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经是灰色的了,难道不是吗?
.
周遭除了祁家外一片寂静,仿若祁家只是一个世外桃源,桑芊晚抵着胃痛走了回来,她也不知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只知胃很痛,好像要把她给席卷了。
在学校的第一天就糟糕透了,同学的异样,嘲笑,忽而来的视线,恍若一场不存在的梦,离奇的梦。
比她以前做过的都不分上下。
教室里椅子莫名的损坏,食堂里有意的插队,饭菜里肆意蠕动的虫子,种种一切,都和过去一样,梦魇永远都会是梦魇,不管你藏在哪里,皆是。
“桑桑回来了。”冷澜清看到门囗的桑芊晚后立马放下手机,表情是那么的慈祥。
她看了看她的脸色,很差,原本白皙的脸蛋如此白中掺假,她又见外面没有祁聿湫的身影,心里有些怒气,“聿湫没来接你吗?”
桑芊晚视线在地板处,她思考了一下,随便瞎编了下“不是,他来了,只不过送到了半路他就有事去了,我就只走了一小会的。”
理由生动,她不想给一些人留下太大的麻烦,寄人篱下已经够麻烦的了,况且祁聿湫都还没跟她算上次的账呢。
冷澜清也没多想,“那桑桑你坐那休息一下,阿姨做点吃的给你。”
说完又看了看她的状态,“没事吧,桑桑。”
“没,就是...有点饿了。”
是很饿,她都已经一天没认真进过食了。
*
晚饭过后,桑芊晚终于复活了,她见冷姨去厨房热菜了,便也回房间了,可刚走一步没多久,正巧撞见了祁聿湫,他依旧穿着一身黑,气质不减以前,浓密的眼睫在鼻梁侧拓下一层浅浅的阴翳。
从她这个角度来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凌冽的下颚线和清瘦的脖颈的脉络。
她收回视线,听见他那好听的声音发出脆耳的声线,“刚刚有事去了,枉体谅。”
“那个,我跟...冷姨说了,你来接我了。”
祁聿湫有些惊讶,目光呆滞了一会,“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说完又往她靠近了几分距离,空气中随着他的靠近而又多了一丝淡香,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桑芊晚有点不知所措,心跳声打乱了心房,只听见扑通的跳声和她那紧张的神态。
她抿着唇,咬着内肉,不敢看向他。
“没有为什么,我还有作业没写。”
“那我就先回房里了。”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便匆匆往房间走去。
太尴尬了,怎么会这么尴尬,她不禁心想。
祁聿湫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捕捉到她紧绷而又掩藏警惕的神态,但也没说什么,面无波澜。
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不和冷澜清说实话,这样她离他们家就又远了一步。
-
翌日,生活依旧这样,她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放学,她们班上的学生也不减当天的手段。
操场上几个披着头发的女生正围着一个男生,她们都是和桑芊晚一个班的,桑芊晚路过医务室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社会心强的女生和内向瘦小的男生,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地上有着昨天晚上被雨冲刷着的泥土,空气中有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里没有监控,只有偏僻的墙角和高大的树木,她们就算是进行霸凌,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这里格外的偏僻。
“你已经几天没交保护费了,不怕外校严哥揍你啊,还是说,你想把你妹...”
话被他祈求的手势和话语打断:“不,我没有妹妹,她...我也不知道,我明天就交,求你没找我妹。”
话里话外都是和强迫有关,桑芊晚离得不近,听的不算很清楚。
她就在她们要欺负他时,立马冲了过去,即使她也是害怕了,尽管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简短的一句话也只已让人相信,她们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匆忙的往前跑了,还不忘看一眼她是谁。
坐在地上的男生收拾了一下衣服后也匆忙的跑了,不过他是往桑芊晚那个方向跑的。
当一切好像都过去时,危险似乎又开始乱窜了。
桑芊晚瞬间感觉重心不稳,她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凸层的小水面因她的加入而四处流动,崭新的校服因淤泥而十分亮眼。
有人推了她,就是刚刚那个男生。
膝盖和手腕处的疼痛被神经所带过,痛觉慢慢席卷,发丝因这干燥的天气而浸在额头,她脱力般靠在地上,难受地咳了几声。
校服全弄脏了,手脚也都受伤,这就是她帮助坏人的后果吗?不管她帮,还是不忙,结局都一样。
她就不该伸出援手,她就不该路过这的。
她站起身,忍着疼痛去了教学楼。
厕所里,她正清理着手上凝成一起的血块,周围还带点血和小石子,看着挺掺人了。
校服上的淤泥被她刚刚擦去,脸庞上如同梨花带雨般,咳嗽再次席来,她强忍着情绪。
一场如同倾盆大雨般的水渍涌入青丝,席卷周遭,头发,衣物彻底湿了,如同大梦一场。
有人把洗手间从外面把门带住了,设计了一场名为恐惧的水室,安静的周围伴着水滴声,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
门外的起使者笑得很大声,恨不得让她听见。
“铃姐,一切都很正常,她没有发现我们。”
“好,看她还嚣不嚣张,敢跟我作对,她...”
“你们哪个班的,上课了还在外面逗留。”学校保安的声音涌出。
她们见状立马跑回教室,同学们都进入到学习的氛围,没有发现她们,也没注意最后一排的空位。
她绻缩在小角落里,纤细而带伤痕的手放在膝盖处,外面还能听见同学们的读书,而她却狼狈的坐在厕所间里,哪里都不能去,不过还好她寒假时就已经复习过一些功课了。
一阵阵刺痛如麻的无形的针,正悄无声息的爬入她的心脏。
被水泼了的校服此时黏着身体,她微微牵动着衣物,摆空,尽量地把它们弄干。
动作已然熟练,不知是梦中所见还是身有体触。
她就这样一直待到了午饭时间,她去食堂的时候人没多少了,她身上的水渍零零散散的各处干了一小块,她是先去打的饭菜,到汤时,阿姨倒的多,表面还烫,端过来时很急,不小心碰到了她掌心处的伤囗,她立马感受到疼痛就把汤一松,结果汤倒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端不了就别打啊,净浪费食物。”食堂大叔露出白眼,批评着。
桑芊晚不安的焦急着。
后来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她也忘了,她只记得她当时很着急,只记得她当天很累,只记得这场噩梦在雪苑市依旧没有停。
她当天回去直接洗完澡后用被子盖上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