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五点钟,供电准时恢复。

    沈行远下床打开空调,设置温度为26,坐在床沿继续给她扇风,等到整间房子凉快起来,他给她盖上薄被,然后也躺下来,在她身边安然入睡。

    严静沉醒来时已暮色四合,房间里阴凉舒适,唯独身旁有团难以忽视的热源。

    她默默欣赏着他安静的睡颜,称心如意地想,从今往后,这就是她的人了。

    然后她倾身赏了她的所有物一个香吻。

    沈行远几乎是立即转醒,睁眼便看见小姑娘近在咫尺的笑颜,他投桃报李,回她一个热吻。

    分开时,她气喘吁吁,趴在他胸膛上休息,他抚着她的长发问:“饿不饿?”

    她拖着音调软绵绵地“嗯”了一声,“李阿姨几点过来?”

    “早上给她放假了,我来做饭,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

    这段时间,沈机长将丢掉的厨艺慢慢捡了回来,今日正好给女朋友露一手。

    严静沉洗完澡下楼,钻进厨房捣乱。

    家常样式的三菜一汤,历经波折才端上桌,味道竟然不错。严静沉大快朵颐,沈行远却有些心猿意马,看着她偶尔露出宠溺笑容。

    眼见着桌上汤菜就快全部落入自己肚中,严静沉忍不住嗔怪:“别看我了,吃饭。”

    他于是提起筷子,“吃完饭想做什么?”

    “出去散步,或者地下室看电影。”

    “那我们看电影吧?”他说,二人空间,氛围绝佳,适合卿卿我我。

    严静沉没想那么多,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饭还没吃完,她接到一通工作电话,挂了电话,哭丧着脸说:“晚上计划全部取消。”

    沈行远不服气:“……凭什么啊?”

    真空炉试运行不成功,严静沉必须检查图纸做故障排查,约会什么的,只能往后排了。

    她三下五除二搞定碗里的饭菜,又喝了碗汤,上楼去了。

    沈行远只好自己打发了一整晚的时间。

    临睡前,他下楼检查门窗和用电器,却发现严静沉房间仍亮着灯,还隐隐约约传出音乐声。

    他走上前敲开门,只见大小姐跪在飘窗边画图,便问:“怎么不到书房去画?”

    “书房的桌子太矮了,我腰软,不想弯腰。”因此,这片宽敞的窗台反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制。

    “你准备画到几点?”

    “快了。”

    “我陪你吧。”他问,“我能进来吗?”

    “不用,您早点睡。”

    沈行远还是走了进去,在她身旁坐下,什么也不做,就看她,目光灼灼,尤其扰人。

    五分钟后,严静沉忍无可忍,转头瞪他,“我怀疑你是来报复我的……”

    她不让他好好做饭,他就不让她好好画图。

    “我真冤枉。”为了留下来,沈行远不得不自证清白,“这样吧,你继续画,顺便教教我怎么看机械制图。”

    “很枯燥的,你愿意听?”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您怎么这么好啊?”严静沉放下笔去搂他的脖颈,没得逞,被他握住肩膀扳正身体。

    “快画吧,再磨蹭又得熬夜了。”

    “遵命!”

    在男朋友的监督下,严静沉赶在午夜十二点之前上了床。

    他替她关好窗帘,转身往外走。

    她以为他要回房去睡,恋恋不舍地说了句晚安,然后就看见他关上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他一条腿跪在床沿,倾身过来吻她,按着她缓缓躺下去。

    原来这人还记着“补偿”的事儿。

    意乱情迷时,严静沉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艰难地摇头。

    “热?”沈行远不解。

    他扭头去看空调显示屏,22℃,倘若赤身裸体待着什么也不做,他估计会冻得哆嗦。

    她还是摇头,害羞得不肯解释。

    他便翻身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捞进怀里搂着,在温存之中等待激情褪去。

    她忽然问:“你后悔吗?”

    “为什么这样问。”

    “上午你拒绝了我。下午如果不是我主动,你也不会跟我做吧?”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严静沉正要抬头瞪他,却听见他说:“但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我觉得很高兴。小严,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高兴。”

    “您上午还冲我大发雷霆呢。”

    “人与人相处难免有摩擦,何况我们是两个人如此不同的个体。相比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感动,这点摩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对我来说,不是这样……”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你知道的吧?我对一个人的好感是以扣分制计算的,比如,你在我这里起初是100分,如果你永远不犯错,那就永远是满分,如果你犯错,就扣分,就算你能弥补,扣掉的分也不会加回去,一旦分数低于50,也就是好感少于厌恶感的时候,我们……就完了。”

    沈行远僵住,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能告诉我我现在还剩多少分吗?”

    “90。”

    “今天的事,让你很生气,所以你一气之下扣了我十分?”

    “嗯。”

    “心狠手辣!”他忍不住控诉。

    “下次争取对你从轻发落。”

    “我以后绝不惹大小姐生气。”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在客房睡醒的第一个早晨,晦暗无光的环境,几乎让沈行远以为天还没亮。

    摸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已过八点。

    沈行远不想起床,关掉手机,支着脑袋去看身旁还在深度睡眠中的小姑娘。

    她就这样安静地睡在他身边,面朝他侧卧,在绸缎般柔顺的乌发的遮掩下,一张雾面干净无瑕得好像白玉,衬得眼下两道黑眼圈格外醒目。

    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朝她伸出手,指尖刮了刮她的脸颊,光滑细腻的皮肤,实在令人爱不释手。

    严静沉终于被他的小动作打扰,梦未醒,眉先蹙,一翻身,面朝飘窗去了。

    沈行远被迫看了一刻钟后脑勺,才恋恋不舍地从这消磨意志的温柔乡爬起来。

    昨天一整天,两人似乎就顾着厮磨缠绵了,大小姐的房间乱得很,沈行远笼统收拾了一下,将脏衣篓一并带下楼。

    李阿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沈行远同她打了个招呼,吩咐她多准备一份早餐,然后拐弯去洗衣房。

    李阿姨连忙跟过来制止,这些家务哪能让东家亲自动手?

