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间地。
贺桢看着手中抽到的签,叹口气。
从事他们这种事危险得多。鬼差所做的是引渡亡灵,他们倒是要去诛灭那些逗留此岸的,危险的多的邪祟厉鬼。要是有个结伴的人,还能照应一下。按师父所言,就是万一死了,还能有个人收尸。
所以他们学成时,就要抽签选搭档了。几圈人围在这里,颇有期末后看成绩的紧张感。
在抽之前,贺桢还期盼着能抽到个好相处的人。
“堂溪安。”
贺桢念着上面的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几分钟,终于找着了。这个人,他倒是知晓,只不过是不熟。这个姑娘十分有天资,怕是同龄人中没一个能胜过她。很多师兄师姐哪怕练上十几年都无法掌握的阵术,年纪最小的她却已经信手拈来了。只不过她好像格外孤僻,总是独来独往,实在不像个好相处人。真是糟糕,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分到个难缠的室友一样。
但是贺桢觉得无论怎么样还是去和她打个招呼,顺着人群也没看到,绕了一圈四处都没找到。后来问旁边的人才知道,这个姑娘抽完签就走了,好像根本没打算和他结伴,连相识都不打算跟他相识。
“天资卓越的人总是格外难相处的。”
路上遇见荀桃知师姐,贺桢和师姐说起这件事。桃知师姐却笑着和他说,“我认识她,她只是不擅长交际,人可还是非常好的。”然后荀桃知师姐从随身的包中掏出请柬,她下周就要结婚了,是和曾经的搭档,当年俩人情投意合,在众人面前你侬我侬,大肆秀恩爱,可羡煞旁人,如今可算修成正果,又是得好好炫耀一番。
贺桢接过手来。
荀师姐又挑眉,玩闹地说,“说不准这是你的缘分。”又?充一句,挑挑眉看着他,“大概就像吊桥效应一样。”一副调侃的语气。毕竟共同面对危险,也更容易产生深厚的感情。现在这里都已经成了好几对了,师父也很有办婚介所的潜质,他有时也在心里吐槽,师父没准真是在担心他们这些小辈的终身大事。
贺桢尴尬地摆摆手,说不会的。
之后,他和师姐告了别。
贺桢看下手机上的导航,确认了地点。这是处破旧的楼房,外楼边缘都是烧焦的痕迹。门口还有从楼上掉落碎掉的玻璃。
他前几日看见灵异博主的视频来当作消遣,刚开始依旧是什么故弄玄虚,加上诡异的音乐,就算有什么若有若现的人影也不过是节目效果罢了。本来贺桢都打算退出视频了,却看见末尾那个好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之后在一阵慌乱的嘈杂中,视频迅速结束,虎头蛇尾。大多数人也不过认为是自导自演,那个博主却像是被吓到了,停了几天的视频。之后,他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大门里面一片漆黑,楼外的高大的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光了,月光映衬下的影子投到外墙,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他深呼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楼里一股发酸的灰尘味,还有令人作呕的发霉味。这栋楼废弃之前是一座小工厂,当时一楼机器操作不当,引发火灾,二楼的人刚意识到火灾,还未来得及跑掉,就昏倒于火灾的烟尘,最后被烧死。
这里还听说,后面还有两人在这楼中自杀。
这里面很黑,他打着手电筒,也只能照清前面不远的距离。他的心扑咚扑咚地跳,还是十分紧张的。这里静得只听见自己的的心跳声和脚印声。他也只能漫无目地地寻找,想着今天能不能刷个业绩,就是别被反杀了。
废弃的工厂卫生间,他扭扭己经生锈的水龙头,已经没有水出来,毕竟已经荒废很久了。水池前的镜子落满了灰,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个大概的轮廓。水池台边上长满崎岖的苔藓杂草。他又把手电对上面前的镜子,不提防被反射过来的光晃了一下。恍惚的一下,好像从镜子中看见有影子闪过。
他向身后扭过去,心提到嗓子眼里。
什么也没有。
他拿着手电筒在卫生间里扫了一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过最里面的隔间手电筒是照不进的,他只好亲自走过去察看。
一步,两步……离那个角落的隔间越走越近。他的心也越发往上跳,几乎要跳到身外。额角也渗出冷汗。他另一只手握上变出来的剑柄。
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他停下脚步,向手电筒往左侧一点点移动,好像略微看见了什么,人影的轮廓,静静地,好像在等侍他。他想着,等那个厉鬼扑过来,他便刺向前。心一横,一下子就把手电筒照满整个隔间。
然后,他也看清楚了。
他被吓了一跳,不过那只是一个人形的布偶,大概是那个灵异博主故弄玄虚,赚流量用的。一只大黑耗子吱吱地从布偶下钻中,在黑暗中眼睛发着渗人的光。看见人之后立马从他身后逃窜出去。
他长舒一口气。
然后仔细搜寻一番,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他又在一楼寻找一圈,楼里很空旷,只留下几件没有被搬走的机器,也被烧得破破烂烂,不成样子。窗外的玻璃碎成一地。
来回绕了几圈。空无一人的工厂中只有他的脚步声。
也没有找到什么。
果然还是在二楼,他顺着西侧的楼梯上去。楼梯的扶手都熏得发黑,扶手的油漆都已经掉落大半。
贺桢上到二楼,二楼比一楼烧得轻点,不过还是有很多烟熏的?迹,他隐隐也嗅到奇怪的像是烧焦的味道。不过这里并没有烧起来,大概是那只厉鬼所产生的。
他正在想事的时候,身后的铁制柜子轻微发出吱呀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站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