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是一只被他捡来的猫。

    他对我精心照料、宠爱有加,而我却让他家破人亡。

    因为前世的他让我痛不欲生。

    正当我一步一步实现我的报复时,

    耳边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喜欢吗,这是我为你挖的坟墓……”

    来世还做你的猫

    “孟云鹤,下辈子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在嘶嘶的嚎叫声中惊醒,舔了舔因为兴奋和恐慌而炸起的毛发。

    我喜欢这一身洁白油亮的新衣服,哪怕以后它会溅满鲜血,我也不觉得罪恶。

    真正罪恶的那个人,此时正在我眼前,怜爱的看着我。我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是一只优雅的安吉拉猫,我迎来了我期待已久的今生,没错,我迫不及待要遇到他,成为他的宠物、一只隐形的杀手。我看着他深情的双眼,思绪回到五百年前……

    ‘‘小梦,府上虽不如家父在世时那么阔绰了,请你也相信,我绝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云鹤玉葱般的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我沉醉地望着他,想着几日后即将成为他的新娘,内心荡起甜蜜的涟漪。

    在我心里,云鹤不仅是我的夫君,更是我的恩人。

    我父母过世的早,我和唯一的姐姐过着四处讨饭的日子,有一天经过孟家门口,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他——孟云鹤。一个有着水一般温柔多情眼睛的男人(后来我发现那竟是吞没我的洪水猛兽),他向我们伸出善意之手,就这样,我和姐姐寄住在了孟家。那一年,我九岁,云鹤十四。

    那一天暖阳斜照,微风轻拂,苍穹湛蓝,宫阙巍峨,一座气势宏伟的宅邸屹立在蓝天之下。云鹤的父亲留我和姐姐在府里做丫鬟。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直到我十六岁那年,云鹤父亲过世,他终于向我求婚。

    不知为何,我开始忐忑不安,随着婚期的一天天临近,我感到莫名的恐慌,不是因为初怀孕时的生理反应,而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总感到有一双眼睛怨恨的瞪着我。

    在我每夜就寝时、用餐时、和云鹤漫步时……

    ‘‘没事,你是太紧张了。’’结婚的前一晚,一向寡言的姐姐来到我的房间,轻声安慰我。

    她在我还未隆起的小腹上来回摩挲,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清的光晕。

    ‘‘多美好的身体啊!多美好的人生,从明天起,你再也不是那个肮脏低贱的小丫头了,你成了孟府真正的主人,你一定很欢喜吧!’’姐姐迷离的双眼望着我,喃喃地说道。

    ‘‘姐姐,你放心,我们的好日子开始了,我会让你跟着我享福的。’’我含泪握住姐姐的双手。

    姐姐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

    一阵轻轻叩门声传来,‘‘夏姑娘,您的安神药好了。’’是佣人刘妈。

    因为我近日心神不宁,云鹤每晚让熬了药给我安眠。

    ‘‘我来吧’’姐姐上前接过刘妈手中的汤药,然后转身笑吟吟地走向我,‘‘我来喂你。’’

    这一晚,我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周围都是血……

    第二天晚上。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孟府邸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

    我穿着一袭流光溢彩的嫁衣,再抬眼望去,云鹤站在我不远处,他身穿一身大红直坠婚服,腰间金色蛛丝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他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的夫君,让人高不可攀的神啊,以后我发誓将一生仰望你。

    我在众多参加婚宴的人群中搜寻姐姐的身影,那种不安感又突然侵袭我的内心,我甩了甩头,努力将那种感觉驱散。

    大喜的日子,我是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道。可是姐姐哪去了?

