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聿湫哥哥好。”

    她当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生怕对方会怎么想一样,反正她当场的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开饭吧,这样她就可以不再去招惹妈妈不想让她去招惹的人了。

    “别这么叫,我没比你大多少。”祁聿湫没看向她,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他真真确确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也不想到处找个妹,有个哥都够烦的了。

    可桑芊晚不是这么想的,她认为对方就是讨厌她,讨厌她下午帮忙报警,讨厌她现在就坐在他对面吃饭,果然,无论她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人讨厌她,叶枫文说的对,尽管是在病情不稳定的时候说的。

    “说什么呢,聿湫,桑桑小时候可叫你哥哥,长大了就不要妹妹了?”

    冷澜清不冷不热的讲,但还是希望祁聿湫能对桑芊晚好点的,毕竟再怎么说人家现在可是在他们家,她已经够可怜了好吗。

    一直没插上话的程若铃突然开口:“好了阿姨,聿湫哥哥不想让别人这么叫他,就不要让别人这么叫他了吧,不然聿湫会很烦的,难得他今天没有去练赛车。”

    她故意把那四个字给读重了音,冷不丁的看着桑芊晚。

    “我跟你好像也不太熟吧。”

    祁聿湫盯着程若铃,冷淡到骨,不给她和自己对视的机会。

    或许长得好看的人对谁都很冷漠吧,桑芊晚不禁一想。

    她下午其实是多看了几眼祁聿湫的,因为他在那人群中很是耀眼,不看到都不太行的那种,微分碎片般的头发被风吹得稍微凌乱,头发下藏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外加泪痘,手指也是很好看的那种,但就是太过冷淡了。

    或许热情一点她就愿意跟他说话了,毕竟热情的人是不会跟她算今天的账的。

    中途吃饭时冷澜清叫桑芊晚多吃点菜,别觉得不好意思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还示意祁聿湫帮忙给桑芊晚倒一碗。

    祁聿湫没什么表情,得了,又把他当工具人使唤,他不带任何想法的走到冷澜清前,修长白皙的指节拿着碗,慢条斯理的盛着。

    冷澜清还小声的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祁聿湫说:“对人家妹妹好点,人家也挺可怜的,来了我们家可得好好招待,听到了没?”

    “好,我不在好好对她吗?”

    又是一副冷漠样,谁知你内心是不是这样想的,冷澜清心想。

    他盛完后走到桑芊晚旁边,弯了下腰,本是很普通的一系列动作,可谁知桑芊晚听到了一阵微微的笑声,透着疏离,隔着一层薄纱,很小,但她捕捉到了。

    她去接汤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他的,质感磨砺带点粗糙,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赶紧接过,松手。

    随后她下意识抿了一口,汤很好喝。

    闻言,这场闹剧潦草收尾,桑芊晚快速吃饭完便以上楼休息为借口早挣脱此地。

    她可不想待在那里,一刻也不想。

    *

    晚上外面各处幽暗,道不清人影,唯有祁家灯火通明,阑珊。

    桑芊晚正洗完澡,玻璃板上雾气还未消散,头发湿漉漉的沾在她毛衣上,几滴水顺在脖劲一路下滑,房间开着暖气显得格外燥热。

    咚咚,门口传来几阵敲门声。

    是冷姨,她上前几步去开门,没理被沾湿毛衣的头发。

    “桑桑啊,这是热牛奶,趁热喝,好暖一暖身体,我待会还能给聿湫送过去呢。”她微笑着,尽管岁月不饶人,但也没把她的容貌带走。

    “对了,桑桑,方便我进去一下吗?还有一些开学的事要跟你谈论一下。”

    “可以的呀。”她拉开了门,以方便她进入。

    博苑附中是祁家给她选择的学校,在省内很有名,培育了许多优良弟子,也是众多富家子弟们会选择的学校,原因无他。

    祁家在这所附中也资助了不少设施,小到操场,大到一点教学楼什么的。

    “聿湫哥哥也在博苑附中吗?”她说完后便后悔了,直接脱口而出,也不知是怎的,她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怎么总是害怕他报复她呢?

    “聿湫啊,他成天想着赛车赛车,不在博苑附中,平常也不着家的,今天不知怎得就回来了。”

    “桑桑要是不知道路的话,我今后让聿湫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桑芊晚给回了过去。

    “不用了,冷姨。”她才不想让祁聿湫来接她放学呢,太麻烦了,况且叶枫文刚刚才叮嘱过别去招惹他们家的。

    就在刚没多久,叶枫文打电话来了,说她去哪了,有没有吃饭,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她让她快点走,别总碍她的眼的。

    她总是这样,没发病的时候待她很好,还会同她说话,发病了直接叫她走,十句至少有九句是骂她的,病好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又真诚待她,她都看淡了,至少她现在不要再看到一个温润的母亲变成一个满嘴嫌弃的母亲了。

    生活在慢慢变好,难道不是吗?

