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从碑后转出来,到了这时,若想要救这姑娘,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她去看那瘦老太婆的眼睛。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又岂是他能决定的?那姑娘听到声响,抬头就和那骑驴老太脸对着脸,死死盯着那姑娘的眼睛。
玄妹见面前突然出现东西,也是被吓了一跳。再一打量,是条全身灰白秃斑的老狸子,骑着好大一只白兔,那老狸子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毛都快掉秃了,只剩下遍体灰白干瘦的老皮,但是两只眼睛极亮贼溜溜的正盯着她看,另有一只黄毛花斑的小狸子在一旁站立,嘴角还留着血。
“尔等妖物,装神弄鬼,食肠饮血,丧尽天良,”玄妹岂是等闲之辈,料定自己的猫就是被这几个狸子害死的,咬咬牙,心生一计。陈玉楼觉得自己腰间一轻,那小神锋竟被这姑娘拿了去,随即挨了一脚,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再出怪叫,小心连你也一并杀了!你这狸子,虽除不了你,但也断叫你失了百年功业!”
侧躺着,见那姑娘仍旧站立,只是右手前伸,五个指尖往下滴血。而那老妇□□的驴子的白毛被血染红,正冒出滋滋白烟。却听白老太一声嚎叫,很是痛苦,驴蹄乱踏,原地转圈。地上已经汇了一滩血,她向前,驴子便后退,白毛老太立起双眉,呲牙咧嘴。
见此情形,陈玉楼脑中一片茫然,觉得这姑娘好生稀奇,必有名堂。料来是自己命不该绝,路遇奇女相救,当务之急是拿了断耳,取小神锋,返到义庄,让众人安心。陈玉楼身为卸岭魁首,做了金交椅,善与奇人异士,广结英雄豪杰,这等名声是早传了出去。今日见这位姑娘颇有胆识,识妖物,其血亦能驱散邪崇,立时生了爱才之意,想带她上山,顺便让她与红姑娘作伴。
玄妹误打误撞,没想到自己的血竟真的起了作用,怎奈用力过度,伤口深纵,一时头晕目眩,暗道不好。向后撤了一步,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陈玉楼见那姑娘脚步虚浮,身下已汇聚一摊鲜血,而那老妪也不曾离开,只是在原地打转,恐怕是要等血干涸,失去效力,再下手食人。那姑娘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耗子二姑的耳朵,整个人跌坐在地,昏厥过去,小神锋不知甩到哪片草里去了。
陈玉楼料定这白老太的弱点,赶紧爬到姑娘身边,把她扶成坐状,自己躲在其背后。白老太婆的嗓子眼儿爆出一阵耻笑,又去盯他的眼睛。饶是在心中骂遍了那狸子和干瘦老媪的十八代祖宗,也挡不住这恼人的笑声。
陈玉楼瞧这姑娘穿着打扮,应是苗人,闭上眼,心道失礼,扯去自己衣服上的一截布,摸着姑娘的手,把流血处胡乱包扎,免得失血过多,闹出人命,为这瓶山之行平添累赘。但这样一来,待到血液干涸,这白老太太便可施展邪术,先是身体不听指挥,不消片刻之后,心神逐渐模糊,便如同三足掰猫般,自行洗肠,束手就擒,活活分食,想到那种惨状,真是万念俱灰。