    洞房花烛夜,喝过交杯酒。云鹤起身,走出房门。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青花瓷碗进来,那是我喝了无数次药的碗。

    ‘‘小梦,来,我为你亲手熬的安神药,喝了我们歇息吧。’’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靠在他怀里,期待一个美梦降临……

    清晨,我被一阵如绞的腹痛惊醒,猛然起身,发现血渍已浸透了我的裤裙,而环顾四周不见云鹤的身影。

    ‘‘云鹤!’’我孤身一人瘫坐在地上,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姐姐!’’我挣扎着起身,来到院子,呼唤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没有任何回应,我突然意识到,从此,世间再无孟鹤云。

    我昏了过去,朦胧中,我又看到了那束仇恨的目光,那里面,竟然带着胜利的喜悦……

    ‘‘你醒了。’’我睁开双眼,姐姐坐在我床边,手依然放在我肚子上摩挲,只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怎么了,云鹤呢?’’我感觉到肚子里有种波涛汹涌又万籁寂空的骇人知觉。

    ‘‘孩子没了。’’姐姐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四个字,犹如如晴天霹雳般向我砸来。

    ‘‘为什么!怎么会?我不信,昨晚还好好的,云鹤呢,姐,我要见他!’’

    ‘‘你怎么还不明白,就是他,是他害得你小产,大夫刚才来过,说你的体内残有红花,然后在你昨晚喝的药碗里检查出了残渣。’’

    我猛然想起昨晚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那双修长白皙端着碗的双手、那些暖语温存的话语,竟是把无形的刀子!扎向我的孩子!

    啊,是啊,云鹤说是他亲手为我熬的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我?如今他又去哪了?

    ‘‘他一定是跑了。’’姐姐说,

    ‘‘还记得吗,当初你和云鹤相好,孟老爷反对,配了个苏州城大户的千金给他,他虽说表面拒绝,可暗地里肯定也有往来,他一定是决定料理了你以后去找她了。’’

    我摇头:‘‘我不信,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傻瓜,因为你怀孕了啊,他怕你纠缠,就假意和你结婚,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你安心养身子。’’说罢,姐姐夺门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我。

    我呆呆地靠在床榻边,焦急地等待姐姐的归来,泪水不禁地往下掉,哭诉我未出世却惨死的孩子,哭诉我那绝情狠心的郎君,同时内心充满了无数的疑惑。

    太阳沉入了西山,姐姐还是没有回来。正待我万分焦急时,刘妈跑了进来,说在城外好似发现了我姐姐倒在路边。

    我马上让她备车,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路到城外寻找。

    当我们来到一个山坳时,一道闪电张牙舞爪地划破了阴沉的天空,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炸雷响起来。

    接着,我们在路边的枯草中发现了姐姐的尸体。

    那是姐姐最爱的衣服,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如今它已被撕碎,七零八落地散在尸体周围,衣服的碎片上全是血。

    她的脸被抓得血肉模糊,身上体无完肤,肚子被掏了一个窟窿,里面的内脏都不见了,一只残缺的手里还握着我为她绣的玉镂雕双鱼香囊……

    我怔在那里,浑身颤抖,长大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刘妈见状长叹了声说:‘‘大小姐这是碰到了饿急了的豺狗,是豺狗掏空了她的肚子,这附近最近一向不太平,常有它们出没。哎……’’

    又一个闪电凄厉地划破天空,不一会儿,天上落下了密集的雨点,雨越下越大,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我抱起姐姐的尸体,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从此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梦云鹤,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你独自欢愉,这辈子我找不到你,下辈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雨水冲刷着枯草丛中的血迹,也冲刷着我脸上的泪水,却无法冲刷掉这无边无际的哀伤。

    如今的我变成了一只美丽高贵的白猫,埋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果然天性爱猫的他把我捡了回来,今世的他是一位名利双收的时装模特,竟然还结了婚生了孩子,这个美满的家庭让我愤恨不已,这个女人一定是前世的那个大户千金吧。

    你果然是抛弃了我!

    豪华的两层独栋别墅,气派的院子,华丽的装潢,和他前世的宅院一样壮观。

    我有专门的房间,猫粮,猫罐头,各式各样的猫玩具和猫爬架,还有他的宠溺。

    此时,他正轻柔地抚摸着我“小家伙,做梦了?”

    我睁开蓝宝石般的眼睛,舔了舔他,他熟悉的体香令我沉醉,然后他把我抱在怀里,像对待他两岁的女儿一样轻拍我的身躯。

    就是此刻,我露出尖利的牙齿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啊!”他把我放下不住地捂着伤口,我则蜷缩在一旁假意地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他的妻子李妍闻声跑了过来。

    “呀,出血了,你看你养的这只猫!”

