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玉楼被这白老太太一眼定身,瞬息之间,已觉行僵就木,他也是通晓方术之人,猛然醒悟,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圆光”之术。中国人称“摄魂迷幻之法”为“圆光”,西洋人则称“催眠术”,实为一理,料来那瘸腿老猫也是着了这道,才任由狸子洗肠屠宰,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忽闻有人朗声,“三儿!三儿!你若是再不回家,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那老太太阴森一笑,见又有活人到来,妙龄女子的喉管岂不更是新鲜?一夜食去二人,岂不能更快促成大工?贪心立起,便驱动□□白驴,回身一转,又躲到那半截碑的后面。
为寻自己的三足老猫,玄妹夜出南寨。半刻前,耳中尚闻猫叫,现已了无声息。三儿虽是瘸腿老猫,但生性狡黠,突然没了声息,叫人好生担心。
陈玉楼见有人来,生死危急时刻,也顾不上自己盗魁首领的面子,只想大声呼救。这当空终于明白了刚刚那只掰猫的感受,现在他只能在喉咙中,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嗬……噢……嗬”,那是由于他身体过度紧绷,使声带颤抖振动空气的响声。
云阴月暗,玄妹孤身一人,循着怪叫,拨林前行,树后有一小片林中的空地,四周古柏森严环绕,空地间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坟丘,丘垄间尽是荒草乱石,一弘清泉从中淌过,蜿蜒流至荒草深处,坟丘后边都被野草滋生的夜雾遮蔽。
在那片坟地外边的两棵古树之间,戳着半截残碑,这残碑有半人多高,上面铺着一层残缺不全的瓦面,看样子不是古墓的墓门,便是什么残破祠舍的牌楼遗址,而那碑前,竟赫然跪着一个人,似在瞻仰。
月黑风高夜,孤魂野鬼时。玄妹冒了一层白毛汗,见那人浑身紧绷,喉中发出怪声,收敛心神,小心移近,目光一瞟,其旁正躺着一句猫尸,开膛破肚,首颈分离,见那三条腿,不是口中唤的“三儿”,还能是谁?也顾不上那人,忙过去把猫搂在怀里,血液流尽,骨肉分离,原先活蹦乱跳的老猫此时已成了一摊软肉,哪里还抱得起来。
陈玉楼想出言警告,怎奈成了精的狸子竟然如此厉害,他越是用力,身体越是不听使唤,而且由于用劲过猛,一时间似乎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咽喉部位,使得口中怪声连连。
那姑娘被他吓了一跳,给瘸猫收尸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嗔道,“你怪叫什么!大半夜的,跪在这里做甚?”慌抑之气,郁结于胸,只好诉诸于口:“怎么还不起来,是想在这儿待上一夜?”伸手便要去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