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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慧心听到了徐福兴的喊声。她停了下来,茫然的望过去。

    “原来是你呀……阿福,有什么事吗?”

    “慧心姐……这是在干什么?”

    听罢,陈慧心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他们。

    沈仲平和徐福兴也不敢离开。他们就站在那里,观察着陈慧心的动作。

    月光照在甲板上,三个人像三座焊在甲板上的铜像。

    许久,陈慧心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沈先生,还不回去吗?”

    两人一步一步往后退。陈慧心自顾自的转过头去。突然,她再次往栏杆外翻。

    此时,早已做好准备的二人冲上去,拉住陈慧心,把她带离船尾。

    就在他们七手八脚的把陈慧心拖回房间里时,陈慧心突然清醒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在外面?快放开我!”

    “慧心姐,不是你刚才要跳江的吗?我们把你拉回来,你居然怪我们?”徐福兴不满意了。

    “跳江?”陈慧心疑惑不解。“我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另外,我离开餐厅之后就回了房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会到甲板上去?”

    “什么?那我们刚才看到的……”阿福同样摸不着头脑。

    沈仲平沉思了一会。而后,他发话了:“慧心姑娘,你知道自己有梦游的问题吗?”

    “梦游?”慧心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慧心姐刚才是无意识的走到船尾的。难怪那时她的表情那么奇怪。”徐福兴恍然大悟。

    “没有事了,都先回去吧。”

    本来已经离开房间的沈仲平突然转过头,认真的说:“慧心姑娘,记得把船舱门锁好。”

    “知道了。”陈慧心红着脸回答。等沈仲平和徐福兴都走远,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过了几个时辰,太阳升了起来,驱散了江面上的雾。船锚升起,山河号再次行进。

    “沈先生,徐少爷,吴大副让我喊你们来吃早餐。”小成打开舱门。

    “小声点,小成。先生还没有起床。”徐福兴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小成见了,也知趣的闭上了嘴。

    “小成?我们的船什么时候到?”

    “我看看……再过一日,我们的船就要到了。”小成掰着指头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这么一句话。

    “中途还有没有客人?船还停不停?”徐福兴又问。“好像下船看看……”

    “就知道徐少爷又想下船了,船长打算在杭州停半天,让我见一见娘,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客人。毕竟我们的客舱还没有满。”小成得逞似的笑了笑。“我们这就要到杭州了。我早已经打听好哪家糕点铺好……”

    小成今年十四岁,但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十岁。他有时候帮忙送餐,有时候帮忙收拾客房,有时候去轮机室帮工。因此,他虽然脸上、身上常脏兮兮的,但手上却总是干干净净。有一次徐福兴见到他时他刚从轮机室出来,满手都是机油。而吴梁鑫却照顾他给船长送饭。小成来不及洗手,便吧沾满机油的手胡乱的往围裙上抹了抹,提起饭盒去了驾驶室。其实,现在的阿福见到他时,已经明显的看出他长高了。小成是杭州人。父亲死的早。刚被他的母亲送上船时,他又小又黑又瘦。

    正午,山河号到了扬州。船停靠在码头,徐福兴兴奋的拉着沈仲平跑了出来。

    “先生,船到杭州了。”徐福兴兴高采烈的说。“小成已经打听好哪家糕点铺卖的糕点香了。等从小成家里回来,我们就去看看。”

    听到小成说他可以回家探亲,徐福兴就提出要跟着他一起前去。小成高兴的答应了。

    “徐少爷,这就是我们家了。”跑着跑着,小成停在一扇红门前。

    “红门……也许小成祖上曾经富过,但不知到什么时候衰败了。”沈仲平看着那扇独特的红门,心想。

    小成上前敲门,很快门内传来一个很粗的声音:“谁呀?”

    “娘,是我,赵成。”小成在门口应答。

    门开了,一位妇人站在门口打量着他们。突然,她惊呼一声:“成儿!你怎么回来了?”

    “娘,这几位先生要从上海到扬州去。中途经过了杭州,就停了船让我回来看看,也让他休息休息。”

    “成儿,娘为你找营生不容易,以后少给船长添乱。”妇人嘱咐的话里带着嗔怪。“这二位是?”