    她个子中等,妆容浓得像是刚刚从戏台上下来。

    “没事,它只是被吓到了,哎小可怜,是做了什么噩梦吗?”云鹤弯腰冲我笑笑。

    “喵喵”,我假意回应他。

    “我先走了,今天早点回来陪你。”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狡黠又得意的微笑,当然他老婆是看不出来的。

    云鹤的对我的溺爱是我没有想到的,无论我怎么咬他都一笑了之,在他妻子责备我时袒护我,但别以为我会就此心软,而我的复仇计划远不只这些小打小闹。

    一只大黄爪朝我扑过来,我被它压在身下不停地舔。

    是云鹤家的拉布拉多犬,从我来的第一天起就高兴地和我玩耍,可我对它没有一丝好感,他们家的一切都令我憎恶。

    每周都有一个宠物医师来家里为它洗澡,当然还有我。

    “呦,顾小姐今儿来的挺早啊,”李妍撇了撇嘴把医师请了进来。

    顾竹,她今天又来给我们洗澡了。她扎着丸子头,脸上的妆容清新甜美,身穿白色亮面小外套和宽松浅色牛仔裤,肩上斜挎一个包,元气满满的出现在面前。我不讨厌她,从我见到她第一眼起就感觉亲切和熟悉。

    “刚才正好看见孟先生出门,手臂破了好大一口子呦,”她脸上藏不住的担忧。

    “还不是这只让人头疼的猫,三番五次地咬人,这次竟出了这么多血。”李妍说。

    “今天你就别给它洗澡了,再咬着你”,李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没事,让姐姐摸摸。”

    我心里颤了一下,想起了姐姐。

    “那我先给阿黄(拉布拉多犬)洗吧,对了。”

    她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小药管。

    “这个药拿给孟先生抹吧。”

    李妍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显然她也察觉到了顾竹对云鹤非同寻常的关心。当顾竹抱起阿黄走向卫生间时,她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我看着那个药管,陷入沉思……

    当晚。浴室里。

    我正一脸无辜地站在浴缸里,一身柔软的毛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云鹤用花洒流出的温水小心心翼翼地淋在我的身上,脱他老婆的福,我头一次享受到他的服务。他轻轻抚摸我的背,安慰道“舒服吧,洗澡变得更干净,更漂亮哦!”

    我看着他手臂上被我“误伤”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又看了看他俊美的脸庞,啊!这是我曾经深爱的一张脸,如今它依然那么迷人有型,我迟迟不肯划伤它,是我还想日日夜夜的看到它?不,我是不想他丢掉他的饭碗,否则我怎么享受我锦衣玉食的猫生!我怎会还眷恋他?!

    我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正当他用毛巾为我擦拭时,李妍刺耳的尖叫声从客厅传来。

    云鹤放下我随即跑出去,我也跟随其后。

    阳台上,阿黄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翻白眼,流了一地的尿液发出难闻的气味。

    “这是怎么了!?”云鹤跑过去试图抱起狗。

    “我也不知道啊,哄完小静睡着后我一出来它就变成了这样!”李妍惊慌失措道。她鲜红的口红因为面部变形而显得狰狞。

    ‘‘我去给顾医生打电话。’’云鹤说着拿起手机。

    可还没等他拨号,阿黄就再也不动了。

    它是我复仇路上的第一个牺牲者。

    是的,今天早上,当我看到顾竹拿出的那管药时,我就在找机会准备毒死那只云鹤心爱的狗。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药性够不够厉害,但我想它吃下去一定会被折磨的半死。

    我趁客厅没人,扒开垃圾桶,叼出被李妍扔掉的药,叼进阿黄平日爱喝的肉汤碗里,熟练地用双爪扣破软管,把那罪恶的膏体挤进碗里。虽然我是只猫,可我没有修炼掉我前世作为人的灵活性,我甚至可以开口说话,人类能做的事我可以,人类不能做的事我也可以。

    此刻看着他伤心落泪的模样,我心里无比的快意。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是的,孟云鹤,我要让你周围的对你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个地毁灭,包括你。

    “是食物中毒。”第二天,顾竹拿着阿黄尸体的检验报告单坐在云鹤家的沙发上。

    “怎么会?”云鹤一脸的惊慌。

    “他最后吃了什么?”顾竹问道。

    “和平时一样,我给他准备的肉汤和狗粮啊。”

    云鹤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向李妍:“你是不是给他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妍跳了起来:“你发神经啊,我天天带小静就忙得我不行,还有精力管它吗!?”

