钟，还剩十分钟，监考老师也开始报剩下的时间，提醒正在写作文的同学抓紧时间。
考试刚结束，就有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对答案，跟别人一样就会欣喜若狂，相反则就面露失落。
姜琪路过徐笙晚身边，敲了敲她桌子甩了句:“我先去占座了，你们快点。”
她甚至没等徐笙晚应声，就匆匆跑出去了。
每次下课到饭点时，孟悠凡都要跑厕所，初中两年多，她们分工明确，一个等人，一个占座。
徐笙晚呆坐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去厕所门口等她，起身却被人拉住胳膊，她回头看，是刚刚对答案的几个同学。
其中一个名叫叶舒的女孩开口询问她：“徐笙晚，你第十二道题选的是什么啊？”
徐笙晚的文科成绩在这一届是出类拔萃的，每次文科结束都会有人找她对答案。
她也只是跟往前一样，抿嘴笑了一下，“我记不清了。”
叶舒一等人没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再跟她说什么。
徐笙晚性格不算活泼，朋友也就姜琪、孟悠凡两人，即使同班快三年，跟其他人的关系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不在教室多停留，转身从前门的楼梯下去，往厕所的方向走。
四中教学楼有两栋，初三独一栋，教学楼布设是两边教室往外延伸的，中间的是普通班，延伸的教室是重点班。
下楼就能看见，教学楼前面空旷的地面有一个大屏幕，学校经常播放励志片，不过早上会放违法校规的同学的照片。
初三教学楼位置高，斜对面就是厕所，徐笙晚站在大屏幕面前，这样孟悠凡出来就能看见她。
厕所陆陆续续出来了几个人，她盯着厕所的方向，寻找孟悠凡的身影。
身后两个女同学讨论的声音落到她耳内。
“怎么还有个重点班的。”女同学似乎不太敢相信。
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语气略显平静。
“是啊，他没带校牌，早上我看见他被王主任骂了。”
“真是稀奇，我还没看过哪个重点班的被挂屏幕。”
徐笙晚被两人的对话吸引，随她们的目光看去，屏幕上赫然放着五人的照片。
她的视线无聊地停留在屏幕上，都是普通班违法校规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
屏幕是滑动放照片，有些人被拍了十几次，都在屏幕上混到脸熟了。
两个女孩走之后，新一批照片出现，她随意瞟了一眼，一张干净稚嫩的脸引起她的注意。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最右侧，仔细观察着照片上的人。
其他人拍摄时，脸上总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女同学好面子，还会伸手挡脸。
但他站得笔直，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有种淡漠感，明亮清澈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镜头。
坦然自若的样子跟周围格格不入。
徐笙晚认真盯着屏幕，轻声念出照片下的信息。
“初三1班，陈盛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