    后来她们没有再聊了,冷澜清被刚入家门时的女员工给叫走了,说是大公子打电话来了。

    她慢吞吞地喝完热牛奶后便把瓶子放在桌上,无意识地见桌上也放了一杯热牛奶,好像是阿姨给聿湫的,走得太急都忘记把牛奶端走了。

    她大脑在苦苦挣扎,一边是叶枫文,一边是冷澜清,叶枫文叫她不要惹麻烦,冷澜清又待她不薄,处处照顾她。

    最终她还是去了,不就是送牛奶吗?她可以的,你看,我也没有像桑杉厉说的那么无用,难相处吧。

    她开门走向昏暗的长廊。

    长廊因为没有人所以才很黑,但也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身影的,祁聿湫房间在她隔壁,冷姨吃饭时对她说的,说以后也什么需要的祁聿湫可以帮个忙。

    她忍着小时候留下来的怕黑阴影走出房门,靠着一个窗门外面的一点点月光往他房间走去,她是有点夜盲的,但她现在就只想快点把牛奶送过去,仿佛这是一个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样。

    她敲了敲门,可无人回应,于是又敲了几声,仍是如此。

    可能是睡着了吧。

    她正打算走时,长廊处走来一个身影,很高。

    是祁聿湫。

    他慢慢向她走来,身上的松木香也越靠越近,桑芊晚呼吸漏了半拍,随之紧张。

    他离她只有一臂距离,“你找我?”

    今天下午没多注意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和他身高差距这么大,她才到他肩膀处左右,头发微湿,披在两边,沐浴露的味道留在空中,和自带的香味一样,令人沉沦。

    桑芊晚不知道他注意了这么多,淡淡的嗯了声。

    “这是阿姨给你热的牛奶,不是很烫了,但也还能喝。”

    祁聿湫沉默了很久,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件事。

    不久才给出答案,“不用了,你端下去吧。”

    他拒绝她了,看来很讨厌她了吧。

    果然,无论她在哪里,地方是多么是纯白无暗,她都会是那个被万众人所讨厌,谈论的对象。

    辱骂、嫌弃甚至是霸凌,在她曾经的学校无一例外是一个常见的代名词,同学间的一个又一个玩笑,只是他们的一时兴起,朋友间的背叛,只是他们所认为的追求的新方式,谁也不知那明为照顾,朋友的词中,引来的却是一阵阵永无止息的霸凌。

    她不再想体验一下霸凌是什么滋味了,那太痛苦了。

    她望着地板,没有看向他,转而,离开。

    祁聿湫被她那举动所疑惑,不就是他不太想喝牛奶吗?他刚刚才下去喝了一瓶水,已然喝饱,不想喝才是呀。

    难道他刚刚很凶吗?也没有吧,他应该习惯才是。

    话说我还有话没讲呢?下午的事还没算完呢?我怎么就是对她狠不下心来呀,拿出你以前对程度严的狠度来,这样,她就会离开这个阴暗腐败的家了吧。

    -

    桑芊晚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一间她从来也没去过的教室,里面有一些人体动物模型,还有一些很恐怖的东西,应该是一个摆放物件的实验教室。

    教室里散放着绿光,很是诡异,教室门前有个被人披着假长直头发的模型,一身红长裙,也不知是谁这么无聊,连这种都安排上了。

    梦里的她正穿着校服,不过被弄得湿漉漉的了,也有脏的痕迹带着褶皱,她就这样被人反锁在了实验室里,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们讨厌她。

    外面的人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然后留下一句冰凉凉的混话,走得时候也不忘踢上一脚。

    “你个死东西,这个地方没人更适合你。”

    天渐渐暗下去,室内一片安静,但过了一个钟头,刺耳的声音打破这片宁静,像是她们提前对这里的东西做过手脚,里面原来只是看上去恐怖的东西现在都跟活了一样。

    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朝她靠近,连门前带假装的人体模型也是如此。

    它们像是外面那些肆意嚣张的无形霸凌者一般,把她逼到角落时,肆意欺负。

    她狰狞的捂住耳朵,害怕已是她脑海中最显眼的救赎了吧。

    毕竟,在她这聒噪的生活中也就害怕出现的最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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