    我在一旁窃笑地看着他们互相争执着,检验出来了又怎样,谁也不会怀疑一只猫吧。而那剩下的药管,早已被我扔到了窗外。只是顾竹低着头沉思着。

    夜幕低垂,月光如洗,在一片幽静之中,我无声地穿梭在一片密林里,这是我每晚来了无数次的地方。

    虽然我现在是只家养猫,但仍可以每天自由出入,但我不是出门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的。

    我来到一棵粗壮的老榆树下,用爪子在已经凹起的松软土地上一下下地刨着,这对我来说并不轻松——刨一个能埋人的坑。

    这是我为云鹤准备的坟墓。

    我会把他的尸体一块块的叼进去,我要把他的肉一块块地咬下。先是手指头和脚指头,再咬手掌和脚掌,再是胳膊和大腿——直到他痛苦地死去。

    我前爪用力地刨进土里,再灵活地拔出,带出一小撮泥,这样循环了数次,我满意地看了看今晚的杰作,想象不久后它被填满时的场景,愉快地“喵喵”叫了两声。

    突然,我感到了一种怨恨的目光,就在我不远处。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我前世和云鹤成婚前的那几天,那种不安感一模一样!我环顾四周,死寂一片。

    我踏着疲惫的四肢回到家。没有那只吵人的大黄狗闹腾,家里清净多了。我来到我的碗盆里俯身舔了舔水,刚才可太累了。李妍好像又不在家,一定又出去放松了,我都能想象出她顶着一个大花脸出现在各大商场、美容院里。云鹤可真没眼光,难道他上辈子抛妻杀子娶是这样一个贪图享乐、俗不可耐的女人?

    “小家伙,今晚又去哪玩啦?”云鹤抱着他两岁的小女儿,从卧室走出来。

    “喵喵。”我假意地回应他。

    我走过去用毛绒绒的双腿蹭他的脚,既然阿黄被我杀死了,我也要虚情假意地安慰下他。他俯下身,放下女儿,让她的小手在我的脑袋上摩挲。

    “小静,看小猫多懂事啊,知道我们失去了阿黄,还逗我们开心呢。”

    小静乐得一下下拍打我的脑门,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猫、小猫猫、打、打。”

    我猛然仰起脸,张开嘴巴……

    电话突然响起来,云鹤跑起女儿回卧室去接了。

    我坐在那,收回我露出的尖牙,听到卧室里传来云鹤的声音:“顾医生,谢谢你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关心我。"

    第二天上午,云鹤照旧去工作了,我正在客厅吃饭。李妍揉着她惺忪的睡眼从卧室走出来,她昨晚回来的时候已快午夜。她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餐,我也伸了伸四肢准备睡个小觉,这时,我听到卧室传来小静轻微的咿呀声。

    我起身走进去,见她正踉踉跄跄地挪动脚步,靠近窗户,然后她努力踮起脚尖,小手搭在窗台边缘,接着,她抬起一只小脚爬上了窗台,另一只也随即抬了上来,而我看到窗户此时开着一条小缝!

    我回头向厨房张望,李妍还在忙活着,全然不知这屋里即将出现的危险。

    这是你给我的机会!我快步跑向窗台,灵活地跳了上去,此时小静正坐在窗台上,小手扒着窗户边缘,看着窗外,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看到我后又咿咿呀呀地叫到:“猫咪,咪咪。”我伸出爪子,慢慢地顺着那条窗户缝把它打开……然后使出全力,把她推了下去!

    对不起了小孩,要怪就怪你那负心的爸爸吧!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人群的尖叫声,她肯定摔得乱七八糟了,我们这里是八楼。嘈杂的人声不断传进窗户,终于吸引了在厨房里的李妍,她闻声走进客厅,而我则趴在窝里装睡,心里想着等下看这一出好戏。

    “楼下在吵什么,真烦人!”

