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敞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厨房，擦擦灶台，规整规整油盐酱醋的瓶子，甚至想拿扫帚扫地。

    梁炜铿则低着头一言不发坐在靠墙的凳子上。

    没一会儿灶台上的锅就咕嘟咕嘟响起。

    王敞快步走过去，掀开锅盖，一面招呼人，一面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句。

    “先吃饭吧，啊？”

    王敞拿起橱柜里仅存的一个碗，将锅里的粥盛进去。

    梁炜铿也凑过去。

    正好装了满满一碗，王敞将碗递给他。

    “你吃就行，我不饿。”

    梁炜铿推拒着。

    “不，你吃，你做了一天工。”

    王敞腼腆地笑。

    “我在村里的小学教书，不累。”

    一碗粥在二人间推来推去，梁炜铿噗嗤一下笑出声。

    “我们一起吃。”

    王敞连忙点头。

    “好，好。我只有一个碗。”

    随手拿起橱柜里仅存的装菜的盘子。

    “我就用盘子吧。”

    “诶。”

    梁炜铿答应得爽快。

    王敞拿过盘子，梁炜铿想将碗里大部分的粥都倒到他盘里。

    ?? 奈何王敞拿着盘子一直躲。

    梁炜铿抱着碗，王敞端着盘，二人对坐在厨房的方桌上。

    安静地喝着粥。

    梁炜铿很快就喝光了他的那份，喝完后低着头坐在他对面。

    王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动开口道。

    “不够吧？”

    梁炜铿矜持地摇摇头。

    王敞更加难为情。

    “对不住，招待不周，我自己一个人惯了，晚上不大吃饭。”

    梁炜铿摇头。

    王敞接着问。

    “你是哪里人？”

    “广州的。”

    王敞好奇不已。

    “家里怎么舍得让你跑这么远嫁人？”

    梁炜铿闻言，又红了眼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咬着嘴唇。

    “起火了，只剩我一个。”

    王敞惊讶不已。

    “啊？！那你来这是投奔亲戚？”

    梁炜铿点点头。

    “嗯，找我表姐。本来已经说定了一门亲事，我刚到，他出了车祸，人没了。”

    话音未落，眼泪又流下来。

    王敞暗悔自己不该多嘴问，又把人惹哭了。

    递给他一张手帕，收拾起两人的碗筷，放到盆里洗。

    梁炜铿擦擦眼泪，走过去抢着帮忙。

    “我来吧，我来洗。”

    王敞摆摆手。

    “不不不，我来，我洗。”

    “我来吧。”

    王敞第一次遇到真心抢着洗碗的人，他的前夫总是装模作样让让，从没真正洗过一次。

    “为什么？”

    又一颗金豆豆掉落，梁炜铿噙着泪。

    “我妈说，嫁了人要勤快些。”

    王敞有些发懵，震惊于他的坦率，直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拿着瓢往里加水。

    “缸里还有米，地上有柴，你一会儿可以自己再做饭，我出去给学生们上晚自习了。”

    说完，转身开门就出去了。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透过窗户洒出些人间昏黄荧光。

    等王敞放学回来，远远也看到自己的小屋里也燃起一盏小小的灯。

    轻轻推开门，那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枕在自己带来的小包袱上。

    王敞拿出被子给人盖上。

    自己从衣橱里拿出厚外套，靠着墙边躺下。

    及至半夜，一声狗叫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梁炜铿。

    梁炜铿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和睡在墙边的王敞。

    村长媳妇说得没错，他是个好人。

    思及此，梁炜铿闷头在床上呜呜地又哭起来。

    哭声悲凉，含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哭声惊醒了王敞，他连忙起身，走到床边站着，一脸焦急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梁炜铿从被子里坐起身，点点头。

    “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