    “娘,他们都是山河号上的客人。这位是沈先生,是那位……上过报的侦探。”

    “沈先生?”妇人一愣,随即缓过神来。“快进屋吧。”

    小成和徐福兴打算进屋时,门被关上了。

    “……小成,大娘她?”

    小成没有回答,两只手不停的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搓着。

    屋子里,妇人领着沈仲平到一个书架前。她拿起一个相框,给了沈仲平。

    相框里装着一张全家福。坐在太师椅上的,是一位老人。在他身旁站着的,应该就是这位妇人。她与一个中年男人并排站着。有两个青年,分别站在两边。照片上还没有小成。

    沈仲平认出老人是小成的爷爷,妇人就是他的母亲。那两名青年非常熟悉,但他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两张面孔。

    “大娘,他们是?”

    “哦。这是我的儿子。”妇人说。“他们现在都在永广济染坊做工。三年前这家染坊总号还是在杭州的,突然就迁到上海去了。他们两个也就跟着走了。以前染坊在杭州时我们才勉强吃得饱饭。现在……”

    沈仲平害怕她说起两位儿子就滔滔不绝,于是开口打断她:“大娘,您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妇人果然没有再说。她坐下来开始抽泣:“成儿这孩子,运道不好。赵家在杭州本也是殷实门户,到他父亲这一代,突然就破落了。两个大的还好,成儿只能跟着我受罪……”她止住哭声,站起来,对着沈仲平到头便拜。

    “大娘,你这是做什么?”沈仲平大惊失色,将妇人扶起来。

    “沈先生,不知您什么时候下船,我只好说,下船之前,不要为难小成啊……如果沈先生无事,不知能否帮我……帮我……”妇人又哭了:“查明我丈夫的死因。他失踪时成儿才六岁……”

    后面这位老妇人对着自己哭了什么,沈仲平忘了。但令他难忘的是,大娘沾满灰的补丁块、弯曲的腰,还有被磕破的额角。看着她祈求的动作,沈仲平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沈仲平对着她拱了拱手:“沈某愿意帮大娘这个忙。”

    妇人从那个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给了沈仲平。沈仲平大致的翻看一下,那本书其实是一个相簿,里面大都是小成两个哥哥的照片,有时会出现小成父亲和爷爷的照片。

    等沈仲平从那间房子里走出来时,徐福兴和小成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徐福兴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一份包好的糕点。

    “先生,杨大娘不让我们进去,所以我们就买了糕点到这里来了……”徐福兴摸脑袋,然而他下一秒就亮着眼睛把糕点提到沈仲平面前。“先生,买糕点之前我们尝过了。这种糕点没有那么甜,正合你口味。”

    “是吗?那有劳阿福费心了。”

    “嘿嘿……我们回去吧,先生。我还想知道杨大娘给你讲了什么!先生,你手里的那本书是什么?”

    傍晚,山河号再次启动。

    沈仲平一直在客舱里看那本相簿,着重找小成父亲的照片。此时,另一个船员来叫他吃晚饭。这次是一位老船员,姓王,同样是刚来到山河号。他矮小瘦削,两只眼珠里熬的都是血丝。

    “谢谢你,老王。”沈仲平又翻了一页,将一张照片取下来,夹在笔记本里。

    那位老船员回去了。沈仲平就这样一直坐在舱里,直到徐福兴打着哈欠进来,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亥时——罗船长和徐福兴一直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亥时是他们“规定”沈仲平必须上床睡觉的时间。不过阿福看起来十分疑惑,竟然忘了提醒他睡觉。

    “怎么了,阿福?”沈仲平问。

    “先生,宋老爷好像很讨厌慧心姐……”

    很讨厌?

    沈仲平也不知道缘由。就在他思考时,徐福兴突然又说话了:“先生,到亥时了。该睡觉了。”

    “谢谢你,阿福。”沈仲平冲他一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考虑。”

    深夜,轮船的蒸汽轮划破江水,拖着两条闪亮的水纹,在迷雾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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