    她嘟囔了两句关上窗户,看也不看我一眼,随即走向卧室,

    接着,我就听到里面传来她撕心裂肺的难听嚎叫。

    云鹤坐在卧室的角落,身体蜷缩成一团,从他接到孩子死讯通知到回家后这几个小时里,他就一直这个姿势。他已流不出泪水,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无尽的哀伤,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颓废的样子。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所有的色彩都褪去了,而我太了解他此时的感受。

    不,和我当时受的委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云鹤,你可知我们的孩子被你杀死时我心里的哀伤和怨恨?!今世,就让你们的孩子为他陪葬!

    “你为什么不关好窗户!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云鹤突然起身,冲着旁边不停哭泣的李妍吼道。

    “呜呜呜,我怎么会料到她出事……你怎么能全怪我,我天天辛辛苦苦地在家照顾她,我怎么会料到会这样……呜呜呜呜。”“你辛辛苦苦?!你天天晚上跑出去疯到后半夜才回来,每天不是花钱就是睡觉,现在又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根本就不配做母亲!”云鹤愤怒地对李妍吼道。

    “我不配?好,我知道你早就嫌弃我了,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是吧!那个姓顾的狐狸精,我知道你们早就勾搭上了!你去找她吧!”李妍说完夺门而去。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出好戏。

    这个晚上,我又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小曲走向那片密林中,我加快了刨坑的速度,因为不久,就轮到他了。可我忽略了我身后,一双鬼魅的眼睛闪着幽光,注视着我。

    李妍从那晚离开家后就没有再回来,我更乐得自在,几天里家里只有我和云鹤,他自从痛失爱女以后就一直在家休养,我拥有了和他难得的单独相处时光。他虽然内心悲痛,却仍每天精心地给我喂食、铲屎、梳毛、陪我玩耍,晚上还要把我抱到枕边抚摸着我的毛发才能入睡,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我。我竟有些享受这样的时光。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忘了我内心的仇恨。

    当然,他的世界不会只有我,还有顾竹。

    “云鹤,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咖喱饭,你看你又消瘦了。”顾竹一边脱鞋一边从门口走进来。

    这几天她天天都来,除了给我洗澡,就是给云鹤送来饭菜,洗衣拖地,还会陪我玩耍,她总会亲切地抚摸我的脑袋,温柔地说:

    “咪咪,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喽。”

    每当这时我都撒娇地往她怀里蹭。我喜欢她,只有在她面前我才真正像一只猫,我竟然觉得只有我们三个在一起生活也不错。

    一阵开锁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美好,李妍出现在门口。

    那双刻薄的眼睛在看到顾竹后马上露出轻蔑的光。

    “哼,真让我说准了,我不在,这家马上就换女主人了!”

    “你别胡说!”云鹤走过来,挡在顾竹面前,仿佛害怕下一秒李妍就要过来挠花顾竹的脸。

    “孟太太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给猫洗澡,我这就走了。”顾竹说完摸了摸我的头开门离去。

    我留恋地望着她的背影。

    云鹤抬眼撇了撇李妍,像躲避瘟神似的往卧室里走去。

    “等等!”李妍一把拽住他“你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现在什么关系?”

    “说什么?我倒要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还记得有这个家么!?”

    “哼,你管我去哪,这个家现在哪有我的位置,我走了正好给你们腾地方!”

    云鹤转身走进卫生间,把洗漱用品一样样装进包里。

    “你干嘛!?”李妍走到门边问道。

    “我去我父母家。”云鹤边说边去拿架子上一个未开封的刮胡刀。

    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仰起头看去,发现刮胡刀的盒子后面有一叠照片,有十几张。照片上那白花花的肉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无疑是A级照。

    家里怎么有这种照片?

    云鹤拿起照片,我看到一个男人赤裸着身体,由于角度问题,我看不见男人身下的那个女人。云鹤眉头紧锁,一张一张地翻,那个男人的表情千变万化,时而陶醉,时而痛苦,还有的呲牙咧嘴……而那个女人的脸也渐渐浮现。

    我也终于看清了,那正是李妍,而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云鹤。

    他们好像是在车里,李妍在那个男人的身下、身上、怀里、怀外,放荡不堪。

    云鹤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而锐利,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刃,直射向他的妻子,一脸的不悦和愤怒。

    李妍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她惊慌失措地夺下相片,不住地摇头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云鹤,这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云鹤满脸青筋暴怒:“这拍得清清楚楚,难道不是你吗?原来你晚上出去就是干这种龌龊的事情!你对得起这个家吗?”

