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们回去吧。”
“受伤了?”
两道声音都同时响起,都不知所措,桑芊晚不知他会这么问,他不是嫌弃她,讨厌她吗?为什么又要关心她,就不能一直把讨厌进行到底吗?
与此同时,祁聿湫也有些方乱错角,悸动般无形的攀上颈脖,但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打破这宁静而又尴尬的正是不远处昏黑路灯下坐在副驾里的沈松逸。
他大声地喂了句,似是看不顺眼此时的场景。
他兄弟竟光明正大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泡妹,还搞英雄救美,不带他,真是越想越气,索性他看得下去一丁点,要不然他胆子大的话也是有可能把他的车开走的。
让他救美不带他,还是这么脆弱及需保护欲的单纯妹妹。
不过话说他祁聿湫还会泡妹?他不是从不干这种事吗?他不是对这种事漠不关心,谈不起兴趣吗?
祁聿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去夜店的时候沈松逸是坐他车去的,手机也没带去来,他才不会嫌着没事送他回去呢。
“上车吧。”留下一句冷冰冰没感情的话语,不禁让这二月底的寒风吹得更激烈,肆意的风往桑芊晚身上带,裙摆扬了扬。
她忍着疼痛的伤痕跟在不远处的祁聿湫身后,她走得些许快了些,怕他又嫌弃她。
两处门以不同时间分秒打了开来,暖意被寒风侵入,沈松逸不禁打了个寒颤。
“聿哥,帅啊...妹妹没有被吓坏吧?”他先是看了看祁聿湫,看他那不想理人样就知道了,又将视线移向后座的桑芊晚。
突然被点到,也不好沉默,闻言,她扯了扯嘴角,不让思绪被发现,“没。”
“不过谢谢你们。”
沈松逸听她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意明晰,“不用谢,话说妹妹晚上还是尽量别出门,不知道晚上那些瞎猫瞎狗的什么时候出没,稍微不留意就咬上你了,这次还好是碰到了我们,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副惺惺作词,以表热情,祁聿湫则是一副‘你再接着说,我看你怎么编’的姿态盯着沈松逸。
他像是感知到那股刺眼不带一点间断的视线正看着他,嘴里伴随着脑海思绪的切断而不得不住嘴。
“先送你吧。”
“别,为了单纯妹妹我愿意牺牲那几十分钟的路程,我,我们一起先去送单纯妹妹回家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单...”
“那你下车,自己走回去。”
在夜店帮忙搭讪那波浪妹不够,还想搭讪她,单纯妹妹也不是他这么好搭讪的好吧,内幕可高了,搭讪不起。
“...”
“算了,还是先送我吧。”
沈松逸真是怕了祁聿湫那毫不留情的嘴脸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对什么事似乎都总是莫不关心,前一秒还看着放在心上,后一秒就不搭理这件事,和问问题的你,他似乎总是这样,一股冷气带着身上自有的气质疏理周遭的任何人。
桑芊晚:“......”
“对了,妹妹吃过饭了吗?”他冲破这尴尬而又窒息的场景。
“我?...吃过了。”她不好怎么回答,只能先敷衍过去了,点了点头,紧张的看向车窗外。
雪苑的冬天依旧不像冬天,尽管已经入冬好几天了,也没出现白雪飞天般的场景,似乎那鹅毛般雪花簌簌往下落,形成雪帘或柳絮般纷纷扬扬的大雪与这个城市无缘,只有那带着刺骨的寒意,切割着每一寸空气的大风。
“长啸出原野,凛然寒风声”最是雪苑的现状,桑芊晚对这里的环境也还算习惯,毕竟那个地方,是没有爱存在的,即便是有,大风一吹,雾也依旧让她看不清楚。
祁聿湫微微抬头,撇了一眼后视镜,后座里桑芊晚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和刚进门吃饭时一样,规规矩矩,裙摆本遮住膝盖,但因调整姿态而微微上移,移到大腿处,膝盖上的伤疤暴露在空中,令人惨不忍睹。
这些画面慢慢爬入他的脑海中,像是要随时保存,取得同悯,最后规规矩矩的图片只剩安静,甚至有一丝..乖张。
祁聿湫想到这个词后被自己吓一跳,他这是怎么了,她性格外表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他这是魔怔了?不行不行,词语还未真正体验在她身上,就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桑芊晚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她只想快点回去,快点睡觉,这样,饥饿就会被梦魇所取代。
几十分钟后,沈松逸站在一处高楼前面,略显矮小,高楼则是发着金灿灿的光,在显示自己的高贵。
“我走了,聿哥路上小心点,一定要把单纯妹妹安全送到家。”他假装泪凄凄的摸了几把泪,看向车内的祁聿湫,生怕他不交代祁聿湫,祁聿湫就会把她吃干抹净,连血都不剩,甚至...