    沈行远却挥挥手,让她回厨房去忙。

    李阿姨见篓子里装着女人的衣服,顿时心领神会,于是又问严小姐有何忌口,沈行远详细说了,李阿姨听完震惊又惶恐,沈先生和严小姐的说法完全不一致啊!

    看来未来老板娘不好伺候,她要更谨慎一些。

    沈行远将衣物分门别类放进洗衣机,设置好洗涤程序,然后回卧室晨跑。

    五公里结束,他将跑步机切换至走路模式,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而后房门被敲响,伴随一句焦急的询问——

    “沈行远,你在里面吗?”

    通常大小姐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问题很严重,沈行远连忙跳下跑步机去开门,“怎么了?”

    “我衣服呢?”

    “脏衣服?洗了。”

    “谁让你洗了?”严静沉抓住门框,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亲切的方言问候。和穿过的贴身衣物不翼而飞比起来,早上醒来枕边人不见踪影都不值一提。

    沈行远无奈地摇摇头,他发现,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以后,某位淑女似乎开始放飞自我抛弃形象管理,对他也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然而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严大小姐再粗鲁无礼,在沈行远看来,都是活泼可爱。

    他一身汗,没法抱她,只好低头与她贴了贴额头,“下楼去吃早饭吧,我洗把脸就来。”

    我吃你啊!严静沉腹诽。

    “你以后不准碰我的衣服,我自己会洗。”严静沉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的隐私,你要尊重我。”

    “……好。”沈行远之所以拒绝让李阿姨插手,是因为他知道他家小姑娘脸皮薄,必然不愿意让外人接触她的隐私,没想到,自己也是外人。

    到底是年轻人,羞耻心太重。

    “不许笑!”某人恼羞成怒。

    沈行远从善如流:“遵命,我的大小姐。”

    然而,严静沉的羞耻心并没有坚持太久,两人住在一起,越是亲密无间,隐私越是无处可藏,她很快就习惯了这种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这是后话。

    李阿姨离开后,房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自然而然冰释前嫌,关起房门,谢绝打扰。

    年轻人聪颖,第一次只知被动承受,甚至有些抗拒,第二次就慢慢学会了主动配合,全身心投入其中,体会与爱侣身心皆百分百契合的美妙。

    结束后,严静沉躺在沈行远臂弯里捧着平板看电影。

    还是那部很老的片子,题材沉重,镜头语言压抑,一幕幕荒诞的画面铺陈出一个悲哀的时代。

    严静沉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时不时跟着默念英文台词,沈行远感到惊奇:“你怎么会看这么老的电影?”

    “我本来就喜欢看老电影。”

    “听的歌也老。”他淡淡评价,“品味独特。”

    正是这样独特的品味,让沈行远感到无比庆幸——

    他们虽然相差12岁,却没有代沟问题困扰,沈行远不用花时间去了解当下年轻人群体中的流行事物,严静沉也不会嫌弃他的审美观老旧过时。

    他们甚至很合拍,倘若严大小姐想听歌解闷,沈行远可以任她点歌,而她也可以同他一起唱。

    “听粤语歌是因为你。”严静沉随口一说,恰好道明合拍的真相。

    “因为我?”

    “你以前的头像是娴公主,忘了?”

    沈行远恍然大悟,果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大多都是“因果”,他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傻妞。”

    “您收藏了那么多娴公主的专辑,能不能送我两张?”

    “那些是我妈的遗物。”

    严静沉大惊,立即改口:“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要了。”

    “没关系,可以送给你。”

    “真的不要了,阿姨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不会,她最疼晚辈,又喜欢女孩儿,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她要是还在,肯定要把你当亲女儿养,两张唱片算什么?”

    “万一呢?”

    “我担着。”

    “你说的,我信了啊。”严静沉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继续看电影。

    电影里,少年皇帝很快长大成人,薄嘴唇桃花眼,即使做阴阳头造型,也难掩英俊贵气。严静沉把屏幕移近,对沈行远道:“我最喜欢的演员,帅吧?下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他!”

    “那我算什么?”沈行远问。他的手探进裙摆里作乱,严静沉弓起身子躲避。

    柜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沈行远拿过来看,是好友卫风。

    卫老板正陪女儿守守练古筝,他没什么艺术细胞,陪得很煎熬,于是找人聊天解闷,自然找到沈行远。

    沈行远不愿陪他聊,更不愿听守守弹的魔音,没说几句就要挂电话,卫风才想起正事,问他儿童节是否有意向带沈加同他们出门游玩。

    沈行远表示会跟沈加沟通此事。

    挂了电话,严静沉抱怨道:“那岂不是没人陪我过儿童节?”

    沈行远笑着反问:“你几岁了?”

    “三岁。”

    “好,你想怎么过,明天我陪你。”

    “看电影,逛小吃街,骑单车逛公园,闯鬼屋和密室逃脱……”

    “中学生才这么玩。”

    “是啊。但我读书的时候没有朋友,也没做过这些事,只能悄悄羡慕别人。”

    “好好好,都陪你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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