    李妍扑通跪在云鹤的面前,头一次这般哀求道:“你原谅我吧云鹤,我是一时糊涂……”

    沉寂了很久,云鹤道:“离婚吧。”

    “不!你要离婚我就去死!”李妍不停地摇着云鹤的腿,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像模糊的水彩画。

    突然,她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向我。

    “都是它、都是这只该死的猫!自从它来到我们家以后,倒霉的事就不断发生,都是它带来的灾难!”说着她便准备抓起我,云鹤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推倒,然后迅速把我抱起。

    “你简直无可救药!你走!走!”

    今夜无眠。暴风雨终于暂停。我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云鹤,心里竟有丝心疼和不忍。

    短短几天里,他经历了太多的打击,一次比一次致命,他已经被掏空了,随时都会毁灭。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他身边的人都完了,下一步不就轮到他了么?可我此时内心无比矛盾。虽说前两次是我害得他,可这次的照片事件,到底是谁干的?难道还有别人恨着他们家?

    我决定先收手了。也许我前世对他的爱还没有完全泯灭,这些惩罚对他来说已经够了。也许我这辈子就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猫咪,享受他的照顾和宠爱,也是他对我的一种补偿吧。

    云鹤跟李妍办理了离婚手续,这几天里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出去过。而他则更依赖我,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这晚,我又漫步在那片密林中,不同的是,我不准备再刨坑了,我决定提前把它埋上,希望把我的仇恨也一起埋葬。

    而我不知道,在我身后,一个人黑影晃晃悠悠地跟了过来。

    我感受着轻柔的晚风,迈着轻快的猫步,走向我熟悉的老榆树下,这时,我惊呆了。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墓碑和一个大坑面前。那个大坑是长方形的,我看不出来它有多深,我唯一能看得见的,就是一个猫影投在它的上面。

    那是我自己的影子。

    这不是我挖的那个坑!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挖的绝对没有这么大。而当我看到我的身影恰好填满这个墓穴时,我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

    这该不会是为我挖的墓穴吧?

    我的毛炸了起来。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绕到那块墓碑前。墓碑是崭新的,上面还镌刻着新凿出来的的字:

    在此长眠的是一只美丽的猫

    亲爱的

    希望你来生不要再出现

    “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墓穴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前方飘来,接着,我看到顾竹从那棵老榆树后走出来。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她笑着对我说,那笑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我只看到了杀意。

    我愣在那,不知所措,全然不知眼前的一切为何发生。

    “别装了,你会说话吧?”她慢慢走向我。

    我拱起背,围观四周准备寻找逃路。

    她为什么会看穿?

    “还记得阿黄出事那天晚上吗,云鹤叫我来,之后我离开时在你们家楼下捡到了我拿来的那管药。当时我就觉得蹊跷,结果我细看发现那上面有牙印和抓痕。当时我以为是阿黄干的,以为它是误食了药膏而死,但我细看发现那些抓痕很细小。"

    我眯起眼睛,她继续道。

    “不像是狗的,是你干的吧。而随即我就看到你从楼道出来向左边那片密林中走去,我就很好奇就一路尾随你,来到了这棵老榆树下。”

    我恍然,难怪我那时总感觉背后有一种目光。

    “而接下来的场景真让我震惊,你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想起每次我在这刨坑时会开口释放我内心的愤恨。

    “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和目的,为什么当时不揭穿我?”我不再掩饰,开口问她。

    “哈哈……”她咧开嘴笑道:“谁会相信一只猫会说话害人啊,而且,我也要留着你,一步步把你的计划实施下去。“

    我露出不解的神情。

    她眼神迷离,道:“因为我也爱他,爱得好辛苦。我也痛恨他的妻子、孩子,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所以你要借我的手把她们除掉?”

    “是。”

    “李妍的出轨照是你拍得吧?”