最终一阵车鸣声叫醒了他,意识回笼时,车和人都已经走远了,连影子都不剩。
大风肆意中,车内一片安静。
*
祁家大院里一片寂静,除了几阵鸟叫声,车驶过院中,无人上前接应,这是祁家的规矩,到了晚上十点员工们都可以收拾回家,不会因为一些蒜皮般大小的事而留下员工们,扣除薪水,毕竟,身为打工者的他们也不容易。
两道车门打开,在路灯照映下,影子一前一后,一短一长,就像两颗不同轨道的行星一样...
回到这个家后,桑芊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电梯囗,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按下三这个楼层时,祁聿湫叫住了她。
较温暖的室内,和轻磁带沙的少年音色,桑芊晚瞬间紧张,心悸泛动,食指掐住内肉,指甲下是另一个指甲所留下的痕迹,她微微侧身,裙摆也随之舞动。
“喂。”
“你的面要不要,晚饭不吃了?”
“还是说,你吃过了?”最后一句语气带了点威胁的感觉,像是一定要问出什么来。
她怔住了,他怎么知道她没吃晚饭的,分明他也没来吃饭呀,不过,就算他是在家吃的,恐怕也是不会在知道她没吃饭的情况下为她准备一份晚饭的。
毕竟,叶枫文说他冷血,凉薄,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着急,上心,为了避免不必须的麻烦,她都已经做得很好了,并没有去特意招惹他,可现在呢,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时之间不好怎么作出回答,隔着距离看向那善于魅惑的狐狸眼晴。
对视的这几秒,时间就好像被操作系统给操作了,按下了暂停键,一秒秒过去的分针声,和她那因紧张而悸动的心。
桑芊晚最终还是妥协,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向他走去,拿到包装袋中的面,还尽量克服手指间的距离,上次喝汤就是因为手指碰在了一起,导致一晚上没睡好,梦到她和祁聿湫在一起了,祁聿湫性格大变,从现实冷漠冰山变成梦中温情脉脉的暖玉,还在她和别人说话时被他扛走,被迫套上项圈,和猫咪有关...总之,她不想和他有扯不完的关联,梦里也是。
“其实是有点饿的,谢谢聿湫...”
哥哥两个字又再一次的被她吞没。
祁聿湫像是听到聿湫两个字而不禁皱眉,又像是因为她的停顿而皱眉,桑芊晚看不透。
索性就不猜了,她走到餐桌前,把面拿出来,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出现在她眼前,是他打包带给她的,牛肉面上浓郁的酱汁与面条完全融合,形成红色的汤底,让人十分的有食欲。
她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可再想吃时却发现不对劲,怎么越吃越辣呢,后劲也挺足,她并不是很会吃辣,以前小卖铺里的一些辣条什么的她都不敢大肆吃,即使有一点钱也不会买,她受不了那个辣劲,些许是因为她大部分遗传了叶枫文的原因吧。
此刻她就被辣到去厨房里面找喝的了,出来后看到祁聿湫正好消失在电梯口,门关上了,小白点往上移动着,一上一下,看得格外昏沉。
“聿哥,我是真想不明白你为啥用那一大碗辣椒酱面来当夜宵啊,你晚上实在是饿的话我也是愿意陪你出去吃的,不用委屈自己来省钱,再说,聿哥你家还愁没钱花不?”沈松逸吐槽着祁聿湫。
就在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还没打烊的面馆,祁聿湫说他下去买点宵夜,结束沈松逸一下车就看到他正在往牛肉面里加辣椒酱,还是很多的那种,一看就能辣死人。他待在富家公子圈里太久,都不知原来富家们也会吃小铺子里的东西呀,譬如祁聿湫。
看他那加辣椒酱的手法,一看就是光顾本店不少。
祁聿湫望着电梯旁上的数字,停到三时,“咔”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笑了笑,冲电话那头轻哼一声,便挂了。
他平生最讨厌撒谎之人,可今天,桑芊晚竟当着他的面撒谎,明明没有吃晚饭,却逞强对沈松逸说吃过了,对他却丝毫不减饥饿,还向他拿面。
不是说吃过了吗?那还到他手里拿面干嘛?
他也只是想捉弄捉弄桑芊晚,谁让她侵犯了他的土地,尽管这土地贫瘠得寸草不生。
桑芊晚吃饱后便往房间那走去,快到了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袋子挂在了最里边的房间,就是桑芊晚那间的,她疑惑着,走上前才发现是一袋药物,袋上印着医院的名字,而药物是专治跌打损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