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一下按动着笔帽,实在有些困乏。她放下笔,无聊地翻开书页,思绪不知神游到何方,将卷起的页角抚平,当然调皮的页角根本不服管教,又翘了起来,她也紧接着又压下,消遣时间。堂溪安坐在窗边,偶尔向窗外望上一两下。
晚春时节,早早就有夏日的闷热,教室里的空调运转好像也失了效,空调外机在窗外轰隆隆地闷响,更令她感到困倦了。
今天是一整天的自习课,班主任也没在班里盯着。
她无意间瞥见米黄色折纸叠成的纸鹤,它忽扇着短小的翼,穿过还留有雨渍的玻璃窗,挪到窗台之上,一下跃到堂溪安的课桌上。
她小小扭头往四周环视一下,同学们都在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整理笔记,修改错题,没人往这边看。
她将纸鹤拿到手中,一点点拆开,就看见贺桢的字迹,她心里想着,纸鹤是折的潦草,但还别说,他的字倒是真好看。她也要好好练练字了。
被折过的纸条上写着,他已经在校门口,喊她快点下来。
堂溪安看向窗子外,正好两棵大松树挡在教学楼外,重叠的叶子遮盖住往校门口的视线,看不见贺桢的身影。
堂溪安拍拍同桌的肩,说要去上卫生间。同桌的女生给她让了位置,堂溪安也放轻脚步,从教室后门出去。她走到走廊尽头的避开监控的角落中,然后从校服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一张薄薄的剪纸,这张纸剪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她将剪纸攥在手心里,将嘴唇靠近轻轻吹上一口气,攥着的拳头由朝上反过来,五指松开,折皱的纸在空中像羽毛一晃一晃,落到地上,一点点像泡了水不断膨胀,从弯折到竖起,倒是有点可怖的样子。就在对面出现了她自己的身形,与她自己的模样也是大差不差。
堂溪安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自己”,也觉得十分满意,拍拍她的肩,“这下你就替我去教室。”
那物得了号令,便沿着走廊又回教室中去。
堂溪安就掐着诀,将手指从头顶挥到胸前,隐了身形。玻璃窗子上的镜子中映着的她也不见了。
堂溪安就这样如鸟雀一样轻巧地沿阶跑到楼下,走到校门口时,保安室的保安还打着盹,还有一个保安守在校门口的伸缩门旁,她轻轻哼着歌,光明正大地走过他们身前,当然他们看不见她。
她一只脚踩上旁边的花盆的边缘借力,然后一跃翻过伸缩铁门。
堂溪安一眼便瞧见站在旁边躲阴凉的贺桢,带着浅色的鸭舌帽。她便边跑边跳地到他面前,在贺桢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轻跳扯下他的帽子。
“哎,哎,”贺桢连忙扶住自己的帽子,“别闹了。”贺桢看见堂溪安那双杏眸笑得弯着,撇撇嘴,又将歪掉的帽子正上一正。
堂溪安走在他身边,也正经起来,说,“那我们还是先往间地去。”
贺桢也应了声。
话说,她和他真实熟络起来还是在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