    “是,我早就察觉她不检点,于是在她晚上出门时间埋伏在家门口跟踪她,果然有一天被我发现她在楼下的车里和别的男人偷情。于是我就悄悄靠近车窗拍了下来,找机会去你们家时放在了卫生间。”

    她陈述时那阴险可怕的表情,全然不再是我印象里那张亲切的脸

    “不用感谢我帮你提前完成任务。好了你现在也该安息了”她说着拿起地上的一把铁锹向我走来。

    我往后退,“你以为这样就能跟云鹤在一起吗!?”

    她突然愣在那里,歇斯底里道:“上辈子我不能,今世我还没机会吗!?”

    她在说什么?

    只见她这时从怀里拿出个一物件。

    我看了看它,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香囊,一个玉镂雕双鱼香囊。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前世姐姐在孟府过十六岁生日时我亲自绣给她的礼物。

    如今为何在她手上?难道……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竹时莫名的亲切感,我为何不讨厌她接近云鹤,为何如此喜欢她……

    “姐姐!”我激动得快要流泪,同时不敢相信我视为亲人的她竟要致我于死地!

    “不要叫我!”姐姐向我吼道。“为什么你要回来,前世你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今世你还要出现!前世我费尽心机却还是未能和他在一起,今世我一定要如愿!”

    “费尽心机?姐姐你在说什么!”我茫然道。

    姐姐冷笑了一声道:“哼,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当时的小产是我害得,我在你新婚那一晚溜进厨房,把红花下在云鹤为你熬的药里。然后我又在你们的交杯酒里下了迷药。我买通刘妈,待你们昏睡时连夜把云鹤运到城外的一个山洞里。”

    我站在那不说话,听她继续往下说。

    “你醒来后我把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让你对他死心,然后我假装出去寻他,其实是准备说服他跟我浪迹天涯。”

    “那具尸体呢?”我颤抖着问道。

    “呵呵,那不是我,我只是从路边找了具被豺狗咬烂的尸体,换上我的衣服、还有那个香囊,就把你蒙骗过去了。”

    “可是,”姐姐露出绝望的表情,“等我再回到山洞时,他却不见了。我安排了这么周祥的计划,却是这样的结果啊……”

    “你以为会说服我跟你私奔吗?”身后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云鹤的声音。

    他走过来,来到我的面前,一把抱起我,眼含泪花:“小梦,真的是你吗……"

    我舔着他脸上的泪水,一时间后悔不已。“对不起,云鹤,我该死,是我害得你这样……”

    “我不怪你,小梦,你前世受苦了。当时我从山洞醒来去寻你,结果失足摔下山崖,要不然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真的吗?”我正陶醉望向他,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云鹤背后袭来。

    “你们两个一起幸福地去死吧!”姐姐咆哮着向我们冲过来。

    “云鹤小心!”眼看那把尖刀就要扎进云鹤的后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鹤抱着我迅速侧身一转,那本该致命的一刀只划过了他的肩膀。

    姐姐扑了个空,一头栽了下去。

    “不好!”我惊叫道,赫然看到她即将倒下去的地面还放着她刚才扔掉的铁锹,铁锹的尖角正对着她的太阳穴!

    鲜血飞溅。来不及了,姐姐倒在血泊里,触目的红色蔓延开来,染红了我为她绣的香囊……

    两日后。

    我和云鹤站在老榆树下,他一袭黑衣,表情肃穆。双手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姐姐永远安睡在里面。那日姐姐死后,云鹤去派出所报了警,警察检验了现场,判定姐姐是自己误伤而死。

    “姐姐你安息吧。”我跟云鹤把姐姐埋在了老榆树下,连同那枚香囊。以前那个坑已被填平,我们在那座墓碑旁又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墓碑上的字也改成了:

    永远怀念

    姐姐

    “姐姐,下辈子,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有怨恨。”

    “那我呢?”云鹤望向我,眼里依然充满深情。“下辈子,你还会来找我吗?”

    “你说呢?”我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他抱起我。在回家的路上,我一下想起了什么,便问他:“对了,那天晚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呢?”

    云鹤突然像个害羞的孩子般挠了挠头。“我那阵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一出门,我就跟了去。”

    我心里偷笑,一下爬到他肩上,舔了舔他发红的脸颊,说道:“云鹤,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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